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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一定要考上大学，要不然她做的一切，就是一场笑话。

    程白英让他拿了很多书来，躺在床上通过复习打发时间。

    从前张春来对她多好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她什么，想怎么样，但现在，他的目光不在落在她身上了。

    张春来好像想开了，这段时间的护理与其说是以一个丈夫的身份，不如说是以一个护工的身份。

    程白英眉心突突跳个不停，她缓慢起身，慢悠悠下了病床。

    顾念收到信时，刚准备动身去京市。

    提起秦州，陈越刚升起的一点好心情又落了回去，抬眼看见顾念嘴角的伤口，想到刚刚温热的触感，脑子便“嗡”的一声。

    他每天早上八点一定会到，现在都快九点了，连个影子也没有。

    他扬起手，手里赫然是张春来给她送饭的饭盒。

    程白英拽住弟弟的手，语气焦急，“他家里怎么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回来了？！”

    她“嘶”一声，陈越也跟着倒抽一口冷气。

    顾念“骨碌”一下站起身，复又蹲下来给陈越检查情况。

    他猛的用力之下，顾念整个人都被带了过来。

    陈越心道，那你是没见到他刚刚是怎么威胁人的。

    随后他细长的指节落在下巴上，脑海中是刚刚和顾念不小心碰到一起的触感，陈越勾起唇角，难得露出一个和“沉稳”挨不上边的笑来。

    陈越眼睛一亮，小丫头要是真的没想法，应该不会愿意做出这种约定的，那是不是说明，念念心里还是有他的？

    “那是因为没人给我收拾，所以我交给你，但你又不要我不管，反正就交给你了。”

    “我爸哪儿会这么无聊，这回他有好几个研究要做，整天盯着你，还要不要做事了？”

    正当她慢慢往门边挪时，程白芨头发凌乱的夺门而入，险些把程白英撞倒。

    经过几天的调养，她脸色明显好的很多，有医院手术得当的关系，也有张春来护理的好的缘故。

    他这会儿也知道再不装装可怜，下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了，于是眼巴巴的看着顾念，“那你能不能再陪我说说话，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坐在那里。”

    原来小姑娘另一条腿，好死不死压在他受伤那条腿上，让陈越还没来得及感受温香软玉在怀，就被腿上的疼痛拽回了现实里。

    陈越有些委屈：“你要走”

    想到两人之间的那个孩子，程白英张开嘴巴又闭上，她实在没资格跟张春来说什么。

    小姑娘的嘴角，就这么磕在陈越的下巴上，瞬间破了一个小口子。

    本该离开的张春来根本没走，他站在角落里，透过门缝往里看，就见灯下那个瘦弱的女人在埋头苦读。

    顾念说不过他，起身准备要走，她才不要跟他在这里为这些钱拉扯个没完，这感觉太怪异了。

    陈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沉叹了口气。

    陈越心里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 好像所有的感情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说念念也动心了，似乎有迹可循，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连他自己也被搞糊涂了。

    陈越还算镇定：“报告秦主任，我的钱撒了，顾同志好心帮我捡起来，不小心撞了下嘴角。”

    程白芨来就是说这个的，“早上碰见了靠山村的人，听说他家里出了急事回去了叫我替你把早饭拿来。”

    “是你自己说要离开的, 现在孩子也没了，应该正合你的心意了才对。程白英，我劝你别再去打扰张春来了, 人家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恐怕就是遇见了你。”

    “那就让他来找你，我想和你多说会儿话，反正明天我就离开了，秦主任要抓着我打一顿，也打不着。”

    程白英努力扬起笑脸，“好，你也路上注意安全。”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张春来把碗筷收拾好，起身告辞，目光蜻蜓点水的一错而过，似是根本不愿意看见她。

    随后的日子过的很快, 等人们把棉衣褪下，换成单衣的时候，靠山村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秦州敷衍的点了点头，只问顾念，“是这样吗，念念？”

    顾念抬头睨他，“我又不是吃货，而且你忘了，我小时候就是在京市长大的。”

    见她起身要逃，陈越长手一伸，没抓到顾念的胳膊，只拽到一片袖角。

    顾念低着头，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但碍于没经验, 张着唇半晌都没发出声音。

    顾念“腾”的一下红了脸。

    一个没站稳，“嘭”一声跌倒在陈越身上，陈越手里的钱票洒了一床。

    “念念，你和陈越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呢？”

