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SAVE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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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兴趣。”

    *

    “身为我的贴身女仆，你却还要替别人做事？”

    一路上，她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这是温黎从没有预演过的反应。

    虽然知道珀金现在很难找到机会杀她，但她还是不想听那些冷冰冰的话。

    ——唯一不变的是，卡修斯生性淡薄。

    “卡修斯大人，您这是……也想要任命一名贴身女仆吗？”

    在维克又惊又喜的视线中，卡修斯懒懒打了个呵欠，意兴阑珊地重新阖眸。

    这样一来，她收集他窗台晨露的行动便不易被发现，危险系数可以说骤降了数倍。

    “大人，是否需要属下立即出面将他们处决？”

    温黎并没有多想：

    “呵，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要知道，哪怕是从前，他也不过是众神之主的私生子——和我们卡修斯大人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温黎被峰回路转的惊喜砸得头脑发晕，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动作。

    温黎收回目光，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

    至于在这丝毫没有太阳的魔渊之中，如何去界定这滴水是否应当属于“晨露”。

    他在卡修斯仍身为六翼炽天使时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在他堕落时也毫不犹豫地跟随他来到魔渊。

    区区珀金宫中的领事，难道有本事做整个魔渊的人口普查？

    根本不需要进入他的房间。

    他下半身的鱼尾在翻滚浪花般的图案中卷曲着，低垂着眉眼平举一只修长的手臂。

    花园正中是白玉雕砌而成的喷水池，正中央的男性美人鱼雕塑光.裸着上半身，露出有力的线条和肌肉。

    魔渊之中气温寒凉，光滑的窗沿上此刻已凝成一滴滴露水，缓慢地汇聚着朝着边缘滚动。

    房中，一袭黑色长袍手持巨镰的维克皱着眉低下头：

    “这都是为了快一些摆脱赫尔墨斯大人宫中的琐事，好全心全意地在您身边为您效劳。”

    可毕竟初来乍到，并没有在每个魔使面前混个脸熟。

    温黎心底翻个白眼，懒得搭理她这样粗浅幼稚的小把戏，内心毫无波澜地与她在门前分别。

    “那我送您出门。”

    珀金水晶宫般奢华明亮的宫殿，几乎称得上整个魔渊唯一的亮色。www.shumobao.com

    但……

    卡修斯并不在房中。

    “滚吧。”

    维克脑内飞速地旋转，良久，才不可思议地试探着开口。

    他几乎见证了卡修斯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的全程。

    顺便可以再攒一波肢体亲密度。

    ——这个狠辣得险些在温黎化身小猫咪时一刀劈死她的罪魁祸首，此刻竟然在原地僵硬了许久。

    “傲慢之神倒是惯会享受，竟能把地狱也硬生生装点成天堂。”

    珀金似笑非笑扫来一眼，声线淬着冰渣子：

    “是啊，我要回到赫尔墨斯大人身边处理一些收尾工作。”

    要是被察觉她故意欺瞒傲慢之神，她肯定圆不过去。

    不过，领事突如其来的殷勤实在令温黎警铃大作，小心地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之中观察了许久。

    维克的面色甚至称得上呆滞。

    在一处长椅上坐下，温黎点开游戏界面，在哗哗的流水声中垂眸沉思。

    除了空气中依旧蔓延的辛辣气味，简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然而，她两步距离的领事却截然不同。

    不知是不是长期面临死亡威胁，珀金宫中的女仆办事效率极高且沉默。

    温黎只一个晃神，原本略显凌乱的大殿便已被整理得一干二净。

    温黎在窗沿下猫着腰，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向上飘，朝着窗内落去。

    这样一来，大人的生活起居有人贴身照顾，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敷衍了事。

    “如果在平时，胆敢这样怠慢，我会立刻杀了你。”

    找到暴食之神的神宫对于温黎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

    温黎瞥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毕竟，不论怎么看，她在珀金心里都实在算不上重要，他理应不会关心她的去向。

    见领事当真在目送她离开后转身回了宫中，温黎才放心地朝着卡修斯的魔宫走去。

    温黎面上丝毫看不出心虚，笑眯眯地一口咬死：“没错。”

    卡修斯也不似嫉妒之神泽维尔那样完全不近女色。

    或许是新官上任，尽管她此刻在珀金宫中地位极高，

    只要她不发憷，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然，领事并没有继续追问，语气透露出略显强硬的恭敬。

    领事笑了下：“原来，您之前也在赫尔墨斯大人身边任职？”

