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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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隽停顿，“什么收获？”

    一边说着，手腕上的红线也跟着腾空，以极快的速度把那些触手勒了回去，紧紧缠回到“水母鱼”身上，固定好它的胳膊后又用毛毯绑住了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

    危险系数：100%】

    蓝莓：“......就是，随手, 一个不小心。这局肯定很快就过了, 小席跟你可是老同学, 肯定一眼就能认出那条鱼是假的, 直接把它就地解.......”

    胡叫：“你房租没交，门上已经贴封条了。”

    “我叫席茧，你叫沈奢。我们是高中同学，”他顿了顿，“关系特别特别好。”

    他甩着指头上的红绳，整个人放松下来，懒洋洋道，“送我回家，我要泡澡。”

    “是。”

    【实验体009，实验记录：

    湿漉漉的浴室里，这个残暴之物看起来一点也不残暴，诺大的身体委委屈屈地缩在浴缸。

    这明显是针对。

    陈隽坐在前面，语气恭敬，“博士，实验体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这个小区，要搜吗？”

    目前锁定的躲藏区域就在城中待拆迁的老房区，范围较大，即使出现“恶犬伤人”事件，也很难找到具体方位。

    死一般的寂静。

    沈奢却没什么惊讶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我就知道他会把这条鱼当成我，智商忽上忽下，简直和以前一样好骗。啧，纠结他炸宝石的目的，确实没什么意义。”

    蓝莓冷漠道，“义务劳动？我怎么记得你那次收了钱？还跟人讨价还价，背一头就给十块？”

    席茧又问，“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蓝莓：“......”

    张雀食：“.......”

    .

    裘不错：“..........？”

    “水母鱼”突然有了动静，它撑着浴缸想爬出来，嘴里还发出怪异的叫声，像是鱼吐泡泡，又飘渺的像深海里鲸鱼的哼唱。

    只有胡叫等人满头黑线。

    他站在对面，胳膊撑着门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你刚才搬什么呢，累成这样，晚上做饭了吗？要不要来我家吃？”

    系统如是说, “它不是人，美和丑还有恶心混为一体。它是一条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残次实验品, 畸形的冥河水母。它还在异变，未来几天还会有更恶心的变化，请仔细观察，并记录。”

    席茧看向它，笑意逐渐淡了点，“系统，我想问一下，这个真的是沈奢吗？”

    “水母鱼”摇头，“也不，不知道。”

    “什么变化？从约男人变成约水产了？还敢用我的脸？”沈奢取掉面罩, 也不管外面被严重污染的空气，车窗大开，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毁掉一切，“还有弹药吗，离近点儿, 我要把这坨垃圾藻轰烂。”

    美人水母鱼，看上去似乎很轻盈，其实很重，压的席茧每走两步就要喘上一会儿。

    原本被遮住的触手也从缝隙里钻了出来，疯狂扭动着伸向席茧，似乎想触碰他，缸里的水都被这挣扎的动作掀出了一半。

    隔板后的人开口道，“不急。你明天就搬进去，说不定会有更让人惊喜的收获。”

    看他的说话态度，这应该就是角色扮演吧，那是不是要更符合人设一点？席茧想了想，拒绝道，“我是个很浪的同性恋，和男性要保持距离，如果对你没意思，就不能找你帮忙。”

    游戏里，席茧艰难的“扛猪大业”成功避开了人流，刚把“水母鱼”放到屋里，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到了张雀食的声音。

    他捂住鼻子，喷了半瓶除臭剂，又找了块毯子，把“水母鱼”的下半身严严实实罩住，直到看不见一点触手才开口，“你还记得我吗？”

    席茧把刷好的小鳄鱼拖鞋放好，赤脚走到它身边，弯下腰轻声说，“班长，我真的真的很讨厌触手。你别乱动，好好盖着。等天气好点我给你动个手术，把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全切掉，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他接着说，“你那时的朋友有好多，他们经常叫你出去玩，又是打篮球又是玩游戏。有一次我故意吃了个鸡蛋，差点噎死，你很担心我，就扔下他们赶紧跑来找......”他停顿片刻，又解释说，“不是故意，是不小心吃了鸡蛋。”

    “水母鱼”没吭声。

    “那就行。”

    系统：直到你遇见这条美人水母鱼,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

    “水母鱼”的眼里闪过迷茫，张了张嘴，“不，不记得。”

    胡叫：“.........”

