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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不知道蹭到什么东西, 竟沾上了许多绿色的汁液。衣服本就是青色的，劳烦白蝉阿姊叫人清洗时, 仔细指出污渍，盯着洗干净。这?身衣裳我还想?穿。”
“请帖的事确是真的。我家长兄和荀三兄已经来?找我说过了。”
陆适之?蹲在树荫下，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说给?她听。
手指着?“泰山羊氏”，“你母亲出自泰山羊氏，乃是京畿一?带出名的大姓。和你父亲当年在京城从小议定的亲事，原本就是一?对?青梅竹马。只不过十几年前京城换了天子，连带着?司州动荡。泰山羊氏举族南下避祸，族人四散。你阿娘应是跟随着?你阿父奔逃出了京。”
“一?两日后，如果有人问?起我行踪，对?我长兄只说不知。若是荀三兄问?起——给?他指条错路。”
阮朝汐站在树荫下，直截了当和他说，“我这边被安排了相看宴，相看了荀九郎。主持宴席的是九郎的母亲陈夫人。刚才长兄过来?，要走我的八字，应该在准备庚帖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阮朝汐神色忽地微微一?动，看向门外。
他转过身来?，气得?眼角都发?红，满脸愠怒，呼吸急促。
阮朝汐的目光垂下，紧盯着?陌生的“先妣泰山羊氏”六个大字。
阮朝汐道?：“七娘上次求我带她去历阳城，我原本是不应的。后来?她说，家里在给?她相看了，她不能在出嫁前，连个近处的历阳大城都未去过。因此我带了她去。”
他一?番话?未说完，阮朝汐已经霍然抬头。
阮朝汐读着?读着?，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
荀玄微。她朗月清风的荀三兄。豫州人人称赞、极善筹谋的荀郎。
阮荻心神畅快，并未察觉异样，迭声催促她书写八字，阮朝汐慢慢地抬手研墨。
阮荻倒是不反对?。“是该如此。时间紧迫，你尽快挑个日子。”
阮荻不以为然，“你母亲孤零零的葬在青山之?间，才是不妥当。自然是和你阿父合葬在一?处为好?。男方?问?名时，问?及你的父母双亲，也不会再有疏漏。此事不必再说，我已写信去阮氏壁安排了。”
第50章 第 50 章
阮朝汐抬头直视他。听说荀玄微出坞壁的那一?刻，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阮荻瞧她脸色不对?，困惑地拿过纸张，“可是何处写得?不妥？你说说看，我去找从简再商议。”
“对?了，你母亲的墓碑太过简陋，你荀三兄写了一?份新墓志铭。你过目一?下。这两日就要紧急找石匠勒石刻碑了。”
“什么人！”李奕臣隔着?门高喊，“门被人踹坏了，还没修好?！莫再敲了！”
她冲李奕臣点了点头，李奕臣过去开了门。
阮朝汐面无表情?跪坐在原处，唇线抿成直线，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阮朝汐也不说话?。
他闪电般转身回来?，步子轻快地几乎跳起，偏要压抑着?激动，强作镇定说， “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家世二品，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十二娘的。但?说无妨。”
“若八字合适，两家便要纳彩，问?名。你父亲的衣冠冢，已经安置在阮氏祖坟，并无什么好?说的；但?你母亲的坟头至今落在外头，极为不妥当。我和你荀三兄商量好?，会尽快把你母亲的坟也迁入阮氏祖坟，和你父亲合葬一?处。”
阮朝汐垂眸望着?青石地，“明日清晨即可出发?。”
阮朝汐一?惊。堪舆两家小儿女的八字，是正式议亲之?前的必然一?步。
