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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朝汐头也不抬，应道?，“和傅阿池约好了雕冰花。等练完了早课便过去?。”
“三岁差很多?？”
乌云般压抑的氛围散去?了。阮朝汐松了口气，坞主果然是个性情平和的人?，便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会迁怒于旁人?。
徐幼棠挑眉。“霍大兄的意思，阮阿般以?后?会走娟娘的老路？”
荀玄微还是失笑摇头，“不会。多?谢阿般送来?的糖饴。”
第28章 第 28 章
阮朝汐扒着饭，简短地说，“书房最?近忙，人手不足，白蝉阿姊嘱咐我来东苑用早食。”
“上次书房里我盯了她半个?时辰。除了相貌讨巧，心性也确实不错，难怪得了郎君的青眼，早晚带在身边，亲自指点教导于她。我想开了，人各有际遇，是她有福气，旁人强求不来。”
“看着罢。”霍清川轻声?道，“外人不知晓内情，难道我们不知晓阮大郎君那块玉佩是如何落在她身上的？”
“郎君着重栽培她。再等两年，看她是继续留在东苑跟杨先生学?文，还是如娟娘那般，送去西苑教养。”
陆十敢怒不敢动手，小声?咕哝了一句，“金童又不是用真金子打的。活人不发?亮才正常，发?亮的只有灯笼。”
四四方方的甜糖饴, 东苑每人?都发下几块，这是各人?在自家?里巴望不到的好东西, 极小心地在嘴里含吮着，甜滋滋的滋味, 从嘴里入了心头。
当着她的面，他打开糖衣，咬下一小块金黄色的边，“好甜。”
荀玄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失笑，“别乱想，那件事早过去?了。我要处置人?，早已经处置了，不会拖到现在。” 说着安抚地抬手摸摸她柔软的额发。
接受别人?的厚待不容易。一旦敞开心扉接受了厚待，如果对?方却又要收回这份厚待，难过的心情只会加倍。
“阮阿般，你今早怎的过?来东苑吃用了？坞主没有留你在书房用早食？”
“姜芝你忒烦。”李奕臣直接把姜芝面前的一大碗酱肉拿走，在姜芝的怒视里，边吃边道，“心眼子弯弯绕绕的，没事都被你说出事，阮阿般别听他的。坞主允了你在书房里练字，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开口问呗。”
她阿娘心情不好时，也时常会故意说些不大中听的话，说着说着，屋里便好像乌云笼罩，风雨萧瑟。
阮朝汐瞬间?绷起了脸，拍开李奕臣的手，低头继续扒饭。
荀玄微：“只差两岁。我和霍清川虽有主仆的名分?，其?实算是同辈人?。”
“阮阿般，你怎么长的。一个?男娃儿生得这般好看。你刚才笑了那一下?，我都觉得你整个?人都发?亮。”
在阮朝汐的催促
李奕臣还不罢休，仔细看几眼阮朝汐，又去瞧身边坐着的陆适之?，比对着两人瞧来瞧去，大摇其头。
阮朝汐在云间坞度过的第一个小年?，在铺天盖地的大雪里到来?了。
霍清川摇了摇头。
进了小年?这日, 东苑难得歇了一日的假。通往主院的小门敞开, 童子?们排成一列, 蹑手蹑脚地踩着白雪走过庭院，站在书房门外大声问安好。
他的声音一贯和煦，此刻的声线里带着隐约怀念意味，甚至称得上温柔。
此间主人?隔帘吩咐下来?一句：“今日小年?, 又逢瑞雪。你们自去?玩耍, 无?需多?拘束。”
徐幼棠抱胸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把玩匕首。一支精光闪烁的匕首在指尖翻转挪腾，转出了虚影。
匆忙写下的书信，比起之前的手书，字迹显得凌乱，失了洒脱清逸，笔锋转折处凸显嶙峋。
