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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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心跳不能自控地加速起来，下意识地又看向了镜子里。两秒之后，那里面又一次一圈一圈地波动着出现了除他们俩之外的另一个人。

    松田阵平把袋子交给了麻生三墓，让他收集这些证据，而自己弯着腰在教室中寻找着“镜子小姐”。

    他说：“不如直接把那什么镜子小姐叫出来问问好了。咒语是什么？”

    镜子里的人又消失了。

    松田阵平这一次没有回头，只是动作迅速地向后甩出一个石块，那石块明显砸中了人，然后又掉在了地上。

    早已干涸的血泊旁边还留着几个人的脚印，看样子当时有好一阵慌乱。穿着皮鞋的人绕了两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两个穿运动鞋的人一前一后地将倒在地上的矢部美津子抬走，血滴一直向外蔓延。

    “肉桂和柠檬……”

    他的动作很熟练，即使是如此难以维持的姿势，可看不出半点勉强。麻生三墓或许没有太大体会，但是松田阵平明白，如果不是经过特别的训练，想要轻松地在横梁上爬上爬下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松田阵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上抛了抛，问他：“你自己下来还是我帮你下来？”

    这间教室连储物柜也没有搬走，生锈锁已经被破坏，但有几格柜子中明显藏过一些物品，现在已经被取走了。

    那不是“镜子小姐”，那是一位面容干枯而干瘪的男性。失去弹性的面部肌肤剧烈地发着颤，眼睛不大却瞪得很圆，看起来极为害怕。在被光照耀到时，他像青蛙似的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才猛地将头藏在了横梁后，像虫子一样蠕动着向黑暗中缩去。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走路一样。”麻生三墓手中的手电筒扫了扫楼上, “上去吧。镜子小姐应该是在三楼的厕所。”

    讲台永远是一个教室视野最佳的位置，他站在讲台上，和最末端的麻生三墓对视，一前一后的两个手电筒将教室照亮。哪里都没有藏着“镜子小姐”。

    他斜着身子探了个头出来，正大睁着眼睛盯着他们看。

    那些物品在柜子中残留下了碎屑，比如一小块不知什么材质的布料，甚至还有几根头发。

    那人确实是瘦小的个子，身体恐怕比横梁宽不上多少，身上穿的深蓝色工装外套因为重力下垂。

    “镜子小姐，”松田阵平毫无感情地对着镜子朗读出这句咒语，“和我一起玩吧。”

    他们顺着“镜子小姐”的痕迹追踪时，果然发现那人半路躲进了一间教室里。

    松田阵平撑着窗台想要跟着一起翻出去，转头寻找麻生三墓时，却发现麻生三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楼下去了。还用手电筒跟他打了个招呼让他赶紧下去。

    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香，出入过许多种现场的松田阵平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这一次松田阵平专心地辨别了一下，“是石子被风吹动了, 从某个地方滚下去的时候的声音。”

    “柠檬、肉桂，我曾经听说过这个配方，用在芳香疗法中，柠檬、肉桂、香柏和肉豆蔻，再加上一些奇妙的化学物质，可

    “这小子……”应该是从那人的脸上看出了他想要逃跑的表情，所以提前下了楼做准备。

    好像没有什么情况发生，没有人出现也没有“镜子小姐”。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意料之中。”

    墙上起皮的油漆中夹着一根发丝，松田阵平对着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是染的黄色, 发根是黑的。地上的鞋印是粗跟的尖头鞋，会在试胆大会穿这么不方便行走的鞋子, 应该是位很注重形象的女性。”

    “啊，看到了。”松田阵平将手指张开又捏紧，“装神弄鬼……”他冷静地判断，“这里很好躲藏，她对这里比我们更熟悉，可能会遭到她的暗算，小心一点。”

    风从门口吹进来，那股奇怪的味道又钻进了鼻子里。然而在风停下之后，四周却陷入了一种令人难以呼吸的寂静感之中，连周身都变得沉寂了下来。

    洗手槽的水龙头一直开着但是没有流出水，人造石的台面上有一道裂痕，角落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击过，松田阵平只是用力掰了一下就从边上掰下来一块带白漆的人造石石块。即使已经荒废很久了，通水的管道都已经因为风化而开裂，但是卫生间里却还是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只有风吹过的时候才能闻到一些。

    模糊又有限的视野中，松田阵平和麻生三墓之间的空隙突然像水波一样一圈一圈地荡漾开了混杂的颜色，镜子中出现了一团雾气，扭曲着飘动着逐渐凝聚成了一张脸。就像捏泥人一样，那张脸逐渐成型，眼睛、鼻子、嘴巴——

    “那个味道，是你做的吗？”

    “要加敬语，松田先生。啊，不加敬语的话会不会效果更好一点？感觉被冒犯了所以出来决定找松田先生决斗什么的……我是在认真地探究这个问题，松田先生为什么又露出了看笨蛋的眼神？”

