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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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刀刀沉默了会儿，“如果她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红毯尽头是一张厚厚的帘子，掀开后里面还真是剧场。

    小护士有点疑惑，“你们不是坐潜艇来的吗，不会经过海沟啊，怎么会受伤呢，我还以为是你们化的妆呢。”

    路微僵硬地笑了笑，像是对自己的嘲讽，“这几年在游戏里，我都不记得背叛你几次了，你不恨我吗。”

    徐刀刀被撕的很疼。

    席茧问，“只是变异了一半，也不能治吗？”

    她丝毫不怜惜自己，随便包了包伤口就走，背影写满了想活下去的欲.望，浓的好像要把她吞噬。

    目光里有震惊，有疑惑，也有好奇，就是没人来抓他们，这些人一点都不觉得危险，也不害怕，竟然像赏鱼那样赏起了他们。

    路微虽然打了那个针，但胳膊的位置还是猛烈抽痛着。

    徐刀刀咳出了血，硬撑着交代遗言，“跟你们说个秘密，我以前其实就是个街头混子，不好好学习还天天打架，我的人生过的可失败了。那会儿就幻想着能当次大英雄，英雄救美。这回终于实现了。”

    席茧说，“我还多带了一个卵蛋，刚才往那边一扔，他们就全冲过去吃了。”

    煽情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动作粗鲁地拉了起来，连拖带拽拉出了包围圈。

    路微看了一圈，眼尖的发现了那个曾先生，就坐在第一排，周围还有几个客人正在跟他说话。

    她动作很麻利，几下就把路微的胳膊重新包了一下，拿出一管针剂就要往她身上扎，路微一把抓住她的手，戒备道，“这是什么东西？”

    座位满满当当全是人，打扮的都很高贵，又是西服又是长裙，男人女人坐在那儿端着红酒边喝边聊，一脸惬意的笑容。

    听到脚步声，她第一句话就是，“我故意捅你刀子，是为了自己活命。”她抬头看过来，“我一点都不后悔，如果再经历一遍，我还是会做这个选择。你想杀我想报仇都尽管来，我不会求情，但我会反抗。就算少了一条胳膊，我也不见得会输。”

    聊着废话，徐刀刀感觉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有点奇怪，不那么疼了，竟然痒起来，他忍不住想挠，又挠不到，好不容易撑到舱门前，顺利无阻进到了真空室，排出水放出空气后才把潜水服脱了下来。

    她边带路边说，“你们要喝什么吗？这里有果汁，有红酒，还有各种新奇饮品哦.....”

    三人被安排坐在最后面的角落。

    三人站在门口，狼狈不堪，像是从血池里蹚过来的，一个变了异，脸色青紫，眼球浑浊，还一直在流口水，一个受了重伤，半身是血，浑身杀意。

    看到三人，她很热情地开口，“客人这一路辛苦了吧？快快，跟我去准备室换换衣服，得打扮打扮才能入场呢。”

    席茧虽然没受伤，但也没好到哪去，脸色苍白，病怏怏的，眼皮都抬不起来。

    这理由真是扯极了。

    徐刀刀摇头，“伤的又不重，有什么疼的。”

    徐刀刀表情呆滞，“他们怎么......”

    她好像选择性忽略了几人的惨状，介绍的很是热情。

    徐刀刀握着她，却不敢用力，只是松松的牵着。

    她闭着眼睛，忍痛忍的后背都出了汗，突然，另一只手被人握住了。

    徐刀刀看着他，“你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动，反而很无语，很没劲，很困，你是在嘲笑我吗。”

    “谢谢你，席茧。”

    然后他拿出半碎的手机，“还能用，咱们扫个好友。”

    小护士笑着说，“能让你缓解疼痛的呀，放心啦，我可是专业的。”

    打开内舱的门，路微就坐在里面，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

    针打完了，轮到徐刀刀时，护士有点为难，“这个治不了呀。”

    他忍着肚子上的疼，喘着气说，“刚才我为了让路微跑，就插了自己，别太感动，我就是这样一个乐于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好人。”

    路微又重新低下头，沉默了会儿，“蠢货。你这样迟早会死在这儿。”

    整面墙都是装了灯的大水箱，里面养了许多深海鱼。地板上竟然还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直直延伸到深处。

    没办法，只能先给他处理了一下肚子上的伤口，接着又换了件干净衣服，小护士拉着他们就往剧场走，“这里不能乱跑的哦，客人太多，迷路的话不好找又受伤可不好办了。演出快开始啦，你们赶快入座吧。”

    席茧问，“在游戏里找？”

    席茧回复，“不客气。”

    路微看向他，“你呢，你是不是也很疼？”