“坞主可是生我的气了？之前我误闯了书房，坞主至今未罚我，是不是……”后面的她自己却也不敢说下去?了。
阮朝汐肯定地点头。
她已经练成了习惯，十张大字半个时辰练完，收拾好纸笔，正要走时，一眼瞥见案上搁着的瓷盅，脚步又转回来?，掀开瓷盅盖子?，探头往里看了看。
他虽然温和笑着，阮朝汐却敏锐地察觉出，对?方并不像表面显露出来?的那么轻松愉悦。
“不错。”荀玄微点点头，“二十岁整。南苑你霍大兄今年?十七，过了年?将满十八，比我小两岁有余。”
荀玄微失笑。抬手接过糖饴，随意道?了句，“在阿般眼里，我这个‘好大的人?’，究竟有多?大？杨斐有没?有和你们提起过我的年?岁？”
“也是。在你的年?纪看来?，一岁都是三百余个漫漫长日。三个寒暑春秋，确实差很多?了。”
腊月二十三, 祭灶，小年?。
她同样不喜欢今日屋里陡然低沉的气氛。但?坞主和阿娘毕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她并不想像躲避阿娘那样的避出去?。
她试图理解对?方突然的低落情绪从何而?来?，“坞主不喜欢过年?么？还是不喜欢糖饴？如果实在不喜欢，扔了也不打紧的。”
但?阮朝汐听在耳里，不知怎么的，她本能地察觉，对?面的人?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豆饭，思量着，李奕臣却听得不耐烦了。
“啊，药都放温了。”她双手托起瓷盅奉上，“温了也好，药没?热烫时那么苦了。坞主喝完吧。”
“无?欲速。欲速则不达。”荀玄微拿过她的练习纸张, 打量几眼，放在旁边。
“坞主怎么又只喝了一半。好大的人?了，每次喝药都剩一半，孔大医日日念叨。”
“好了。霍大兄的意思我明白。”徐幼棠瞥过?饭堂里几个?小小的背影。
“哎？”李奕臣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稀罕地探身过?来，在她面前左瞧又看，又大喇喇地伸手捏了一把白里透红的粉嫩脸颊。
她不喜欢那种压抑的氛围，就会远远地避出去?，阿娘自己越说越伤心难过，最后痛哭一场。
阮朝汐惊讶地盘算了半日，恍然明悟，“过了年?，坞主就二十一了。和霍大兄差了足有三岁。”
阮朝汐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笑了下?，“嗯。李大兄说得有理。”
“童言无忌。他们这个?年岁，都无甚心机，想什么便说什么。姜芝那种藏着心眼的童子不多。”
想起李豹儿的那句“当面说清楚”，她鼓起勇气，把心里的疑虑问出口。
他哑然接过瓷盅，抿了口温热药汁。
荀玄微看她姿势，便知道?是从书里学来?的，双手奉汤药给长辈的姿势。
“陆十生得也好看。但他笑起来就不发?亮。哎陆十，跟阮阿般一比，你这个?‘金童’，名不副实啊。”
“坞主和霍大兄只差两岁？”阮朝汐难以置信，脱口而?出，“不能吧？”
“心思不深，又不是全无心机。阮阿般至今还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东苑诸人她是个?女娃儿。”
说起来，也过?了十来日了。荀玄微当面什么责备的话也没说，昨日她在坞里度过?头一个?腊日，一切如常，坞主还赐了她甘甜爽口的菊花酒。
“你不去?？”荀玄微抿了口早晨送来?的药，“难得小年?，不必太过拘束自己。你若嫌弃外头那些小子?粗鲁莽撞，去?西苑寻你玩得好的傅阿池，庭院里堆几个应景的雪人?也不错。”
阮朝汐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杨先生说过，坞主今年?恰逢弱冠之年?，但?是冠礼行的早，两年?前就任云间坞主时提前行过了。弱冠……”她不确定地说，“应该是二十岁？”
