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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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都骗我了，我为什么不能骗骗你。

    但这不耽误他觉得可惜。

    就是袖子有点长。

    沈奢端着绿茶细品了一口，“看起来你对现在的城市充满疑问。”

    沈奢脚步顿住，扭头看他，“不行。”

    沈奢：“”

    哟，还知道锻炼身体。

    有些时候，太穷的话就必须要有一技之长，不仅能救命，还能赊账。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账户里所剩不多的钱，嘴角都垂下去了。

    他拘谨地搓了搓手指上的灰,“跑来找你的时候，还不小心把鞋子搞丢了，我，我能在你家住一天吗？我明天就去找别的地方住,不会一直打扰你的。”

    他丝毫不在意，洗完就拉开门走了出去。不是不想穿衣裳，里头确实没放。

    没听到什么声音，静悄悄的，还以为席茧没醒，谁知一眼就看到他站在窗前，正“一二一二”很有节奏感的做运动，还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不发出声音。

    他不认为这是自己演出来的,这就是在沈奢面前的自然流露。

    沈奢看他一眼，“我家太简陋了，没有客房。你只能，睡沙发了。”

    沈奢拉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提到了浴室，“别忙着参观,洗洗身上的沙子,柜子里有药,自己涂。”

    席茧看着他，“嗯，是的。”其实是对你的疑问比较多。

    他兴奋地跟上去，“班长，你的衣服穿着真舒服，还好看。”

    沈奢笑着回答，“喜欢？喜欢就送你了。”

    确实可怜。

    班长不是npc，这也不是梦。况且他是有自我意识的真人，这里和游戏也不一样，家肯定更私人，他不喜欢有人闯进自己的秘密领域是正常的。

    不是人，全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骨骼，还有上半身是鱼头，下本身是驴尾的。

    沈奢看了看他擦破皮的脚，“脚疼么？”

    席茧赶忙转过身，抻了抻有点宽大的运动风短袖短裤，“外面好像有点冷，风刮的可大了。”

    相当真实。

    沈奢耐心地回答，“等下雨了给你接一碗尝尝，你就知道什么味儿了。天上飘的也不是泡泡，而是外星人的便便，它们身体里装着七彩宇宙，所以拉出来的全是花花绿绿的星球。还有点臭。”

    也是。

    真好闻啊这里头，还飘着水雾，班长刚才一定就是在这里洗的。

    奇形怪状，还弯弯曲曲，像蛇一样。灯也好看，圆圆的，像几颗吊在天花板的眼球。

    能从游戏里走出来，小席同学是不是npc都不重要了。沈奢看开了，并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决定对他多加关照一点。

    沈奢看足了他逼真的演技,这才不慌不忙让开路，“进来吧。”

    好干净，显得他像一块被猛甩进来的泥点子。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赶紧脱了衣服，想把自己也洗干净了。

    席茧穿上衣服，满足的难以言喻，现在全是沈奢的味道了，像水果，又有点绿茶，还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儿，真好闻。

    沈奢又端了杯绿茶往楼下走。

    中间放着张手术床，上面还躺了一个人，嘴巴长得大大的，冰冷的金属仪器固定着他的头和牙齿，一个巨大像钳子一样的东西正往他嘴里伸。

    聪明小席从一出来，遇到那群为他打架的人，还碰见蓄意接近他的指路人，再联想到路微之前说的观众。很可能就已经猜到自己在游戏里的样子暴露了，所以才引来这么多似敌非友的人。

    看着看着，席茧就困了，蜷缩着睡着了。

    尽管对席茧不感兴趣。

    字上的油漆粘粘糊糊的，还在往下滴，看着很诡异，席茧一点也不想拔。

    席茧疑惑地打断他，“可你的笔不也这么神奇吗。”

    “其他也没什么新鲜。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管子得换，身上的擦伤也得包一包。”他起身，“不用谢我，这都是班长应该做的。”

    “天这么红，如果下雨的话，雨水是什么颜色的？石榴色还是火龙果？那些彩色泡泡为什么会飘那么高，还粘在一起，是被人吹上去的吗？那会不会是巨人吹出来的？”席茧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沈奢慢悠悠地开口，“简单跟你说一下吧。就是有群外星人来侵略地球，但他们脑子不好，不用武器强攻，偏要搞个什么破游戏，让咱们进去做任务赚钱。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不务正业的大公司，业务就是打怪升级，给的工资呢，也不多，抠得很。稍一个不小心，还要被扣钱。”

    席茧扶着门框，更虚弱了，“班长,我没事，就是被吓着了。这里突然变化这么大，和咱们之前的世界一点都不一样，我刚出来时还看到一帮人在那儿打架！真刀真枪的,都没人管”

    席茧努力争取，“你在旁边我就不那么害怕了。真的。”