“你都和荀九郎相看过了，他是乡郡去年唯一?一?个‘灼然二品’的高才，我不过是倚仗家世勉强评了个二品。我再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你去找荀九郎便是，拦我作甚！”
第二日清晨, 牛车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行祭扫。阮朝汐按部就班地?起身洗漱。
阮朝汐：“！”
几乎与她说话?的同时，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响。
钟少白毫不迟疑，立刻拍胸脯应诺，“七娘的事我能应，你的事我如何不能应？十二娘，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说吧，你要去何处？你只管说，我只管送你去。”
“如今轮到我了，十二郎。家里也在安排我相看了。我也有个去处，想要出嫁之?前去看一?眼。十二郎，你帮不帮。”
半晌，钟少白急促地喘了口气，咬牙转身便要走。
银竹惯例送来早晨的酪浆, 阮朝汐如常地?一
阮荻出庭院时，欣慰地和她畅说了一?路，这次两边结亲，简直是天赐的绝妙安排。
不止加深了两姓情?谊，难得?的是荀九郎自己对?阮朝汐有意，以后必定夫唱妇随，举案齐眉。既然两家议定，下个月也不必再理会那位煞星的请帖了。
钟少白倏然哑了声。
纸笺上还有许多行小字，写的是她母亲的墓志铭。阮朝汐凝目定神，仔细去看墓志铭。
“是啊。”钟少白纳闷道?，“此事我知道?。”
钟少白在门外高喊，“好?小子又是你！还是我！我今天是白日里来?的，开门！”
“不妥当。”她出声阻止，“母亲临终时的遗愿，我越想越觉得?，应该是想回司州故乡。这么多年，我没能带母亲回司州已经是不孝。迁坟这么大的事，如何不和我说。”
“去处比历阳城远。不必你相送，只求你帮忙遮掩一?两日。”
阮朝汐站在庭院中央的树荫下，抬头细碎阳光。李奕臣从树干后转过来?，一?挑眉。“怎么说。”
“你的出身和九郎不甚般配，九郎母亲原本不肯点头。但?是一?来?，九郎意甚坚决，令他母亲动容；二来?，你是由你荀三兄亲自领进云间坞，又在云间坞教养长大，九郎的父亲点了头。”
阿娘带着?她过了一?辈子苦日子，临终前心心念念司州故乡。她不仅没能带阿娘回去，还要眼看着?她顶个陌生姓氏，刻上不知所云的墓志铭！
“荀三兄出去了？几时回来?？”
什么泰山羊氏，教养优渥，大族出身，全是假的！阿娘姓李！母家人丁单薄，阿娘和她多次说过，自幼没了爷娘，只剩个兄弟！
阮荻看她的眼神带了怜惜。
灯火摇曳，阮朝汐的呼吸在火烛中越来?越急促，手掌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己的生辰八字？速速写给?我。”
阮朝汐站在原地，平静和他说，“荀九郎虽然是灼然二品的高才，但?我和他并不相熟。有事还是想要找你帮忙。”
钟少白的满肚子火气忽然像是漫天下了场大雨，熊熊山火熄灭了干净。
“这么多年了，他竟未和你说？哎，只怕是觉得?你年纪还小，想等你长大再说。”
昨晚穿的青色小袍子被?白蝉抱着拿出去洗。阮朝汐叫住她，把衣摆上沾染的污渍指给?她看。
他不止安排好?了她这辈子的前路，他连阿娘的身后路都安排好?了！
阮朝汐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心头升腾弥漫的怒火暂压下去，不动声色说，“并无什么不妥当处。荀三兄亲笔撰写的墓志铭，锦绣文章，阿娘看了也会欣慰的。”起身开门相送。
同样是出自荀玄微的亲笔，极清雅舒展的好?字，文采斐然，陈述了墓碑主人：一?位出身泰山羊氏的高门娘子的生平。
送完阮荻回来?，眼看着?院门关闭，阮朝汐回身时，姜芝站在几步外，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白蝉打量着说, “确实不容易洗净。我去盯着浣衣娘子那边。”抱着袍子出去了。