阮朝汐凝神看几眼, 摹写几笔。笔下字迹稚嫩，相差甚远。
阮朝汐扒饭的动作一顿。想起了那天直入书房，无意中窥见的屏风后?的秘密。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了几下，摸出油纸包裹的金黄色的糖饴，“今日发了糖饴，坞主喝完药吃一块糖饴，就不觉得苦了。”
窗外传来?童子?们互相丢雪球的叫喊大笑声。
霍清川的神色严肃起来，声?音里带出警告之?意，“幼棠。”
荀玄微莞尔，视线往下，注视着掌心里的金色糖饴， “阿般如今年?纪尚小，把霍清川当做是已成年?的大兄，尊敬待之。把我当做家?中大人?，对?我心生孺慕之情。等阿般自己长大时，再看你霍大兄，就会觉得他不过是个依附宗族、毫无?主见的碌碌家?臣；再看我时，视我为仇寇。”
温暖如春的书房里, 阮朝汐端正坐在书案边, 面前摆着一封新书信。
饭堂里诸人捂着嘴闷笑，在门?边远远盯着动静的霍清川也忍俊不禁，和身侧的徐幼棠闲话。
“你还是没明白。想想娟娘。当年娟娘在东苑时，跟随杨先生学?了三年琴，始终差点火候，郎君手把手地教了她。如今郎君手把手地教阮阿般写字，和当初有什么不同？”
正是上个月阮大郎君得知平卢王突袭，匆忙写就，叮嘱燕斩辰送回来?, 承诺会尽快发兵驰援的手书。
霍清川意兴阑珊地道，“后?来娟娘东苑课业大成，写得一手好辞赋，弹一手绝好的琴，被送去西苑，又学?了筝，学?了舞。如今娟娘要出坞了。昨晚你去和她道别时，她有没有告诉你去什么地方？要做何事？几时能回来？”
东苑的冬日武课上了整个月，诸童个个手脚有力，砰一下砸得不轻，被砸中的人?大喊回掷。雪球时不时地飞越高墙，扔过去?南苑，又被南苑那边毫不客气扔回来?。
童子?们欢声雷动, 由?李奕臣领头, 蹦跶着四处撒欢儿去?了。
“好端端的，留你在书房吃用了三个?月，怎的突然改规矩了。”姜芝带着思索神色，旁敲侧击， “是不是你不慎做错了事，坞主嘴上不说，疏远你了？”
] 阮朝汐头也不抬，应道?，“和傅阿池约好了雕冰花。等练完了早课便过去?。”
“三岁差很多?？”
乌云般压抑的氛围散去?了。阮朝汐松了口气，坞主果然是个性情平和的人?，便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会迁怒于旁人?。
徐幼棠挑眉。“霍大兄的意思，阮阿般以?后?会走娟娘的老路？”
荀玄微还是失笑摇头，“不会。多?谢阿般送来?的糖饴。”
第28章 第 28 章
阮朝汐扒着饭，简短地说，“书房最?近忙，人手不足，白蝉阿姊嘱咐我来东苑用早食。”
“上次书房里我盯了她半个?时辰。除了相貌讨巧，心性也确实不错，难怪得了郎君的青眼，早晚带在身边，亲自指点教导于她。我想开了，人各有际遇，是她有福气，旁人强求不来。”
“看着罢。”霍清川轻声?道，“外人不知晓内情，难道我们不知晓阮大郎君那块玉佩是如何落在她身上的？”
“郎君着重栽培她。再等两年，看她是继续留在东苑跟杨先生学?文，还是如娟娘那般，送去西苑教养。”
陆十敢怒不敢动手，小声?咕哝了一句，“金童又不是用真金子打的。活人不发?亮才正常，发?亮的只有灯笼。”
四四方方的甜糖饴, 东苑每人?都发下几块，这是各人?在自家?里巴望不到的好东西, 极小心地在嘴里含吮着，甜滋滋的滋味, 从嘴里入了心头。
当着她的面，他打开糖衣，咬下一小块金黄色的边，“好甜。”
荀玄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失笑，“别乱想，那件事早过去?了。我要处置人?，早已经处置了，不会拖到现在。” 说着安抚地抬手摸摸她柔软的额发。
接受别人?的厚待不容易。一旦敞开心扉接受了厚待，如果对?方却又要收回这份厚待，难过的心情只会加倍。
