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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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他爹兰长林在这儿都没资格被赐坐，赵双石惊讶地看了兰宣一眼。却见兰宣虽然惊讶，但不至于慌乱，恭敬地谢了赏后便从容地坐下了。
“是，学生受教了。”
“还是兰公子心性高洁，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公子这是从乾德殿来？”
趁着皇上昏迷生死未卜，有人想浑水摸鱼很正常。但如果浑水摸鱼的人并不仅仅是想搅混水，而是要切切实实地分一大杯羹呢？
“那日你本是无辜受累，坐下说话。”
“谢皇上夸奖。”付闻乐颠颠地说：“这些都是小鱼，花不了什么功夫，就是有个人比较复杂，得请皇上您定夺。”
他和楚昭差不多大，容貌气质却是天差地别。下方的青年身姿挺拔俊逸，往那儿一站就是谦谦君子的代言人，符合大多数人对文人的想象。
江停雪抬眸看向兰宣，他虽然神色平静，但到底是没有经过事的人，还是能从他紧绷的身体中看出他的紧张。在楚昭身边呆久了，江停雪看见这样好猜的人和心思竟然觉得很是舒服。
兰宣的冷汗刷地下来了，他略抬起头，看见了江停雪明黄的龙袍，上面的金龙威严尊贵，仿佛在俯瞰蝼蚁。
仔细算算，江停雪已经有快两年没见过兰宣了，他看上去沉稳了许多，江停雪问：“兰公子伤势如何了？”
“兰公子心系家国，朕心甚慰。”江停雪开口，看见视线里的兰宣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未免觉得好笑。但是紧接着她就板起了脸，说：“只是皇后乃深宫妇人，兰公子既非内廷中人也未科举入仕，是如何知道皇后身体状况的？”
那就不仅仅是几个千户能做到的事了。
眼看着江停雪面沉如水，付闻不敢多说，战战兢兢地等着她吩咐。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停雪才问：“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但她毕竟不是楚昭，害怕这人是什么只有楚昭知道的关键人物便没有轻易开口，只是脸色阴沉地把证词看了一遍。
好在付闻并不敢和她兜圈子，从怀里摸出另外一张画像呈到江停雪面前：“这人是神机营钱千户的副手，原本不算什么。但奴才手里还有一桩假|币的案子，年前告破的，皇上您也知道，人虽然都抓到了，铸币的模子却没找到。当时根据犯人的描述画了张掮|客的画像，皇上您看，像不像？”
“哦？”江停雪把奏折放下，问：“什么事？”
说着付闻从里面拿出一张画像和供词来，这人看着眼生的很，既不是朝中重臣也不是皇亲国戚，江停雪倒是没看出来哪里需要自己定夺了。
兰宣掀起衣摆跪下，江停雪笑起来：“倒也不必如此，会因为你一句话而致使山河破碎的朝廷本就是涸辙之鲋，如今盛世，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动摇江山。”
如此一来，假|币一案极有可能有更广的牵扯。江停雪有些心惊：朝廷休养生息了两年，国库终于逐渐充盈，但外敌和诸侯之患并未平息，起战事是迟早的事。楚昭厉兵秣马多年，等的就是后方大定的这一刻，可就在这个时候，在钱币之事上出了岔子。
江停雪点点头，毕竟兰宜是因为杜简后宅不宁才死的，若是因此和离让朝臣知道了，御史台免不了又是一顿弹劾。杜柏生是个明白人，既然江停雪给了他面子，没将此事大肆宣扬，他自然也乐得借坡下驴。
谋逆案、假|币案，两桩连在一起，不管具体牵扯到多少关系，背后至少是一个藩王，否则他吃不下这么大一块儿饼。
江停雪随意翻了翻他呈上来的东西，了解了个大概：“嗯，审得不错。”
“多谢公子体谅，我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公公，我这不是才刚说两句话嘛，这就进去。”如此一来付闻不敢再问，把那小太监打发走了，免得他被赵双石问出来自己打听皇上行动的事儿来。
兰宣一愣，此事并非秘密，群臣都曾因忧心帝后身体劝谏皇上回京，皇上怎么会有此一问？