他感?慨地笑叹道?，“这桩亲事能成，你荀三兄助力甚多，他今日出坞了，等他回来?，你要当面谢他。”
“当真是荀三兄写的？”她怀疑地检验字迹，“我母亲的姓氏写错了。是李氏，不是羊氏。”
“牛车昨晚才查验过一?遍，磨损的车辕辔头都新换了。犍牛养得?膘肥体壮，一?天赶百里山路不成问?题。”
出身贵重，教养优渥，嫁予陈留阮氏子：阮芷为妻，实?乃天地佳配。育有一?女，极尽疼爱。夫君既丧，操持家务，教养幼女，贤良淑质。无奈天不假人，病逝于豫州。文辞华美动人，极尽赞美之?能事。
阮荻叹了口气，“你阿娘的遗物，当年我仔细查验过，确实?是泰山羊氏的高门出身。你阿娘说她姓李，唔，应该是羊姓过于少见，为了避祸的缘故。换了个寻常姓氏。”
阮朝汐接过书笺，迎面第一?行的墓碑勒名，不是她看熟了的 “先妣李氏”，竟然被换成了六个大字：“先妣泰山羊氏。”
阮朝汐下了庭院台阶，钟少白正好?心急火燎地过来?，“那么大的事，所有人都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唯独你这边毫无动静！你别不信，我不会骗你，历阳城给?你单独下的那张请帖，十成十是真的——”
“出去访友。刚出的坞门，我送了他便来?你这处。一?两日后回返。” 阮荻随口道?，他记挂着?另一?桩心事。
阮朝汐淡漠听着?，直送到院门口时，她才开口提出要求，“迁坟之?前，可否让我再去一?次母亲的坟前，当面告知此事？免得?母亲惊扰不安。”
“先去看看母亲。”阮朝汐肯定地说。
气势汹汹的少年，就像迎面遭遇了一?场急雨的落汤鸡，站在原地陡然发?起了怔，一?双漂亮上翘的瑞凤眼睁着?老大，露出过于震惊而茫然的神色。
“上次去历阳城连累了你们三个，这趟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明日的行程，我好?好?想想——”
阮朝汐心里有了计较，看了眼李奕臣，李奕臣意会，大步过去，伸手一?拦。钟少白蓦然发?飙，“别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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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帖的事确是真的。我家长兄和荀三兄已经来?找我说过了。”
陆适之?蹲在树荫下，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说给?她听。
手指着?“泰山羊氏”，“你母亲出自泰山羊氏，乃是京畿一?带出名的大姓。和你父亲当年在京城从小议定的亲事，原本就是一?对?青梅竹马。只不过十几年前京城换了天子，连带着?司州动荡。泰山羊氏举族南下避祸，族人四散。你阿娘应是跟随着?你阿父奔逃出了京。”
“一?两日后，如果有人问?起我行踪，对?我长兄只说不知。若是荀三兄问?起——给?他指条错路。”
阮朝汐站在树荫下，直截了当和他说，“我这边被安排了相看宴，相看了荀九郎。主持宴席的是九郎的母亲陈夫人。刚才长兄过来?，要走我的八字，应该在准备庚帖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阮朝汐神色忽地微微一?动，看向门外。
他转过身来?，气得?眼角都发?红，满脸愠怒，呼吸急促。
阮朝汐的目光垂下，紧盯着?陌生的“先妣泰山羊氏”六个大字。
阮朝汐道?：“七娘上次求我带她去历阳城，我原本是不应的。后来?她说，家里在给?她相看了，她不能在出嫁前，连个近处的历阳大城都未去过。因此我带了她去。”
他一?番话?未说完，阮朝汐已经霍然抬头。
阮朝汐读着?读着?，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
荀玄微。她朗月清风的荀三兄。豫州人人称赞、极善筹谋的荀郎。
阮荻心神畅快，并未察觉异样，迭声催促她书写八字，阮朝汐慢慢地抬手研墨。
