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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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盯着窗外的小鱼看。

    你能来接我吗？

    席茧赶紧把头套摘了，“不是，我是来拿钥匙的。”他拉着沈奢就走，“先离开这儿，我刚把里面的病人给吓着了，等他反应过来肯定出来抓我。”

    我拍了好多照片呢，也一起寄给你啦。

    好看吗？」

    他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我先问问谢密。”

    「我每天都要去做水疗，总是昏昏欲睡，怎么都睡不够。

    沈奢说，“那就只有她哥知道了。”

    「今天我抢了哥哥的饭。

    “一个病人，我加他微信了，感觉他挺闲的，一直在发朋友圈。”

    我现在不好看，你别来。」

    「我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我身体里好难受，好像有好多虫子在咬我的骨头，好痒，怎么都抓不到，每晚睡觉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东西在我胳膊里爬，有一次我好像都摸到它了，我觉得好恶心，我最讨厌虫子，我一定要把它们全弄出来！」

    沈奢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你真想去找他啊，不害怕？”

    又拿出一张，这次还是一张人像照。

    我已经安顿下来了，这里景色很好，除了进出不太方便外，环境确实能让我平静下来。

    里面真的有虫，好多，好多，好多......抓都抓不完，它们好像住在我的身体里，它们一直在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该怎么办，我好难受，好痛苦.....」

    席茧想了想，“没有，只顾着生气了。”

    「不想跳了，好累呀......」

    席茧：“......”

    沈奢现在觉得他不像NPC了，他比所有玩家都敬业，简直在把游戏当成工作对待。

    聊完的席茧抬起头，一脸认真的分析，“难道把他们放水池里泡泡，就能去第二个剧场表演了？”

    不行，你别来，我还没准备好。

    好难受啊。

    席茧正要捡起盒子，就被人先一步捡了起来，是沈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看盒子，又看了看戴着头套的席茧，“你这是.....抢劫呢？”

    「好累呀。」

    它们可漂亮了，每一条颜色都不一样，看久了感觉我也变成小鱼了。

    「嗨，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他又翻了翻盒子，“这些明信片如果是寄出去的，怎么在这里边锁着？”

    席茧垂眼，“玩游戏嘛，要搞清楚游戏背景才好玩啊。真的，不用急着上升降机的。”

    这就没法儿回答了。

    里面东西还挺多，乱七八糟的，也没整理，有小梳子小镜子，还有一沓子明信片，上面还贴着照片。

    “这会不会是阿唇？”

    席茧扯了扯嘴角，“当然不怕，我又不是胆小鬼。”

    低头一看。

    「嗨，今天过得怎么样？

    上面还贴着两张鱼群的照片，蔚蓝的海和银色鳞片交织融合，好像在发光。

    沈奢凑过去一看，还真是，连着十几条全是这人发的。

    “谢密是谁？”

    席茧翻到背面，是用黑炭笔写的几行字，字迹清秀。

    「嗨，今天过得还好吗。

    席茧疑惑，“难道有两个剧场？”

    沈奢没关注明信片，一直在看他，眼神认真，回得却敷衍，“嗯，是挺可怜。”

    希望你也能体会到这种心情！」

    我一直在掉头发，掉了好多好多，连辫子都扎不起来了。

    席茧直接发消息过去，“你今天上台表演了？”

    沈奢提着盒子，步子懒散地被他拉着走，“本来想让你睡久一点，你还真是闲不住。”

    「......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想出去。

    和一个疯子NPC像多年好友似的发着微信，还直接问剧情，谁瞅着这画面都会觉得诡异。说不上来的微妙。

    席茧突然想起，刚刚在阿唇房间就听到那些医护有说什么舞台表演，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你让他们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想见你。」

    他眼睁睁看着阿唇把盒子丢到了地上，几条腿并用慌慌张张地爬走了。

    卷曲的触手缠在他的小腿上，扭曲惊悚，缠的越来越紧。

    后面几张全是脏兮兮的指痕，皱巴巴的，边角也是碎的，不像撕裂，更像是啃出来的，还沾了好几块血污。

    “这

    明信片没了，几张照片被揉成了一团，展开后，像是老式相机拍出来，照片泛白，人影都是模糊的光团。有的只能看到一些缠绕在一起的黑色头发，有的是拍摄的不同角度的舞台，上面站着几个人，动作整齐又僵硬，像是在跳舞。