    声音嘶哑又苍老，透着高深莫测，“实验体和人类近距离接触，你说会有什么收获？”

    玩家们都在沉默的消化那句血腥的关切，原本看困了的沈奢却在这时来了精神，拧开车门就下了车。

    下半身的一部分触手在水里像紫色的纱巾一样飘荡，一部分则是搭在外面，垂下去扭曲的粘在地砖上。

    席茧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整个人都有点狼狈，“不用了，我买了好多肉，打算自己做着吃。”

    “你以前是我的班长，对我特别好，还天天去医院照顾我。我说想让你待久一点，你就待到第二天才回家。我每次给你牛奶喝，你喝完就会躺到我的病床上，然后我就像这样，”

    沈奢看过去, “就是什么？”

    席茧蹲在浴缸旁闻了闻，和沈奢身上的气味不一样，没有绿茶味，也没有香水味，只有浓烈的鱼腥和一丝奇怪的腐臭。

    SJB研究所的第九号实验体已出逃36个小时。

    席茧看着他的脸，突然就笑了，嘴角上扬，眼睛亮的像是掉进了星星。

    更多的红线罩了上去，竭力挡住这让人厌恶的黏腻。

    系统：「是的。它失忆了。本局游戏结束，它的记忆还会被再次清除。」

    “席茧？”

    沈奢：“.......”

    蓝莓把自己的炮拿远了让他冷静，“知道你还在想那堆宝石，炸就炸了嘛，下次再赚。你可不能把火撒到小席身上, 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

    陈隽再次停顿，“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问您了。”

    血也已经冲干净了，并非是它身上出现的伤口，只是沾染上的，皮肤光滑的像鱼皮，也不知道在痛苦忧伤什么。

    “班长，你好沉，就像背了一头猪一样。”席茧说，“高中时咱们班组织过一次下乡活动你还记得吗，当时去的一户人家要杀猪，杀好多头，你就让我们去帮忙把猪从猪圈里弄出去，说是义务劳动，还带头背了个最大的。我就跟在你后面，背的是小猪崽，可沉了。但是都没今天的你沉。”

    和章鱼触手不太一样，它没有吸盘，是一根一根的，从粗到细，有的透明，有的淡紫，还能看到里边不停流动的紫色血管。因为分泌的粘液太多，原本已经冲洗好多遍的浴缸里又变得浑浊起来。

    小吃街的灯光照亮了街道一角，阴影里停着一辆车，车窗好像糊了一层黑色的皮，什么都看不到。

    “......下车。”

    沈奢突然有点兴奋。

    他比了一下自己和浴缸的距离，“就离这么近，这么近地看着你睡。我还给你讲故事呢。然后你就特别依赖我。这些你还记得吗？”

    他搬了个小凳子往旁边一坐，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比比划划地讲述他们的过去。

    蓝莓：“........”

    屏幕外。

    席茧的衣服全被打湿了，小鳄鱼拖鞋也被脏水染成了黑的，他赶紧脱下来去刷，慌乱中也没有中断自己改编的回忆故事。

    席茧这次的人设是风流成性浪荡轻浮的无业游民，白天就窝在家里打游戏，晚上就跑到酒吧约男人，没父母没朋友，邻里关系极差。

    性情狠辣，嗜血残暴，喜食人肉，至邪之物。

    张雀食笑了笑，“看你搬的挺辛苦，要不我帮你搬到厨房？我们可是好邻居，不能见外啊。”

    他一步一个脚印，回忆着一点也不浪漫的过去，却硬是让观众们品出了一丝热血。

    “水母鱼”还是不老实，胳膊动不了，触手扑腾的更厉害了，毛毯下好像藏了无数条想逃窜出来的毒蛇，时不时就从缝里冒个头。

    和其他实验体不同，它很聪明，擅长隐藏伪装，一旦找到对方弱点便一击致命，即使对待同类也毫不犹豫，极享受施.虐的过程。

    话还没说完，屏幕里的席茧动了，但不是用红线把“美人水母沈”解决掉，而是很小心地把它裹起来，然后背在了身上，艰难地迈开腿往家里运，嘴里还说着，“班长，你别害怕，我现在就把你藏起来。”

    地形错综复杂，小胡同很多，又挤又乱，更别提这些常年背光的居民楼，墙体斑驳，还爬满了枯枝，每个角落都散发着木头被水浸泡后的腐朽味儿。

    沈奢表情散漫，看的敷衍，听到这儿还挺骄傲，“不，一头十五。”

    还是头一回吃这种闭门羹，他沉默了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他凑近了一点，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螺旋藻上那张映着电子光的脸还是很稚嫩，眉眼间全是愚蠢的天真，装出来的平静，转瞬即逝的一丝真实显得格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