“皇上，奴才正有要事禀告呢，走到门口儿才知道您召见，可不是巧了么。”
虽然楚昭反应及时并未酿成大祸，但联系现在来看，此事不过是一个苗头。
大殿中突然有些沉默，江停雪很快反应过来，说：“若是皇后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不必拘礼，起来吧。”
□□案江停雪听都没听说过，这会儿不敢随意插嘴，只能让脸色更难看了些。
付闻以为兰宣是来找皇上告状的，否则怎么就这么巧他前脚刚走皇上就要召见自己，因此心里憋了一股气，到了殿上显得格外乖巧：“奴才参见皇上。”
离开乾德殿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付闻，前不久兰宣还是他的阶下囚，紧接着付闻就被皇上勒令亲自登门道歉，这会儿狭路相逢，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回皇上，多谢皇上体恤，学生已无大碍。”兰宣隐晦地说：“兰家上下都感念皇上恩德。”
虽然江停雪很了解兰宣，但场面话毕竟还是要说，兰宣闻言又是一阵自谦，然后才将话头引到了正题上：“家妹之事还要多谢皇上成全，杜大人和家父商议后已决定将阿宜的灵位移回兰家供奉，至于坟茔，因为阿宜才刚刚下葬，未免惊扰，还是暂不迁出为好。”
江停雪点点头，说：“你腹有诗书，将来入仕必是朝廷栋梁。只不过年少不更事，还需多磨练才行。不要闭门造车，舍本逐末了。”
“不曾说什么特别的，只……”
江停雪打发走了兰宣，才刚拿起奏折付闻就来了，惊讶道：“你来的倒是快。”
朝臣说皇后温娴柔雅，将宫务管理得井井有条，是天下妇人的典范；说后宫温馨和睦，从未闹出过争端丑闻；说帝后琴瑟和鸣乃是天下之幸……没有人说、也没有人听过皇上也会清空皇后寝宫，剥夺掌宫之权，置病重的皇后于不顾封闭宫室。
“回皇上，一个月前不是有逆贼作乱嘛？查到现在也都抓得差不多了，这是要犯的名单和口供，皇上过目。”
赵双石低下头去不敢多想，江停雪也不会注意他的这点小动作，对兰宣说：“不卑不亢，气度倒是不错。”
这是往前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的。
“是学生失言，不分朝代，请皇上赐罪。”
在朝臣眼中，帝后之间感情甚笃，兰宣一直觉得江停雪嫁给楚昭以后变了很多，她的眼界谈吐都远非过去可比，行事虽然更沉稳了，性格却比从前开朗。自从皇上登基，他就只见过江停雪一面，对她的记忆停留在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上。
付闻是皇上身边的秉笔太监，手里又掌着东厂，这些小太监对他向来畏惧，刚说了一半，赵双石就从殿内走了出来，恰好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兰宣这才起身。
从这番对话里兰宣隐约察觉出皇上并未责怪自己，话里话外甚至带了些提点的意思，因此请罪时态度尤为诚恳。
“皇上放心，发现端倪后奴才是亲自审的，没让其他人沾手。”
兰宣不想和付闻多做纠缠，说道：“来向皇上道谢，公公事忙，快些进去吧。”
“不错，□□案既已结案，便不宜再生枝节。你找个别的案子，再查一遍户部，切勿走漏风声。”
兰宣并无功名，以前因为兰宜和江停雪交好来过几次兖王府，江停雪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为什么会主动请求面圣。www.lurou.me
“付闻，你既然来了，怎么还在站着，皇上正找你呢。”
他站起来，刚想请罪，就被江停雪拦住了：“兰公子不必惊慌。www.mengyou.me皇后之事的确是公开的秘密，但你可曾想过为何旁人都不说，偏只有你开口就是‘病重’？帝后之仪不容窥伺，即便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不应该挑破，这并非是因为此举藐视皇权，而是因为事情一旦戳破，便不可更改，再无转圜之地。若叫有心之人再以讹传讹，便是谣言四起，届时人心动摇江山不稳，你猜谁是罪魁祸首？”