阮荻倒是不反对?。“是该如此。时间紧迫，你尽快挑个日子。”
阮荻不以为然，“你母亲孤零零的葬在青山之?间，才是不妥当。自然是和你阿父合葬在一?处为好?。男方?问?名时，问?及你的父母双亲，也不会再有疏漏。此事不必再说，我已写信去阮氏壁安排了。”
第50章 第 50 章
阮朝汐抬头直视他。听说荀玄微出坞壁的那一?刻，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阮荻瞧她脸色不对?，困惑地拿过纸张，“可是何处写得?不妥？你说说看，我去找从简再商议。”
“对?了，你母亲的墓碑太过简陋，你荀三兄写了一?份新墓志铭。你过目一?下。这两日就要紧急找石匠勒石刻碑了。”
“什么人！”李奕臣隔着?门高喊，“门被人踹坏了，还没修好?！莫再敲了！”
她冲李奕臣点了点头，李奕臣过去开了门。
阮朝汐面无表情?跪坐在原处，唇线抿成直线，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阮朝汐也不说话?。
他闪电般转身回来?，步子轻快地几乎跳起，偏要压抑着?激动，强作镇定说， “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家世二品，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十二娘的。但?说无妨。”
“若八字合适，两家便要纳彩，问?名。你父亲的衣冠冢，已经安置在阮氏祖坟，并无什么好?说的；但?你母亲的坟头至今落在外头，极为不妥当。我和你荀三兄商量好?，会尽快把你母亲的坟也迁入阮氏祖坟，和你父亲合葬一?处。”
阮朝汐垂眸望着?青石地，“明日清晨即可出发?。”
阮朝汐一?惊。堪舆两家小儿女的八字，是正式议亲之?前的必然一?步。
“你都和荀九郎相看过了，他是乡郡去年唯一?一?个‘灼然二品’的高才，我不过是倚仗家世勉强评了个二品。我再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你去找荀九郎便是，拦我作甚！”
第二日清晨, 牛车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行祭扫。阮朝汐按部就班地?起身洗漱。
阮朝汐：“！”
几乎与她说话?的同时，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响。
钟少白毫不迟疑，立刻拍胸脯应诺，“七娘的事我能应，你的事我如何不能应？十二娘，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说吧，你要去何处？你只管说，我只管送你去。”
“如今轮到我了，十二郎。家里也在安排我相看了。我也有个去处，想要出嫁之?前去看一?眼。十二郎，你帮不帮。”
半晌，钟少白急促地喘了口气，咬牙转身便要走。
银竹惯例送来早晨的酪浆, 阮朝汐如常地?一
阮荻出庭院时，欣慰地和她畅说了一?路，这次两边结亲，简直是天赐的绝妙安排。
不止加深了两姓情?谊，难得?的是荀九郎自己对?阮朝汐有意，以后必定夫唱妇随，举案齐眉。既然两家议定，下个月也不必再理会那位煞星的请帖了。
钟少白倏然哑了声。
纸笺上还有许多行小字，写的是她母亲的墓志铭。阮朝汐凝目定神，仔细去看墓志铭。
“是啊。”钟少白纳闷道?，“此事我知道?。”
钟少白在门外高喊，“好?小子又是你！还是我！我今天是白日里来?的，开门！”
“不妥当。”她出声阻止，“母亲临终时的遗愿，我越想越觉得?，应该是想回司州故乡。这么多年，我没能带母亲回司州已经是不孝。迁坟这么大的事，如何不和我说。”
“去处比历阳城远。不必你相送，只求你帮忙遮掩一?两日。”
阮朝汐站在庭院中央的树荫下，抬头细碎阳光。李奕臣从树干后转过来?，一?挑眉。“怎么说。”