    和矢部美津子一起的是三个人吗？松田阵平将脚印也一起拍了下来。

    楼上又一次传来了“啪嗒”的声音，刚好就是在他们头顶的位置。

    旧式的建筑中总会有一条横梁贯穿着房间，而现在，那条横梁上正趴着一个人。

    他交代完这一句后走到卫生间的门口，捡起那块被他扔出手的石块。

    而他刚说完这句话，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听见麻生三墓这么问。

    那人摔落在外面的水泥地上，“砰”地一声，下一秒却托着腿爬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意志支撑着他跑走。

    “应该是风把石子什么的东西吹下来了。www.zhuoxinge.com”松田阵平依旧坚持着用科学解释, 尽管他刚才也僵硬了一下，“这里可能就是矢部摔下来的地方。”

    这里的楼梯很宽敞, 松田阵平站在中间时, 麻生三墓还可以从他旁边钻过去。

    “而且是个比较瘦小的人，大概是一位女性, 所以在推矢部的时候自己因为反作用力而靠到了墙上。”松田阵平比划了一下高度, “身高大概比你矮这么多。”

    除了一个地方之外——他们同时将手电筒上移。

    松田阵平从门口的方向一步一步地逼近讲台，只有那里能够藏下一个人。

    松田阵平照着镜子下方的墙面，反射来的灯光自下而上地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阴影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阴森吓人。

    “镜子小姐，镜子小姐，请和我一起玩吧。”

    他们沿着楼梯上的血迹向上走去，一直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的转角处血迹才消失不见。

    厕所在走廊的最末端，因为没有设置窗户，所以比任何地方都要昏暗。从门口进去之后正对着的就是洗手槽，上面安装了一面一米宽的镜子，脏兮兮的，只有中间被人擦出了一个圆圈的形状。左手边是一排的隔间，右手边是一面墙。

    -

    他们的身后吹过一阵风，敞开的门外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但是没有人。

    “可能真的有人想要将矢部小姐推下去。”麻生三墓指了指另一面墙壁上的印记。满是灰的墙壁上有很大一片面积的灰被蹭掉了, 在用手电筒贴着墙壁打光时，被蹭掉的那一片地方非常显眼，就好像有人在这里靠过一样。

    松田阵平踩着水管上的固定卯三秒钟跳下楼时，麻生三墓已经挡在那人面前了。

    “松田先生。”

    “喂！”松田阵平只碰到了他的衣角。

    “这里空间小，脚印集中而且杂乱，想要通过简单地判断从中提取处有用的信息非常困难。还是需要在白天的时候来提取一下痕迹。”

    一楼和二楼的教室内的桌椅都已经搬空，但是三楼或许是楼层高不方便、又或许是因为“镜子小姐”，课桌椅都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微弱的光照射过去时，因为风带起的响动，仿佛里面正整整齐齐地坐着正在上课的学生。

    松田阵平坚持不懈地对“镜子小姐”做出解释：“怪谈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如果真的有‘镜子小姐’的存在, 更有可能的是有人一直偷偷地藏在这栋废弃学校里。”

    不对劲。这里只有人进来的痕迹，并没有从教室中出去的痕迹。那个人如果不是凭空消失了，只可能是依旧躲藏在了这个教室里。

    但是在他闪身将手电筒照亮讲台底下的时候，原本他以为的藏了人的讲台桌却空空荡荡。

    “好像有肉桂和柠檬的味道。”他只能判断出这复杂味道中的两种可能成分。

    手电筒照在镜子上反射出的光极为刺眼，所以

    “既然能流血，那肯定是人类吧？”松田阵平准备充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将证物装了进去，“如果是人类，不管她为什么躲在这里做这些事，把矢部推下楼梯就是杀人未遂。”

    “是从这里开始的。”松田阵平指了指墙上的三道平行的斜斜的划痕, 大概在站立时的腰部高度。“在这里摔下去之前, 矢部下意识地用手扣住了墙面, 指甲留下了三道划痕。”

    那是从洗手台上脱落的人造石石块，尖锐的边缘处沾着些新鲜的血液。

    “松田先生不用一直强调科学也可以的。”

    天色正好暗了下来，教室里排布紧密的课桌全都隐藏在了阴影中，不过，仅凭那一点光亮依旧能够看清阴影中的形状。方形的桌子、倒在地上的椅子、这张课桌的横杆断裂了、那张椅子缺了一条腿。

    松田阵平和麻生三墓同时转过头。

    那位男子用双手抓着横梁晃荡了两下，脚踩在窗台上借了个力。在松田阵平上前想要将他抓起来的时候，他却突然松手从窗台上跳了出去。

    那人嗫嚅着回答不上话，张开嘴又闭上。最后只是抱着横梁转了个身，从趴在横梁上变成了挂着。背在背后的布包也因此显露了出来，里面装了满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