解决了这件事情，江停雪心里总算是能轻松不少，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难免想起兰宜的命运，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哀——毕竟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变故，或许有朝一日她也会和兰宜一样死在日复一日的争斗里。
兰宣朝他拱了拱手：“付公公言重了，你也是职责所在，此事既然已经揭过，就不必再提了。”
付闻乐呵呵地送走了兰宣，拦了个在乾德殿内伺候的小太监问：“他方才在殿上和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付闻小心地觑了他一眼，接着往下说：“奴才也觉得像，就把两桩案子一起审了，这才确认此人就是假|币案里负责运送□□的关键人物，根据他的供述，奴才已经找到了被销毁的模具。虽然已经损毁严重，但能看出某些地方刻意磨损得更加严重，这些地方恰好是户部宝泉局铸币模具的编号处。问题在于户部从未上报过模具丢失，奴才查此案时亲自去过宝泉局，也并未发现异常。”
回到乾德殿的时候兰宣已经在殿内等了好一会儿了，看见他扶着赵双石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兰宣难掩担心，这才冒着大不韪的罪过小心翼翼地试探了那么一句，最后却只得到了皇上的“教诲”。兰宣只能及时收回触手，不敢再试，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
“是啊，还要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兰宣的脸色有点犹豫，顿了一下才说：“听闻娘娘病重，已经闭门不出多日了，不知现下可好些了？皇上和娘娘的身体乃国之根本，可要好好保重才是。”
“行了，起来吧。”
但付闻见着兰宣就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热情地迎了上去：“兰公子！昨儿我还想着公子伤势如何了，打算去府上看看。只是手上事情多，一时脱不开身，公子可别见怪。”
江停雪心情沉重，不是因为并不稳定的朝局，而是因为她才刚刚和楚昭放下狠话，转眼就要有求于人了。
] 就算是他爹兰长林在这儿都没资格被赐坐，赵双石惊讶地看了兰宣一眼。却见兰宣虽然惊讶，但不至于慌乱，恭敬地谢了赏后便从容地坐下了。
“是，学生受教了。”
“还是兰公子心性高洁，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公子这是从乾德殿来？”
趁着皇上昏迷生死未卜，有人想浑水摸鱼很正常。但如果浑水摸鱼的人并不仅仅是想搅混水，而是要切切实实地分一大杯羹呢？
“那日你本是无辜受累，坐下说话。”
“谢皇上夸奖。”付闻乐颠颠地说：“这些都是小鱼，花不了什么功夫，就是有个人比较复杂，得请皇上您定夺。”
他和楚昭差不多大，容貌气质却是天差地别。下方的青年身姿挺拔俊逸，往那儿一站就是谦谦君子的代言人，符合大多数人对文人的想象。
江停雪抬眸看向兰宣，他虽然神色平静，但到底是没有经过事的人，还是能从他紧绷的身体中看出他的紧张。在楚昭身边呆久了，江停雪看见这样好猜的人和心思竟然觉得很是舒服。
兰宣的冷汗刷地下来了，他略抬起头，看见了江停雪明黄的龙袍，上面的金龙威严尊贵，仿佛在俯瞰蝼蚁。
仔细算算，江停雪已经有快两年没见过兰宣了，他看上去沉稳了许多，江停雪问：“兰公子伤势如何了？”
“兰公子心系家国，朕心甚慰。”江停雪开口，看见视线里的兰宣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未免觉得好笑。但是紧接着她就板起了脸，说：“只是皇后乃深宫妇人，兰公子既非内廷中人也未科举入仕，是如何知道皇后身体状况的？”
那就不仅仅是几个千户能做到的事了。
眼看着江停雪面沉如水，付闻不敢多说，战战兢兢地等着她吩咐。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停雪才问：“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但她毕竟不是楚昭，害怕这人是什么只有楚昭知道的关键人物便没有轻易开口，只是脸色阴沉地把证词看了一遍。
