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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修斯神情冷淡地收回手。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你带回王城的东西。”陌生的男声语带不屑。

    没有少女像百灵鸟一般的悦耳声音不断地落在他耳畔。

    他飞快地挪开视线,像是一眼都不想多看,最后撂下一句话:“现在,跟我离开。”

    温黎主动拉开房门,门前是一队穿着金属铠甲的卫兵,正中间站着一名金发碧眼的男人。

    算了,他只答应了会陪伴我一年的时间。我想,他甚至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名。

    该留下的东西,也找到了最合适的理由留下。

    马车轱辘碾过门前脆弱的木质小路,骏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约定的期限到了,他应该会离开。】

    也是加西亚十七岁的生日。

    飞溅的冰雪四散入空中,再也看不见踪迹。

    “好了,不要废话了。”像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加西亚伯爵摆了摆手,不再理会温黎率先出了门。

    卡修斯轻轻扬起手,那朵花便轻盈地随着风飞向他,柔和地落入他掌心。

    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托起药筐缀在他身后,朝着木屋的方向飘去。

    这里安静得只剩下寂寥。

    现在正值凛冬,断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光秃秃的石壁上冷寒料峭,空无一物。

    总算来了。

    一名侍女低下头,小声催促她,语气听上去有点为难:“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他闭上眼睛。

    经过那处断崖时,他的脚步略微停顿。

    再见了……

    闻言,他嫌弃地环顾四周,冷淡道:“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带回王城的东西。以后,你会拥有更多精美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女人能够和你比较。”

    雪花飘落凝固在花蕊上,却并未将它冻伤,反倒在雀跃的光点中乖顺地紧贴在花瓣上,凝成一层像水晶一般剔透的外壳。

    温黎想了想,语气佯装焦急地问:“父亲,我还没有整理我的行李。”

    【他应该……也不会喜欢我。】

    她耐心铺垫了这么长时间的计划,总算等到了收网的这一天。

    “约定的期限已经到了,按照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今天你要跟着我回去。”

    回到木屋中时,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哪怕抬起头来,她会看到和昨天一样的星星,一样的月亮。

    加西亚伯爵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粗糙的亚麻长裙上一扫而过,厌恶地皱眉,“以后不允许穿成这种丑陋而缺乏教养的样子,你是加西亚家族的小姐,代表着加西亚家族的脸面。”

    她应该会喜欢。

    沉默了很久,少女轻声问:“父亲,您究竟想要我嫁给什么人?”

    可加西亚伯爵的那句话就像是被按下了一个开关。

    与树影相比,青年的身形看上去格外渺小,然而他的神情却依旧是淡然的。

    卡修斯不会说太多话,但是她一个人说就够了,至少他的眼睛总是看着她,不会让她觉得被冷落。

    ……

    无垠的雪原上,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静立在风雪之中。

    一年已经匆匆过去。

    是无处不在的自然。

    卡修斯神情没有任何情绪。

    “……”

    下一瞬,他抬起手。

    不过呼吸之间的时间,就几乎堆了满筐,险些溢出来。

    今夜原本应该和往常的每一个夜晚都没什么不同的。

    “霍华德二世,我们伟大的国王。”

    他垂下眼。

    “去找到她。”他收回手,淡淡地说。

    在他的掌心,那株凝着霜雪的鲜花倏地破碎。

    约定的期限到了,他应该会离开。

    一阵诡异空灵的死寂之后,他听见风中残留的声音。

    他穿着厚重的皮草,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神情看上去严肃而古板,不近人情。

    他眸光冷静地望着那本日记,冷峻的面容却宛若疾速凝结上一层森寒的冰霜,冰蓝色的瞳色变深,渐渐沉郁一片黑暗。

    一片澄莹的光泽之中,光点像是一粒种子在他的掌心沉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长茎干,蔓延生长为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树,在地面上拓下一大片黯淡的阴影。

    “霍华德二世,我们伟大的国王。”加西亚伯爵垂下眼盯着她,“在你们成婚之前,请你好好地将这些年忘记的礼仪补回来。”

    温黎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父亲今天会按照我们的约定来接我回到王城,那修应该怎么办呢?】

    少女睁大眼睛,语气染上不敢置信的惊恐:“父亲,可是霍华德国王已经快要六十岁了!”