“阮阿般，你今早怎的过?来东苑吃用了？坞主没有留你在书房用早食？”
“姜芝你忒烦。”李奕臣直接把姜芝面前的一大碗酱肉拿走，在姜芝的怒视里，边吃边道，“心眼子弯弯绕绕的，没事都被你说出事，阮阿般别听他的。坞主允了你在书房里练字，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开口问呗。”
她阿娘心情不好时，也时常会故意说些不大中听的话，说着说着，屋里便好像乌云笼罩，风雨萧瑟。
阮朝汐瞬间?绷起了脸，拍开李奕臣的手，低头继续扒饭。
荀玄微：“只差两岁。我和霍清川虽有主仆的名分?，其?实算是同辈人?。”
“阮阿般，你怎么长的。一个?男娃儿生得这般好看。你刚才笑了那一下?，我都觉得你整个?人都发?亮。”
在阮朝汐的催促
李奕臣还不罢休，仔细看几眼阮朝汐，又去瞧身边坐着的陆适之?，比对着两人瞧来瞧去，大摇其头。
阮朝汐在云间坞度过的第一个小年?，在铺天盖地的大雪里到来?了。
霍清川摇了摇头。
进了小年?这日, 东苑难得歇了一日的假。通往主院的小门敞开, 童子?们排成一列, 蹑手蹑脚地踩着白雪走过庭院，站在书房门外大声问安好。
他的声音一贯和煦，此刻的声线里带着隐约怀念意味，甚至称得上温柔。
此间主人?隔帘吩咐下来?一句：“今日小年?, 又逢瑞雪。你们自去?玩耍, 无?需多?拘束。”
徐幼棠抱胸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把玩匕首。一支精光闪烁的匕首在指尖翻转挪腾，转出了虚影。
匆忙写下的书信，比起之前的手书，字迹显得凌乱，失了洒脱清逸，笔锋转折处凸显嶙峋。
“坞主可是生我的气了？之前我误闯了书房，坞主至今未罚我，是不是……”后面的她自己却也不敢说下去?了。
阮朝汐肯定地点头。
她已经练成了习惯，十张大字半个时辰练完，收拾好纸笔，正要走时，一眼瞥见案上搁着的瓷盅，脚步又转回来?，掀开瓷盅盖子?，探头往里看了看。
他虽然温和笑着，阮朝汐却敏锐地察觉出，对?方并不像表面显露出来?的那么轻松愉悦。
“不错。”荀玄微点点头，“二十岁整。南苑你霍大兄今年?十七，过了年?将满十八，比我小两岁有余。”
荀玄微失笑。抬手接过糖饴，随意道?了句，“在阿般眼里，我这个‘好大的人?’，究竟有多?大？杨斐有没?有和你们提起过我的年?岁？”
“也是。在你的年?纪看来?，一岁都是三百余个漫漫长日。三个寒暑春秋，确实差很多?了。”
腊月二十三, 祭灶，小年?。
她同样不喜欢今日屋里陡然低沉的气氛。但?坞主和阿娘毕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她并不想像躲避阿娘那样的避出去?。
她试图理解对?方突然的低落情绪从何而?来?，“坞主不喜欢过年?么？还是不喜欢糖饴？如果实在不喜欢，扔了也不打紧的。”
但?阮朝汐听在耳里，不知怎么的，她本能地察觉，对?面的人?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豆饭，思量着，李奕臣却听得不耐烦了。
“啊，药都放温了。”她双手托起瓷盅奉上，“温了也好，药没?热烫时那么苦了。坞主喝完吧。”
“无?欲速。欲速则不达。”荀玄微拿过她的练习纸张, 打量几眼，放在旁边。
“坞主怎么又只喝了一半。好大的人?了，每次喝药都剩一半，孔大医日日念叨。”
“好了。霍大兄的意思我明白。”徐幼棠瞥过?饭堂里几个?小小的背影。
“哎？”李奕臣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稀罕地探身过?来，在她面前左瞧又看，又大喇喇地伸手捏了一把白里透红的粉嫩脸颊。
她不喜欢那种压抑的氛围，就会远远地避出去?，阿娘自己越说越伤心难过，最后痛哭一场。