好在付闻并不敢和她兜圈子，从怀里摸出另外一张画像呈到江停雪面前：“这人是神机营钱千户的副手，原本不算什么。但奴才手里还有一桩假|币的案子，年前告破的，皇上您也知道，人虽然都抓到了，铸币的模子却没找到。当时根据犯人的描述画了张掮|客的画像，皇上您看，像不像？”
“哦？”江停雪把奏折放下，问：“什么事？”
说着付闻从里面拿出一张画像和供词来，这人看着眼生的很，既不是朝中重臣也不是皇亲国戚，江停雪倒是没看出来哪里需要自己定夺了。
兰宣掀起衣摆跪下，江停雪笑起来：“倒也不必如此，会因为你一句话而致使山河破碎的朝廷本就是涸辙之鲋，如今盛世，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动摇江山。”
如此一来，假|币一案极有可能有更广的牵扯。江停雪有些心惊：朝廷休养生息了两年，国库终于逐渐充盈，但外敌和诸侯之患并未平息，起战事是迟早的事。楚昭厉兵秣马多年，等的就是后方大定的这一刻，可就在这个时候，在钱币之事上出了岔子。
江停雪点点头，毕竟兰宜是因为杜简后宅不宁才死的，若是因此和离让朝臣知道了，御史台免不了又是一顿弹劾。杜柏生是个明白人，既然江停雪给了他面子，没将此事大肆宣扬，他自然也乐得借坡下驴。
谋逆案、假|币案，两桩连在一起，不管具体牵扯到多少关系，背后至少是一个藩王，否则他吃不下这么大一块儿饼。
江停雪随意翻了翻他呈上来的东西，了解了个大概：“嗯，审得不错。”
“多谢公子体谅，我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公公，我这不是才刚说两句话嘛，这就进去。”如此一来付闻不敢再问，把那小太监打发走了，免得他被赵双石问出来自己打听皇上行动的事儿来。
兰宣一愣，此事并非秘密，群臣都曾因忧心帝后身体劝谏皇上回京，皇上怎么会有此一问？
“皇上，奴才正有要事禀告呢，走到门口儿才知道您召见，可不是巧了么。”
虽然楚昭反应及时并未酿成大祸，但联系现在来看，此事不过是一个苗头。
大殿中突然有些沉默，江停雪很快反应过来，说：“若是皇后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不必拘礼，起来吧。”
□□案江停雪听都没听说过，这会儿不敢随意插嘴，只能让脸色更难看了些。
付闻以为兰宣是来找皇上告状的，否则怎么就这么巧他前脚刚走皇上就要召见自己，因此心里憋了一股气，到了殿上显得格外乖巧：“奴才参见皇上。”
离开乾德殿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付闻，前不久兰宣还是他的阶下囚，紧接着付闻就被皇上勒令亲自登门道歉，这会儿狭路相逢，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回皇上，多谢皇上体恤，学生已无大碍。”兰宣隐晦地说：“兰家上下都感念皇上恩德。”
虽然江停雪很了解兰宣，但场面话毕竟还是要说，兰宣闻言又是一阵自谦，然后才将话头引到了正题上：“家妹之事还要多谢皇上成全，杜大人和家父商议后已决定将阿宜的灵位移回兰家供奉，至于坟茔，因为阿宜才刚刚下葬，未免惊扰，还是暂不迁出为好。”
江停雪点点头，说：“你腹有诗书，将来入仕必是朝廷栋梁。只不过年少不更事，还需多磨练才行。不要闭门造车，舍本逐末了。”
“不曾说什么特别的，只……”
江停雪打发走了兰宣，才刚拿起奏折付闻就来了，惊讶道：“你来的倒是快。”
朝臣说皇后温娴柔雅，将宫务管理得井井有条，是天下妇人的典范；说后宫温馨和睦，从未闹出过争端丑闻；说帝后琴瑟和鸣乃是天下之幸……没有人说、也没有人听过皇上也会清空皇后寝宫，剥夺掌宫之权，置病重的皇后于不顾封闭宫室。
“回皇上，一个月前不是有逆贼作乱嘛？查到现在也都抓得差不多了，这是要犯的名单和口供，皇上过目。”
赵双石低下头去不敢多想，江停雪也不会注意他的这点小动作，对兰宣说：“不卑不亢，气度倒是不错。”
这是往前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的。
“是学生失言，不分朝代，请皇上赐罪。”
在朝臣眼中，帝后之间感情甚笃，兰宣一直觉得江停雪嫁给楚昭以后变了很多，她的眼界谈吐都远非过去可比，行事虽然更沉稳了，性格却比从前开朗。自从皇上登基，他就只见过江停雪一面，对她的记忆停留在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上。