    它们会告诉他。

    他的语气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和自己的亲生女儿聊天,倒像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卡修斯缓缓睁开眼睛,眸中还未收敛的晦暗情绪涌动。

    这里没有显示出多少外人入侵的痕迹,家具规整地摆放在原地,壁炉中的火堆安稳地燃烧着。

    但她每天都会按时在这里坐下,拿着那支陈旧的羽毛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然后珍重地将笔记本放回抽屉里珍藏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今天是我的生日。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别人过生日的时候总是喜气洋洋,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还会遇见更喜欢的人吗?恐怕不会了。

    但,就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可我还没有收拾我的行李。”

    色泽颓败的草木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的绿,那株不知名的花迅速地生长,在荒芜的雪原里,像是唯一一抹鲜艳的亮色。

    她今年才十七啊,这游戏文案组也太敢写了,真刑。

    卡修斯抬起眼,视线缓慢地扫过熟悉的陈设。

    他虽然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身份,可他的气质和穿戴都比父亲更加像一名真正的贵族,他不会喜欢在这样荒芜的地方生活一辈子的。

    父亲今天会按照我们的约定来接我回到王城,那修应该怎么办呢?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靠近。

    卡修斯身形流畅而笔直,他在桌边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温黎没再说什么,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马车。

    她会和卡修斯一起坐在壁炉边,听着噼啪作响的火星声,在温暖的火光中闲聊。

    加西亚伯爵自始至终都站在门口,像是踏入一步都会弄脏他精致的鞋底。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今天就是约定的最后一天。

    一切声响在这一刻静止。

    就像是主人不过心血来潮外出了一趟。

    “父亲,可是霍华德国王已经快要六十岁了!”少女的声音听起来讶然而恐惧。

    【再见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好看的怪人。】

    加西亚伯爵话音刚落,几名面无表情的侍女就从门外涌进来,不容拒绝地簇拥着温黎向外走。

    最后一个字落笔,温黎听见门前传来一阵喧哗。

    “父亲,您究竟想要我嫁给什么人?”

    温黎转回身瞥一眼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羊皮纸笔记本,还没做什么,肩膀就被轻轻推了一下。

    她在哪里。

    “好了,不要废话了。”

    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下一瞬,他身侧却凝起澄莹的光点,旋转着掠起,包裹住那朵蜷缩在枯草之中看不出形状的花蕊。

    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好看的怪人。】

    冰冷的风穿过他银白色的发梢,也掀起神袍翻飞翩跹,那暗红色的红宝石在腰间若隐若现,衬得他肤色更加冷白。

    她脸上的抵触和焦虑在这句话中淡下去。

    反正该做的事情她已经做完。

    “我已经为你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不会有人比他更为尊贵。他能够对你表现出青睐,这也是我先前没有预料到的。你很幸运。”

    雪色映着一片发白的日光,他站在树下,垂眸望着掌心的羊皮纸,细长的睫毛下冰蓝色的眼眸无悲无喜。

    他应该……也不会喜欢我这样,不够端庄,不够文雅,只知道摆弄草药的普通的伯爵家的小姐。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手腕,巨树便剧烈地摇摆起来,枝叶簌簌掉落,自发落入脚边的药筐之中。

    他是风,是雪,是雨。

    “现在,跟我走。”

    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今天,我应该就快要嫁给另一个陌生人了吧。

    温黎走到书桌前,把羊皮纸笔记本翻开,在上面写下最后一段话。

    【他甚至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名。】

    除了研究草药,少女对任何事向来都是三分钟热度。

    现在,那本日记正安静地躺在桌上,上面的墨迹不久前才干涸,还能嗅到新鲜的油墨味道。

    卡修斯望着那处并不起眼的枯草,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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