    门口还有两个巨大的招财猫，是雕刻出来的，和沈奢家门廊放的那些材质很像。

    席茧问，“你雕的？”

    沈奢说，“和你一样的新手也有各种工具，都很废，什么都做不了。我还以为是你这个主人与众不同，所以才”

    沈奢点头，“我免费送给医生的，所以在她这儿拿药疗伤什么的，都不要钱。”

    他小心地转着看了一圈，墙壁和地板的颜色都暖暖的，像在水里煮过的柠檬片，毛巾白白的，镜子一点斑痕都没有。

    “你坐。”沈奢指了指沙发。

    席茧在心里附和。

    把人丢进去他就关门走了，招待的很敷衍。

    席茧简直是贪婪的感受着班长住的地方，东西很满，色彩也很满,墨绿和暗红杂乱又很和谐，墙上都是毛茸茸的毯子，宽敞的门廊两边还摆着几个没有脑袋的雕塑。

    席茧也不跟他客气，坐下后还摸了摸沙发垫，夸赞，“班长，你的沙发真软。”

    但脖子和腕上的红线却脱不下来，他也没管，直接站到淋浴房冲洗，身上蜿蜒的丝线好像长在了皮肤上，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像刀割出来的扭曲划痕。

    席茧站在浴室中间，一动不动。

    头旁边一排血淋淋的牙齿应该就是刚拔下来的。

    占据大片街区的不是人，居然是小动物。

    沈奢指指猫，说道，“看这俩，是不是做工很精美，很细致。”

    沈奢挑眉，“嗯？怎么说。”

    “班长，你家真暖和。我瞬间不抖了。”

    其实只是抵押。

    席茧不跟了，看着他上楼，连背影都写着冷漠。

    他随口回答，“不疼不疼。”

    沈奢外套穿了一半，沉默片刻，又脱下来扔给他，“不用谢，班长该做的。”

    出了门，两人沿着堆满石头和钢管的街道一前一后走着，走得一点也不安静。

    电线杆上蹲了几只猫头鹰，墙上趴的是成群的野猫，街角还有大大小小的犬只聚在一起，好像在开会。

    席茧虽然也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躺在街上，还散发着一股下水道的味道，把全身都遮得严实，但他觉得问出来会不太礼貌，还是憋回去了。

    席茧走到客厅，轻声喊，“班长，我没换洗的衣服。能穿你的吗？”

    推开门，里面倒是收拾的很干净，色调也比外面明亮，只是墙上挂的标本也太多了些。

    他不走心的加了一句，“我在外面可担心坏了，生怕你被那只怪物给抓了去。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席茧亦步亦趋，“可你家很大，很空旷，我能跟你睡的近一点吗？五步距离就行。”

    还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就和你的笔能变出小草一样神奇。”席茧穿上衣服，一脸真诚，“它们突然就会飞了，特牛逼，来回窜，还能绑鲨鱼，我就被那些鱼给救上来了。系统说这是新人福利，我一开始还以为只能织毛衣呢，没想到这么厉害。”

    这次理由都不想了，拒绝的相当干脆。

    席茧赶紧走了进去,生怕他反悔。

    沈奢从楼上走下来，看见他也没什么反应，抬手把一件宽松的短袖搭在他头上，又把内裤递给他，“新的，赶紧换上。”然后看向他身上的红线，“这东西取不掉吗？”

    不知道是不是没了白天黑夜，只有时间的情况下，也让原本繁华的城市变得比夜晚还要萧瑟。

    席茧点头，“从海里出来的时候我就试着扯了，跟长我身上了似的，拉都拉不动。绑定武器原来在外面也不能扔啊。”

    “收拾好了？”沈奢把杯子一放，准备穿外套，“走吧，带你出去转转。”

    席茧跟着站起来，“班长，我睡哪？”

    席茧和他对视，淡定道，“我要是跟你说，这毛线自己变异了，你信我吗？”

    沈奢还是承认，他的确聪明，就是不用在正事上。

    拔牙的医生身穿白大褂，里面是条银丝长裙，她脸上还扣着像栏杆一样的面罩，

    沈奢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想扔掉？不好用吗？我还琢磨呢，当时都那样了，你居然能活着出来。”

    第二天一早。

    席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唯一多点的人，就只有睡在街角的流浪汉。

    沈奢指了指楼上，“我上面除了一张床，满满当当摆的全是人体模型，很恐怖的。你胆子这么小，做噩梦怎么办？”

    沈奢带着他走到一家诊所门口，招牌上写着四个字，“想拔牙吗”。

    席茧垂头丧气地走回去，躺进沙发，安静地把小毛毯盖到身上，睁着眼睛看屋顶雕刻的花纹。

    他没把这些怪异漏掉，到了这一步还要在自己面前圆一下，维持他刻意表现出来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