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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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山来了, 吃饭了吗？”陈二姐戴着围裙，刚把洗好的碗放进橱柜，听见许空山的声音，一边撩起围裙擦干手上的水一边往外走。

    南城不是此次列车的终点，新的乘客走进车厢，看到床位上的陈晚愣了一下，是他走错了吗？

    尽管许空山很有可能不在南城，陈晚拿到车票后依然往小洋房和运输队各发了一封电报。他做好了许空山不会出现的心里预设，但也难免失落。

    接吻不成，总得让他牵个手吧。

    快过年了，运输队停了长途的业务，许空山带队跑了两次短途，来回一共不到十天。

    火车哐当着驶离了站台，许空山慌乱地在人群中搜索者陈晚的身影。

    纸条整齐的叠放着，许空山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展开，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许空山不是第一回给陈二姐他们送菜, 他不常在家, 陈晚吃食堂的时间居多, 院子的菜基本陈二姐和陈五姐他们吃的。

    “山哥你回来了！”

    “山哥，你是不是吃糖了。”许空山的情话让陈晚招架不住，“不然怎么嘴这么甜？”

    陈晚把手缩进袖子里，悄悄盖住许空山的手背。

    陈晚从不掩饰他对许空山的思念，每次跑完长途，许空山都能在陈晚口中听到“我好想你”之类的话。但这些思念背后的孤单，陈晚却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围观的众人散去，女人目瞪口呆地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头一次有人把她忽视得这么彻底。

    陈晚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但自从遇到许空山，他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浪漫。

    女人娇羞的作态仿佛刚才那个抡包的是另一个人，陈晚的第六感何其敏锐，他静悄悄的靠近：“山哥。”

    “啥？六儿问谁漂不漂亮？”陈晚问得没头没尾的，许空山十分茫然，“是车站那个女人吗，我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冬日昼短夜长，许空山下公交时天已黑透，小洋房在黑暗中影影绰绰，许空山的心突然揪紧，他想到了陈晚一个人度过的无数黑夜。

    “不好意思。”陈晚回过神，抱歉地提起行李走出车厢。

    “哎你这人这么回事，跑这么快急着投胎吗？”车站外，许空山不小心撞到别人的胳膊，他刹住脚步，气息不平地向对方道歉，下一秒继续拔足狂奔。

    发泄够了，女人如同川剧变脸般换了个表情，她将垂落的头发抿到耳后：“谢谢同志，今天多亏有你在，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

    “对。”许空山隔空回答陈晚的问题, “在想你。”

    “六儿觉得她长得漂亮？”许空山神情紧张地看着陈晚，手脚僵硬得不知道往哪里摆。

    “六儿去京市了。”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陈晚没来得跟陈二姐他们道别。

    “大山，有你的电报。”门卫大爷的话音未落，许空山已经踩下刹车，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许空山失落地合上抽屉, 把纸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然后仔细放进兜里随身携带。

    失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小靴子踩得嗒嗒作响，她抡起手里被小偷划破的包使劲砸下去：“让你偷我东西！让你偷我东西！”

    接着是第二张：让我猜猜山哥现在在想什么——在想我对不对？

    “六儿你刚刚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许空山主动拎过陈晚的行李，脸上的笑容晃得人眼花。

    结果许空山一路疾驰，硬生生把行程缩短了两天，打乱了陈晚的计划。

    他的山哥，果然是最厉害的。

    办妥陈晚交代的事，许空山拦住要去厨房给他煮面的陈二姐，他的确吃过饭了，不是在客气。

    许空山老实答道，他的注意力全在陈晚身上。

    许空山红着耳朵和陈晚踏上公交车，窗户涌进的风吹散了他脸上发烧般的热度。见陈晚缩了缩脖子，他伸手试图把窗户关上，拉了两下没拉动，才发现是活动锁扣坏了。

    许空山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陈晚的声音，只有在面对许空山时，陈晚的语气才会如此雀跃。

    是他来迟了吗？还是陈晚的火车晚点了？

    许空山把电影的事说了个大概，掏出小洋房的钥匙交给陈二姐。年关时间紧任务重，他在家待不了两天，陈晚一走，院子里的菜更没人消耗，有了钥匙，陈二姐他们可以自己去摘。

    车站的公安终于赶到现场，许空山扭着小偷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让两位公安接手。

    “我的钱！”人流如织的车站响起一道尖利的女声，“抓小偷啊！”

    许空山唰地抬起头：“六儿！”

    甜到让陈晚想不管不顾地亲他一口。

    “我本来就不认识她，我也不会觉得别的女人漂亮。”许空山瞄了陈晚一眼，“六儿是最好看的。”

    火车缓缓到站，车厢内的人迫不及待地提着行李蜂拥至出口，陈晚怔怔地望着窗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慢慢爬满眼底。

    “漂亮。”陈晚无法昧着良心说一位女士长得不好看，“所以山哥你以后遇见她一定要装不认识。”

    小偷没跑出去多远，便被按倒在地，许空山力气大，小偷在他手里动弹不得，陈晚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吃过了。”许空山把肩上扛着的麻布袋放到地上，里面装着他种的菜。

    没了。

    “通知您好，请问这趟列车是……”许空山低头打听列车的班次号，在他前方不远处，陈晚正半蹲在地上系松开的鞋带。

    许空山拉开抽屉，找到陈晚留下的纸条。陈晚原打算如果他走前许空山还没回来, 就将这些纸条贴在小洋房的各个角落，以营造出一种他在等待许空山归家的感觉。

    许空山看得很慢, 几乎是把陈晚写的每个字都刻在了心上。陈晚准备的纸条不算太多，许空山看得再慢, 也有到头的时候, 望着抽屉空荡荡的一角, 许空山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委屈的神色。

    许空山的一颗心啊，被陈晚的一句话弄得跟坐过山车似的。

    “山哥——”陈晚认出了许空山的后脑勺，他飞快地追了上去。

    陈晚闻声转头，一抹黑色从眼前晃过。

    “六儿你坐外面。”公交车上仅此两个相邻的空位，许空山与陈晚交换位置，他贴紧窗户，用身体帮陈晚挡住寒风。

    电报是陈晚发的，上面写着他预计到站的时间。

    “六儿呢, 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陈二姐熟练地把菜分成两份，准备待会给妹妹送过去。

    “山哥她长得漂亮吗？”陈晚并未产生半分危机感，他不过是好奇许空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