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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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想通当然是最好的，刘强最担心他出不来。

    “六儿？”被陈晚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许空山疑惑出声。

    刘强是真心觉得进纺织厂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他曾劝过原身和他一起，原身没答应。

    完美符合陈晚的取向。

    “不考了。”刘强摇头，“我没你聪明，再考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打听过了，纺织厂的正式工一个月工资有四十块，逢年过节还有福利。”

    陈晚身体一震，收敛了目光：“山哥，德叔。”

    现在能想起来也全靠眼前这个人了，陈晚将视线放到许空山身上，男人正弯着腰看他，根据经验，陈晚估计对方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

    “我没关系的。”陈晚扯出一个微笑，考大学的执念是原身的，当然最真实的原因不可能告诉刘强，他换了个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说法，“反正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多复习几个月，说不定能考个更好的学校。”

    比起行李，陈晚显然是要更重一点的。许空山身高腿长，脚程快，几步把刘强落下一段距离：“我背六儿去找德叔，你帮我拿下扁担。”

    “不是说大队下午会有拖拉机来接的吗，你们怎么先回来了？”许空山早就想问了，但是被陈晚的晕倒打了岔。

    搪瓷杯快有他脸那么大，喝完他打了个嗝。

    刘强和陈晚同届，去年毕的业，没得到推荐上大学的名额，脱离学校一年遗忘的知识又岂是短短一个半月能补回来的。

    刘强跟许空山打了眼色，又小心翼翼地去看陈晚的表情。

    陈晚松开搪瓷杯，捏着耳垂给手指降温。

    “说这些！”刘强观他神采没之前那么萎靡了，忧虑大减，“你没事就行。”

    许空山大拇指触碰到陈晚的人中，他手掌粗糙，指腹下的皮肤触感软嫩得如同豆腐脑，带着微凉的温度，他实在下不去手。

    陈晚双手接过，水是从暖壶里倒出来的，还冒着烟，葡萄糖粉溶解在水里，闻上去有股甜腻的味道。搪瓷杯不隔热，陈晚的指尖很快泛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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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会我拿碗给你倒倒。”许空山拖着杯底，他手心一层厚茧，不怕烫。

    他不仅是穿越了，还穿到了一本小说里。

    刘强听得直咧嘴笑，许空山那体格，别说他们村，翻遍临溪镇都找不到第二个好么。

    “谢谢。”搪瓷杯入手温热，里面的糖水是恰好能入口的温度。陈晚尝了一口，没想象中的腻，忍着喉咙的痛意喝到底朝天。

    当初就是因为作者对他的一段描述，才让许空山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了陈晚的心底。

    陈晚恢复了些力气，问许汉德医药费一共多少钱，对方摆摆手，要什么钱呐，一杯糖水而已。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拿了许空山当例子。

    平安村还有个名字叫做平安生产大队，方圆几公里都是它的地界。许汉德所在的是一组，而刘强他们仨都是二组的人。

    许空山打小身体就好，鲜少踏足这里，不过论辈分许空山是许汉德隔房的侄儿，再加上都一个村里的，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乱糟糟的短发下面是粗犷的眉，典型的北方人长相，高鼻窄脸，极具线条感，阳光晒出的健康肤色配着他身上灰扑扑打着补丁的棉袄，浑身都散发着粗犷的气息。

    纺织厂招工对学历有要求，得读过初中，普通人想去都没资格。

    “纺织厂？”陈晚诧异，“你不继续考了？”

    平安公社的冬天也是绿的，往远看是墨绿的群山，往近看是翠绿的麦苗，只有割完水稻的田里是一片枯黄。

    “谢谢山哥！”陈晚暂时没有做好对未来的规划，但是有一点他绝不会变，那就是改变许空山的命运。

    许空山把葡萄糖水用搪瓷杯和土碗来回倒着，直到热气只剩了浅浅一层，才重新装回搪瓷杯里端给陈晚。

    “没事。”许空山捡完了地上的药片抬起头，大冷天的刘强脸上还带了汗，可见他有多急。许空山帮他把行李取下来单手拎着，容他歇口气。

    刘强考得好不好陈晚不清楚，但原身肯定没戏。发着高烧上考场，连写了什么答案都记不起来，试卷多处都是空白。

    得亏他做了两手准备，在报名高考的同时也参与了县纺织厂的招工。

    “多读书好。”一直默默听着的许空山开口道，“六儿继续考，哥支持你。”

    提出这个建议的刘强同样下不去手，深冬的寒风吹拂着，许空山不再犹豫，让刘强帮忙扶着陈晚，俯下身把人背了起来。

    其实他不用说后面这句，在他手搭在陈晚的腕上时，许空山就自觉闭了嘴，只一双眼睛焦急地盯着。

    “瞧我这记性！”许汉德一拍头，转身从厨房拿了个土碗出来。

    “不好意思，给强哥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接收了记忆的陈晚认出他身上背的那个军绿挎包是自己的了。