付闻是皇上身边的秉笔太监，手里又掌着东厂，这些小太监对他向来畏惧，刚说了一半，赵双石就从殿内走了出来，恰好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兰宣这才起身。
从这番对话里兰宣隐约察觉出皇上并未责怪自己，话里话外甚至带了些提点的意思，因此请罪时态度尤为诚恳。
“皇上放心，发现端倪后奴才是亲自审的，没让其他人沾手。”
兰宣不想和付闻多做纠缠，说道：“来向皇上道谢，公公事忙，快些进去吧。”
“不错，□□案既已结案，便不宜再生枝节。你找个别的案子，再查一遍户部，切勿走漏风声。”
兰宣并无功名，以前因为兰宜和江停雪交好来过几次兖王府，江停雪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为什么会主动请求面圣。www.lurou.me
“付闻，你既然来了，怎么还在站着，皇上正找你呢。”
他站起来，刚想请罪，就被江停雪拦住了：“兰公子不必惊慌。www.mengyou.me皇后之事的确是公开的秘密，但你可曾想过为何旁人都不说，偏只有你开口就是‘病重’？帝后之仪不容窥伺，即便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不应该挑破，这并非是因为此举藐视皇权，而是因为事情一旦戳破，便不可更改，再无转圜之地。若叫有心之人再以讹传讹，便是谣言四起，届时人心动摇江山不稳，你猜谁是罪魁祸首？”
解决了这件事情，江停雪心里总算是能轻松不少，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难免想起兰宜的命运，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哀——毕竟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变故，或许有朝一日她也会和兰宜一样死在日复一日的争斗里。
兰宣朝他拱了拱手：“付公公言重了，你也是职责所在，此事既然已经揭过，就不必再提了。”
付闻乐呵呵地送走了兰宣，拦了个在乾德殿内伺候的小太监问：“他方才在殿上和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付闻小心地觑了他一眼，接着往下说：“奴才也觉得像，就把两桩案子一起审了，这才确认此人就是假|币案里负责运送□□的关键人物，根据他的供述，奴才已经找到了被销毁的模具。虽然已经损毁严重，但能看出某些地方刻意磨损得更加严重，这些地方恰好是户部宝泉局铸币模具的编号处。问题在于户部从未上报过模具丢失，奴才查此案时亲自去过宝泉局，也并未发现异常。”
回到乾德殿的时候兰宣已经在殿内等了好一会儿了，看见他扶着赵双石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兰宣难掩担心，这才冒着大不韪的罪过小心翼翼地试探了那么一句，最后却只得到了皇上的“教诲”。兰宣只能及时收回触手，不敢再试，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
“是啊，还要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兰宣的脸色有点犹豫，顿了一下才说：“听闻娘娘病重，已经闭门不出多日了，不知现下可好些了？皇上和娘娘的身体乃国之根本，可要好好保重才是。”
“行了，起来吧。”
但付闻见着兰宣就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热情地迎了上去：“兰公子！昨儿我还想着公子伤势如何了，打算去府上看看。只是手上事情多，一时脱不开身，公子可别见怪。”
江停雪心情沉重，不是因为并不稳定的朝局，而是因为她才刚刚和楚昭放下狠话，转眼就要有求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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