    这舞台不是席茧进来时看到的，面积要更大，装饰也华丽得多。后面的墙上还雕着许多图案，但看不清是什么。

    他倒是没叫出来，就是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他最受不了这种软体动物，离得近还能忍，出现在自己身上就完全忍不了了，视觉上难受，心理上更难受。

    沈奢坐到他身旁，“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着急走？”

    「我偷了一把小刀，把胳膊上的肉割开了。

    有这么丑吗。

    谢密说，“当然可以！你见到柳叶子了吗？他今天晚上也要上台，你可以跟他一起来！”

    这是我哥给我拍的，他送给我一件新衣服，我想穿给你看看。

    沈奢问，“为什么生气？”

    他已经饿好多天了，也没生我气。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他不能吃，他吃了也会跟我一样难受的。

    谢密秒回，“你怎么知道？”

    席茧琢磨着，“又是恐怖秀，还专门在舞台上表演，能演给谁看啊。”

    ......竟然是水箱里的那只章鱼。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脚踝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还缠到他身上在一点点往上爬，冰凉又黏腻的触感让他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噌”一下就站了起来。

    「一点都不好玩。」

    席茧索性没理他，把钥匙塞进孔里转了两下，“啪嗒”，开了。

    沈奢凑近看了看，“除了性别一样，没有什么相似点。”

    席茧也根本没看到那“鬼”长什么样儿，抓着钥匙就跑了出去。

    席茧又拿出第二张。

    她好像在这个时候才变成一个疯子。

    如果真的是阿唇，那她的变化也太大了些。

    越研究越好玩。

    席茧问，“看你朋友圈了。你们在哪表演啊，我能去看吗？”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好想回家。」

    「我不想治了，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好看了。

    拍的很好，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角度。

    这次贴的照片确实是鲨鱼，还很眼熟，有点像盯过席茧的那几条。

    时间间隔并不算长，却和那张穿裙子的完全不一样，光线很暗，她还穿着件黑外套，胳膊手腿全都罩在里面，脖子上也围着围巾，脸更是被连衣帽挡着，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连头发都没露出来。

    席茧有点难受，“怪可怜的。”

    沈奢摇头，“没啊，风平浪静。你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了清秀的字，只剩下扭曲混乱的线条卷成一团，墨迹晕染，歇斯底里的情绪好像在纸上绝望的呐喊。

    盒子最底下还垫了一张病人的日常时间表，上面详细罗列了一周的活动内容。

    沈奢随口道，“中央大厅那儿挂了一个钟，显示的有时间，今天就是周六。观众肯定不是咱们。”

    彩排和演出看起来是分开的，还留出了换地方的准备时间。

    席茧胡乱应付两句，赶紧进屋又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人藏着才把门一关，准备拿钥匙开那个小盒子，“这里头肯定有关于疗养院的事，反正还有时间，咱们多走走剧情。”

    门外的阿唇看到他，愣了一秒，竟然也张嘴叫了起来，尖锐刺耳，根本就是怪物的嘶鸣，却满是惊恐抗拒。

    她连退好几步，“好......好丑！”

    没有站在草坪上，也没穿裙子，背景就靠着玻璃墙，是她的房间。

    真的过分了。

    今天我拍到了两条超大的鲨鱼！寄给你看看哦！」

    席茧说，“我发现这里的病人都特别喜欢往咱们宿舍跑，刚才还有个藏你床底下了，你出来时碰到没？”

    席茧看向他，“咱们去问问柳叶子？”

    前面几天都一样，各种治疗，各种检查运动和吃饭时间，只有周六不一样，没有任何休息空闲，上午“彩排”，下午和晚上都是“恐怖秀演出”。

    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剩下几张竟然间隔了半年，字越来越少，写得也越来越潦草，不仅情绪低落，内容也变化巨大。

    席茧拿出来一看，照片上的人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来是个女孩，绑着麻花辫，穿着浅蓝色的长裙。

    他看向那些明信片，“看阿唇的经历，应该就是水疗后变成怪物才去表演的，会不会是演给那个曾先生，或者医护们？我觉得还是得去找柳叶子，肯定能问出好多。”

    沈奢慢吞吞地说，“那地方你还敢去啊。”

    收到你的回信啦，我也很想念你，等我结束治疗，立刻就飞奔去找你！

    沈奢说，“我把这五层楼都转遍了，没见到有第二个，应该是在另一个地方。”

    你一定要等着我呀。

    总是问这种不好回答的问题。

    希望他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