阮朝汐惊讶地盘算了半日，恍然明悟，“过了年?，坞主就二十一了。和霍大兄差了足有三岁。”
阮朝汐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笑了下?，“嗯。李大兄说得有理。”
“童言无忌。他们这个?年岁，都无甚心机，想什么便说什么。姜芝那种藏着心眼的童子不多。”
想起李豹儿的那句“当面说清楚”，她鼓起勇气，把心里的疑虑问出口。
他哑然接过瓷盅，抿了口温热药汁。
荀玄微看她姿势，便知道?是从书里学来?的，双手奉汤药给长辈的姿势。
“陆十生得也好看。但他笑起来就不发?亮。哎陆十，跟阮阿般一比，你这个?‘金童’，名不副实啊。”
“坞主和霍大兄只差两岁？”阮朝汐难以置信，脱口而?出，“不能吧？”
“心思不深，又不是全无心机。阮阿般至今还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东苑诸人她是个?女娃儿。”
说起来，也过?了十来日了。荀玄微当面什么责备的话也没说，昨日她在坞里度过?头一个?腊日，一切如常，坞主还赐了她甘甜爽口的菊花酒。
“你不去?？”荀玄微抿了口早晨送来?的药，“难得小年?，不必太过拘束自己。你若嫌弃外头那些小子?粗鲁莽撞，去?西苑寻你玩得好的傅阿池，庭院里堆几个应景的雪人?也不错。”
阮朝汐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杨先生说过，坞主今年?恰逢弱冠之年?，但?是冠礼行的早，两年?前就任云间坞主时提前行过了。弱冠……”她不确定地说，“应该是二十岁？”
阮朝汐凝神看几眼, 摹写几笔。笔下字迹稚嫩，相差甚远。
阮朝汐扒饭的动作一顿。想起了那天直入书房，无意中窥见的屏风后?的秘密。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了几下，摸出油纸包裹的金黄色的糖饴，“今日发了糖饴，坞主喝完药吃一块糖饴，就不觉得苦了。”
窗外传来?童子?们互相丢雪球的叫喊大笑声。
霍清川的神色严肃起来，声?音里带出警告之?意，“幼棠。”
荀玄微莞尔，视线往下，注视着掌心里的金色糖饴， “阿般如今年?纪尚小，把霍清川当做是已成年?的大兄，尊敬待之。把我当做家?中大人?，对?我心生孺慕之情。等阿般自己长大时，再看你霍大兄，就会觉得他不过是个依附宗族、毫无?主见的碌碌家?臣；再看我时，视我为仇寇。”
温暖如春的书房里, 阮朝汐端正坐在书案边, 面前摆着一封新书信。
饭堂里诸人捂着嘴闷笑，在门?边远远盯着动静的霍清川也忍俊不禁，和身侧的徐幼棠闲话。
“你还是没明白。想想娟娘。当年娟娘在东苑时，跟随杨先生学?了三年琴，始终差点火候，郎君手把手地教了她。如今郎君手把手地教阮阿般写字，和当初有什么不同？”
正是上个月阮大郎君得知平卢王突袭，匆忙写就，叮嘱燕斩辰送回来?, 承诺会尽快发兵驰援的手书。
霍清川意兴阑珊地道，“后?来娟娘东苑课业大成，写得一手好辞赋，弹一手绝好的琴，被送去西苑，又学?了筝，学?了舞。如今娟娘要出坞了。昨晚你去和她道别时，她有没有告诉你去什么地方？要做何事？几时能回来？”
东苑的冬日武课上了整个月，诸童个个手脚有力，砰一下砸得不轻，被砸中的人?大喊回掷。雪球时不时地飞越高墙，扔过去?南苑，又被南苑那边毫不客气扔回来?。
童子?们欢声雷动, 由?李奕臣领头, 蹦跶着四处撒欢儿去?了。
“好端端的，留你在书房吃用了三个?月，怎的突然改规矩了。”姜芝带着思索神色，旁敲侧击， “是不是你不慎做错了事，坞主嘴上不说，疏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