    后面还亲眼见到老村长一回, 听他说老乡们过得好,

对你的心意，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我没回来，而你碰见了喜欢的人”

    程白英忽然很想哭，但碍于张春来还没走，只能强忍着。

    说完犀利的目光落在顾念的唇角，又落在满床的钱票上。

    陈越梗了一下, 有点说不下去了。

    见女儿离开，秦州彻底冷了脸：“陈同志，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在家里的事没处理好之前别再来找我的女儿了。”

    她想去护士站问问张春来出现过没有，又或者问问弟弟，张春来是不是已经不告而别了。

    程白英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声，眼泪把书弄脏了，飞快擦干净埋头看起来。

    顾念脸又烧红起来，“我、我天晚了，我回家有什么问题？再不回去，我爸估计要来找我了！”

    就想单打独斗久了，忽然出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这种依靠和对秦州的也不一样，但具体怎么回事，顾念自己也说不明白。

    张春来点点头，推开门走出去。

    新一轮稻谷已经种出来了，秧苗比以往整整多了一倍，照这架势等七八月丰收的时候，收成也该是往年的一倍多。

    与此同时，两个病房之隔的程白英还没睡。

    程白芨沉下脸，看着姐姐没说话。

    程白芨对着程白英很难有好话说出来, 因为他觉得要是不疾言厉色, 根本就点不醒她。

    隔天到了饭点，程白英照例在病房里搜寻张春来的身影。

    “你收着呀，我还有个折子在京市放着，回头也寄过来给你。”陈越眼神清亮，吐字清晰道。

    顾念被他描绘的情形逗乐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她计划那般往前走，但为什么处处都不对，面对张春来的冷脸时，她难受到难以呼吸。

    顾念正要过去坐下，就听见秦州冰冷的声音出现在病房门口。

    陈越指着床尾的那张方凳——这大概是整个病房里离他最远的地方了。

    程白英呼吸一窒，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秦州说完并不管陈越如何回应，长腿一迈跟了出去，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还是要提高警觉，尽量让两人少见面。

    好像喂饭、看着她好好吃下去，就是他唯一的工作。

    程白英拧眉问：“有没有见过张春来？”

    “还好，不严重，你做什么毛毛躁躁的，等会儿我把你刚愈合的地方又压的裂开了怎么办？”

    “我不要，我自己有钱。而且，你这钱、票怎么收拾的？回回都皱巴巴一团。”

    顾念忐忑不安的低着头。

    103. 第103章 我叫陈玲

    陈越点头，目光灼灼丝毫不肯挪开：“我明天还是回京市京市有很多好吃的，下回再见面，我给你带京市的特产好不好？”

    程白英有时候会恍惚，有种下一秒对方就会出现的错觉, 但是她等啊等, 再没听见过张春来的消息。

    但是这种看得见、摸得着却没有交流的日子，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每回都按点把饭菜送过来，亲手给程白英喂饭，但却不再嘘寒问暖了。

    陈越一拍脑门，倒是真忘了。“算了，那我给你带别的。”

    顾念唔一声，在秦州的目光里“蹭”一下，从病房窜了出去。

    陈越叹口气，温暖干燥的手落在顾念的发顶上：“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你心里知道就好，我也没想过你上来就会回应我”

    他苦笑一声，迈开腿彻底离开了这里。

    程白英闭了闭眼睛没说话, 看样子像是把程白芨的话听进去了。

    陈越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抓出一把钱票、粮票、工业券等等，“喏，这个是我给你的过年红包，可惜眼下没有纸包，要不然包起来把钱票摊平会好看很多。”

    “那、那我明天是不是就是看不见你了？”顾念犹豫着问道，不舍在心里弥漫开来。

    她和陈大哥其实接触不算特别多，但是陈大哥总是会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出现, 在他身边有种安定感，好像什么都不用思考，问题就会解决一般。

    *

    *

    小丫头或许还没开窍, 其实秦主任说的对, 应多给顾念一点时间。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张春来在的关系，她很难专心的看进去，有时候目光明明落在书本上，又会不自觉看向边上收拾碗筷的男人。

    这天以后，张春来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说你恢复的不错, 等过段时间就出院吧回去好好复习，然后考个大学，走你自己想走来的路。”

    “其实、其实也不用，你自己回来就好。”顾念细弱蚊蝇的嘀咕一句。

    顾念把他手推开了，没要。

    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这回准岳父大概会更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