“你的出身和九郎不甚般配，九郎母亲原本不肯点头。但?是一?来?，九郎意甚坚决，令他母亲动容；二来?，你是由你荀三兄亲自领进云间坞，又在云间坞教养长大，九郎的父亲点了头。”
阿娘带着?她过了一?辈子苦日子，临终前心心念念司州故乡。她不仅没能带阿娘回去，还要眼看着?她顶个陌生姓氏，刻上不知所云的墓志铭！
“荀三兄出去了？几时回来?？”
什么泰山羊氏，教养优渥，大族出身，全是假的！阿娘姓李！母家人丁单薄，阿娘和她多次说过，自幼没了爷娘，只剩个兄弟！
阮荻看她的眼神带了怜惜。
灯火摇曳，阮朝汐的呼吸在火烛中越来?越急促，手掌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己的生辰八字？速速写给?我。”
阮朝汐站在原地，平静和他说，“荀九郎虽然是灼然二品的高才，但?我和他并不相熟。有事还是想要找你帮忙。”
钟少白的满肚子火气忽然像是漫天下了场大雨，熊熊山火熄灭了干净。
“这么多年了，他竟未和你说？哎，只怕是觉得?你年纪还小，想等你长大再说。”
昨晚穿的青色小袍子被?白蝉抱着拿出去洗。阮朝汐叫住她，把衣摆上沾染的污渍指给?她看。
他不止安排好?了她这辈子的前路，他连阿娘的身后路都安排好?了！
阮朝汐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心头升腾弥漫的怒火暂压下去，不动声色说，“并无什么不妥当处。荀三兄亲笔撰写的墓志铭，锦绣文章，阿娘看了也会欣慰的。”起身开门相送。
同样是出自荀玄微的亲笔，极清雅舒展的好?字，文采斐然，陈述了墓碑主人：一?位出身泰山羊氏的高门娘子的生平。
送完阮荻回来?，眼看着?院门关闭，阮朝汐回身时，姜芝站在几步外，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白蝉打量着说, “确实不容易洗净。我去盯着浣衣娘子那边。”抱着袍子出去了。
他感?慨地笑叹道?，“这桩亲事能成，你荀三兄助力甚多，他今日出坞了，等他回来?，你要当面谢他。”
“当真是荀三兄写的？”她怀疑地检验字迹，“我母亲的姓氏写错了。是李氏，不是羊氏。”
“牛车昨晚才查验过一?遍，磨损的车辕辔头都新换了。犍牛养得?膘肥体壮，一?天赶百里山路不成问?题。”
出身贵重，教养优渥，嫁予陈留阮氏子：阮芷为妻，实?乃天地佳配。育有一?女，极尽疼爱。夫君既丧，操持家务，教养幼女，贤良淑质。无奈天不假人，病逝于豫州。文辞华美动人，极尽赞美之?能事。
阮荻叹了口气，“你阿娘的遗物，当年我仔细查验过，确实?是泰山羊氏的高门出身。你阿娘说她姓李，唔，应该是羊姓过于少见，为了避祸的缘故。换了个寻常姓氏。”
阮朝汐接过书笺，迎面第一?行的墓碑勒名，不是她看熟了的 “先妣李氏”，竟然被换成了六个大字：“先妣泰山羊氏。”
阮朝汐下了庭院台阶，钟少白正好?心急火燎地过来?，“那么大的事，所有人都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唯独你这边毫无动静！你别不信，我不会骗你，历阳城给?你单独下的那张请帖，十成十是真的——”
“出去访友。刚出的坞门，我送了他便来?你这处。一?两日后回返。” 阮荻随口道?，他记挂着?另一?桩心事。
阮朝汐淡漠听着?，直送到院门口时，她才开口提出要求，“迁坟之?前，可否让我再去一?次母亲的坟前，当面告知此事？免得?母亲惊扰不安。”
“先去看看母亲。”阮朝汐肯定地说。
气势汹汹的少年，就像迎面遭遇了一?场急雨的落汤鸡，站在原地陡然发?起了怔，一?双漂亮上翘的瑞凤眼睁着?老大，露出过于震惊而茫然的神色。
“上次去历阳城连累了你们三个，这趟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明日的行程，我好?好?想想——”
阮朝汐心里有了计较，看了眼李奕臣，李奕臣意会，大步过去，伸手一?拦。钟少白蓦然发?飙，“别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