    徐刀刀一看这操作，也迷迷瞪瞪的拿出手机要扫他。加上之后，席茧悄悄从后面离开，刚出去就收到了路微的消息。

    把他拉起来的是席茧，扶着他赶紧往舱门走，“别说话，留点体力跑起来。”

    徐刀刀语气轻松，“你这不叫背叛，你只是做了对的选择。”

    徐刀刀说，“我跟她是三年前在一个副本里认识的，那会儿她就这样，不管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都要活下去。不是贪生怕死，是想在游戏里找到她父母，就是靠这个念头，她才一直没疯。”

    席茧想了想，“你在这儿盯着曾先生，他要是离开你就赶紧给我发信息说一声。”

    她的整条胳膊都没了，露着撕裂的筋肉，血一直在流，把她半边身体都染成了红的。

    席茧点头，“嗯。”

    他们感觉不到热闹，只有疲惫。

    席茧摇头，语气认真，“我只是太惊慌了，没表达出感情。刚才真的差点被吓死，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

    他们扎眼的像是被投放进无菌室的黑色病菌，很快就引来一堆人围观。

    再怎么怀疑，也得硬撑着试试，不然她不是疼死就是失血过多身亡。

    他说，“路微，你强硬了那么多次，这回就委屈下，当一次虚弱的美女，满足满足我，千万别回头啊，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很早就想说了，其实我......”

    路微没再抗拒。

    路微听到耳机里传来嘶哑的声音，“快走。出去了替我吃顿烧烤，我真的好饿，馋死了。”

    路微：“.....好。”

    席茧看他一眼，“.....尊重每一个人的饮食喜好，可能真的好吃呢。”

    他轻声说，“路微，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胳膊.....”他连那个“断”字都不敢说出来，“是不是很疼？”

    “蛇哥是出了名的喜欢搞破坏，玩一个副本就封一个，路微因为这个很反感他。唉，的确自私，但这就是现在的新规则。想活下去的人，就得自私。”

    等走到没人的拐角，席茧才拉住她问，“进场之前，能不能帮我这两个朋友包扎一下伤口？”

    冷漠，坦然，毫无感情波动。

    徐刀刀的状态又变得迷迷糊糊，眼珠子上糊了一团，“什、什么？”

    路微说，“你想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徐刀刀：“......你是真重口啊。”

    徐刀刀看着她，眼神无奈，“我不想杀你。”

    “万一副本被某个玩家破坏，还会直接封闭，再没人能进去。她一直很着急，担心被封掉就没机会了。”

    而那些畸形人居然放弃了他的肉，一哄而散全冲去了另一个方向。

    席茧“嗯”了一声，“确实，挺感人的。”

    舞台上还落着幕布，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耳边的杯子碰撞声和低低的笑语，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席茧扶着徐刀刀跟在后面，听到他说，“你不要误会路微，她人不坏。”

    路微没有说话，一步一步，沉默地往舱门的方向移动。

    席茧说，“本来不会经过的，但他俩吃太撑，非要出去散步，就......”

    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只能隐约看到路微的背影，在昏暗的海底摇摇晃晃，捂着伤口坚定地往前走。

    看着不真实极了。

    剧场的大门开了。

    席茧问他，“那你呢？你的自私是什么？”

    她起身就要找过去，被席茧一把拽住，“现在找他没用，人太多了，被抓的肯定是咱们。”他左右看了看，“你在这儿陪他，你俩低调一点。我去试试。”

    加重自己的伤势还不够，他把头盔灯也打开了，更多的畸形怪物聚集过来，几乎要把他淹没。

    剧场内的灯光变暗了许多。

    但他说的实在真诚，那小护士总算半信半疑，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小一点的房间，“先坐，我给你们打一针就好了。”

    徐刀刀脸色发青，“这么恶心？！它们竟然吃那玩意儿？”

    这时，一个穿护士装的女孩跑了过来，有点眼熟，是之前在医疗室见过的拿电锯的护士，这次倒是没拿电锯，变成了水果托盘。

    这里面的景象和外面简直是两个极端，不仅放着舒缓的音乐，还有三三两两的医护们站在那儿对着那些深海鱼指指点点，议论的很热闹。

    徐刀刀点头，“螺旋藻世界刚出现没多久她爸妈就被拉进去了，任务没完成，没逃出来，当时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被留在里面做成了npc。她就一直想进那个游戏，想把他们带出来，但副本是随机的，数量还很多，能遇到认识的人就已经很巧合了。更别说在里面找人，几率太低。”

    护士说，“这个只有曾先生知道怎么做，我就是个护士，没解药的呀.....”

    他摸向肚子上的匕首，没拔.出来，反而又用力往里插了插，想让血出的更多一点为路微争取逃脱时间。

    看了看，也没什么不对劲，就是烂了几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