    竹制的扁担躺在路边，刘强弯腰捡起，再抬头，好家伙，许空山已经走出几十米远了。

    刘强，也就是和陈晚一块的青年，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陈晚感冒的事说了。路面满是灰黄的泥土，许空山半蹲下，让陈晚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揽着他的后背，由此陈晚整个人都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陈晚没事吧？”刘强紧赶慢赶终于追了上来，脚没踏进门声音就在三人耳边响起。

    那本小说陈晚没有看完，但有关许空山的部分他半个字都没错过，所以在听到刘强喊出许空山时他才那么震惊。

    许空山从来没走这么慢过，用俗话说就是蚂蚁都被他们踩死了。之前他问过陈晚要不要他背，晕着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清醒了，陈晚可没那么厚的脸皮，果断拒绝。

    “来把葡萄糖水喝了。”许汉德适时递上搪瓷杯，“小心烫。”

    任谁也不会主动把自己往一个出场即死亡的炮灰身上套啊！

    陈晚的晕倒出乎了两人的意料，许空山脸上难得出现了紧张的神情：“六儿这是咋了？”

    许汉德住在村口，门朝马路开的那间屋子是他开辟出来的诊室，后面则是他吃睡的地方。

    昨天下午考完到刚才，跟考试相关的话题，刘强愣是一个字都不敢提。

    许汉德把了半天脉，又掀开陈晚的眼皮观察了两秒：“没什么大事，身体虚了气血不足。”

    陈晚眉间不见沮丧，刘强放心谈论起高考：“我其实考得也不咋样，感觉考的跟我们学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支持，说得容易，陈晚回忆起许空山的遭遇，心脏阵阵抽痛。

    许汉德拿搪瓷杯兑了点葡萄糖水，掐住陈晚的人中，他倒是下得去手：“醒了。”

    陈晚的头顶比他下巴高不出多少，刘强更矮一点，陈晚走在中间，从后面看三人的背影像是手机信号。

    那三个字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原身的记忆锁，双重的冲击也令陈晚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陈晚的身体和许空山是两个极端，生下来那会瘦弱得跟小猫崽子一样，三天两头生病，许汉德没少往陈家跑，后来大了情况才慢慢好转。

    他偏爱天然的粗糙，正如许空山。

    听了一耳朵唠叨，陈晚坐不住了，刘强也想早点回去，于是三人告别了许汉德。

    “我们没报外语，干等着无聊，想着不如回来算了。”刘强的心咯噔一跳，故意绕到许空山旁边，使劲给他打眼色。

    1977年十月底，由于某种原因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宣布恢复，仅复习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数百万考生便踏进了考场，陈晚和刘强均是其中的一员。

    “德叔。”许空山风风火火地冲进卫生所，把正在检查药品余量的许汉德吓得一抖，药片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出了门，许空山站直身体，脊梁挺拔，像是屹立在旷野中的白桦树。

    忽略身体的不适和所处的时代，眼前的景色倒称得上是悠闲的田园风光。

    他一早到镇上卖了柴火，路上见着前面的背影有些眼熟，刚加速追上就碰到陈晚晕倒，当即扔了扁担把人接住。

    “六儿？六儿？”许空山唤着陈晚，见他没有反应，刘强提议掐他人中试试。

    镇上开的药比他这的好，许汉德拆开一包又重新叠上，许空山抓了抓头发：“那六儿怎么还不醒？”

    许空山嗓门贼亮，听得许汉德脑仁疼，他连连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小点声。”

    接着他又交代陈晚，不要每天闷在屋里，没事多活动活动，注意保暖别贪凉，按时吃药，争取早点把感冒治好了。

    至于他为什么之前没反应过来……

    陈晚的工作让他拥有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与国际顶尖男模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然而那些被粉丝们疯狂追捧的男神，在他眼里和没有生命的人台一样，勾不起他丝毫**。

    虽说陈晚的晕倒极有可能是感冒引起的，但许空山仍是决定让许汉德再给他看看。

    陈晚游悠睁开双眼，先是迷茫，然后渐渐清明，脑海里多出来的那份记忆让他完全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许空山口中的德叔全名许汉德，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平常村民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先往他那去，他治不了的才往镇上送。

    “刘强说是重感冒，在镇上卫生所打过针了，这是开的药。”陈晚提着的纸包到了许空山手上，“回来走着走着就晕了，德叔你给看看吧。”

    “哟，陈晚怎么了？快把人放下来。”许汉德一眼看到了许空山背上的陈晚，顾不上地上的药片，赶忙拉开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