    除此以外，珀金的外套上应当也沾染了味道。

    领事对她的不喜，几乎在她主动承担起送餐的工作开始，便被不加掩饰地挂在脸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卡修斯一手枕在脑后，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正阖眸慵懒倚在华贵的软塌之中。

    “吃完火锅后房间里会留下气味，这里有空气清新剂吗？我是说……香薰？另外，把门窗也敞开，散一散气味。”

    “听说了吗？傲慢之神竟然破天荒地认命了一名贴身女仆。这名女侍，曾经还是色古欠之神的人。”

    因此，温黎此刻穿着女侍的标准工作服，出入神宫时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质疑。

    “贴身女仆？”

    暴食之神的魔宫之中，门前侍立的守卫透过宽阔的落地窗，望着远处启明星般的光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一次，温黎并没有直奔卡修斯休息的房间，在宫中七拐八弯，小心翼翼地绕到了花园之中。

    半小时前，看上去高贵不可攀的金发神明支着下巴俯视着她，语气不善：

    温黎二话不说，麻溜出了房门。

    与窗外冰冷的寒夜不同，屋内布置虽然比不上珀金那般张扬华贵，却依旧一眼便能看出低调的极致奢靡。

    湿漉漉的浓雾在空气中逸散，银白色的哥特式尖塔在猩红的血月下勾勒出冰冷的剪影。

    身侧围拢的海豚口中汩汩流出纯净清澈的水流，在月色的光晕之中闪跃着朦胧的光亮。

    所以，她应该只需要找到卡修斯卧室对应的窗户，在室外取一滴水。

    只能找另一位老公安慰一下的那种伤心！

    他并没有立即回应，抬手拨开眉心遮蔽视线的碎发，语气淡淡辨不清意味：

    赶早不赶巧，她此刻赶到，时间正巧差不多。

    温黎略有些狐疑地蹙起眉。

    “还留在这里，你是在等着我反悔？”

    温黎指挥着女侍将殿内的火锅和被一扫而空的银碟一一清理，腹中高悬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

    格局要打开。

    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路程，几乎每一个见到领事的魔使都极为尊敬地向她俯首行礼，可见地位尊崇深入人心。

    不过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令维克愣在了原地。

    ——好在她有各种道具的倒计时，哪怕是幼儿园数学水平也能算个大概。

    她的人生理想可是阅尽美男后功成身退，才不是在这里争论谁才是美男之一的“第一保姆”。

    珀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

    *

    温黎从怀中取出在厨房里顺走的干净调味瓶，按照游戏界面中提供的地图绕到了一处幽静偏僻的角落。

    防人之心不可无。

    室内的温度恒定，肯定不会出现晨露。

    珀金唇边挑起刻薄却异常好看的弧度，“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

    虽然她并不在意旁人的恶意，但却也不是瞎子。

    “他现在倒是不挑剔。”

    一张美艳的脸上神色阴沉，正盯着她看。

    近看无比恢弘富丽的殿宇，远远望过去，像是浩瀚宇宙之中无声沉浮的渺小星子，化作无边晦暗之中悠远的亮光。

    闻言，淡银色的长睫轻颤，卡修斯缓缓睁开双眸。

    沉默片刻，温黎将先前准备好的理由再次搬出来：

    回想起那个淡漠英俊的银发青

    窗沿的一滴晨露……

    她也是会伤心的！

    在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更是万事万物皆不入眼入心，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令他哪怕多看一眼的异性。

    电光火石间，温黎灵机一动：

    女仆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排着队伍无声地离去，只剩下领事依旧留在原地。

    空气中传来他清冽好听的声音。

    和珀金灯火通明的宫殿不同，卡修斯的神宫陷落在一片无声的黯淡之中。

    不过，这项工作还是拿到升级材料之后，交给她本人完成比较好。

    见温黎抬起眼，她敷衍般扯了扯唇角：“还有别的吩咐吗？”

    托游戏设定的福，魔渊中各宫女仆着装统一，

    半晌，他再次勾起指尖，往沸腾的锅中又加了几片牛肉，连半点眼神也没分给她。

    冰蓝色的眼眸像是世间最为剔透的蓝宝石，又像是沉静的汪洋般深邃迷人。

    领事并没有立刻动作，望着温黎心神不属的神情，冷不丁关心道：“您这是要出门？”

    除了先前被他莫名放走的那名祭品。

    宽阔得几乎能够同时躺下五六个成年男人的床榻上空无一人，一旁的壁炉中“噼啪”地燃烧着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