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含2000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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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岛正章注意到他们的动作，诧异地问：“你们两位，是警察？”

    麻生三墓埋进衣领里，模糊地说道：“我还以为是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捡走我的手机之后，在里面装上了定位器。”

    工作人员看了看麻生三墓，迟疑地点头。

    但是麻生三墓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已，他没有主动去执行正义、没有用那些理由去惩罚那些人，只是选择了顺其自然而已。

    “还真是好懂呢。”萩原研二笑着说了让麻生三墓更加郁闷的话。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摸向了腰后。

    “但是……”

    萩原研二心中的那个答案——麻生三墓是为了获得这瓶药剂而放任了下河洋二的计划。

    按照流程，他会在使用光谱进行初步判断之后再将检测所需要的时间和价格告诉麻生三墓，麻生三墓支付完定金再在约定的时间之后来取走检测报告。

    麻生三墓预约的是一幡科技公司最负盛名的实验室的负责人。那是一位满头白发、气质却非常矍铄的年长者，穿着白大褂，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偏分、整齐地修剪到耳边，胸前别着的名札上写着“木岛正章”四个字。

    “既然预料到了阻止下河会让下河不顾一切地采取暴力，那你最该想到的就是他会对你下手。”松田阵平边点烟边说道，“最妥当的做法是选择不激怒他然后偷偷

    松田阵平把表格拍在前台的桌上，反手指了指自己和麻生三墓，镇定地和工作人员说：“我们是一起的，要登记名字吗？”

    松田阵平仿佛什么丢脸的事都没有做过一般，他镇定地从门后走出，拍了拍衣服，反客为主地走到麻生三墓的旁边，拿走了那张他刚填写完的表格。“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

    “啊……”

    “不过，那只是一部分的原因。”麻生三墓解释着，“吉平先生说得没错，如果告诉大家，大家合作起来就可以阻止下河先生。但是下河先生当时非常坚定，特别是在我讲过那些话之后，下河先生在恼怒的同时也更加加深了‘无论如何也要杀掉他们’的信念。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阻止他，他会不顾一切地对我们其中一人下手，罪犯都是那么做的吧，唔，那样的话就很有可能会导致某一个人的死亡。”

    麻生三墓问道：“木岛先生看起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成分的药剂了，是这样吗？”

    麻生三墓歪了歪头，问：“可是为什么木岛先生在知道他们是警察之后还是很紧张？”

    已经熟悉到光看模糊的轮廓就可以分辨身份的程度了。

    助手脸色难看地快步离开了实验室，麻生三墓将手伸进了口袋中，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竟然连这里也没办法吗……”

    “萩原先生，松田先生……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

    “木岛先生见过这个。”这次麻生三墓用了非常肯定的语气，“虽然木岛先生对面部表情的控制非常巧妙，但是人在说话时肌肉的运动非常复杂，一旦运动起来就很难再用个人意志去控制，所以这其中也会夹杂上一些能代表情绪的运动倾向。”

    萩原研二看得出来，麻生三墓是在很认真地询问“这是不对的吗？”，他希望从萩原研二这里得到属于萩原研二的答案。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太官方了，但我还是非常坚定地认为——做了错事的人如果要被惩罚的话，只有法律才可以做这种事。除此之外的所有‘惩罚’行为，不仅没办法控制惩罚的程度，还有可能会伤害到惩罚对象之外的其他人噢。”萩原研二仔细地回答他，“没有被法律所维护起来的正义，就像躺在没有围栏的床上的脆弱的初生儿一样，翻个身就很容易掉下去，岌岌可危。”

    他的应对方式显然比萩原研二不走心的借口要好用得多，至少麻生三墓没有继续追问他们到这里来的原因，反而把下巴埋进了衣领里——看起来有点心虚。

    木岛正章为了打发走麻生三墓几人，甚至提出了可以给予他们赔偿，显然是非常避讳麻生三墓手中的那些药剂。

    麻生三墓注视那位年轻的助理瞪大了眼、将记录本紧紧地抱在胸前、眼神快速地躲闪着——惊讶、紧张、害怕。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转身看向两位面色严肃的警官先生。

    -

    麻生三墓转过头，没什么情绪的脸上似乎带着些无奈的意味。

    他的身后，那两位身材高大、存在感十足的警官先生正鬼鬼祟祟地躲藏在推拉门外面偷偷往里瞄。

    半晌，在已经离开一幡科技好一段路程了之后，他才问道：“好像没办法瞒过萩原先生和松田先生……是因为这家机构和警方有合作，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才会找到这里来的吗？”

    “只有警察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木岛正章毫不畏惧地摆了摆手，“罪犯只会毫无顾虑地直接掏出枪来。”

    麻生三墓看着太阳底下的自己的影子，沉默了

    “啊，到底是些什么呢，线索太多了反而有点抓不住重点了。”

    “那样的话会更容易显露出异常，如果有人要调查的话总会想办法调查到的。”麻生三墓认真地为自己解释，并且一副坚信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

    “啊哈哈，”萩原研二心虚地看了看左上方的天花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干巴巴道，“就是、路过这里看到了小麻生……”

    “你是？”

    “啊，木岛先生应该有和警视厅合作过很多次。”萩原研二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

    令木岛正章感到惊讶的不是药剂的成分罕见、或是结果令他意外。或许是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结构，所以才会用那种像是要打探什么一般的眼神扫视着麻生三墓。

    即使被这么直白地戳穿了，木岛正章还是维持着严肃的面容。“确实是，之前见过差不多的。”他用眼神示意着自己的助理。

    麻生三墓不服气地抿了抿嘴。

    “是不对的吗？”麻生三墓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注视着他。

    原本应该是这样，但是在木岛正章把盛放着液体的试管放进一个大型机器中后，面对着电脑上显示的一串名词和数据，他露出来一闪而过的惊讶的表情。

    “……啊。”

    “麻生。”萩原研二打断了他的话，“那样的想法……”

    “花野先生随意地对待伴侣关系、伤害了那些爱慕他的人的感情，寿洲先生将自己的弟弟推入绝望、让他选择了自杀，按照萩原先生的说法，椎木先生在做了坏事之后难逃自己心理上的折磨，因为他是好人。可是花野先生他们甚至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毫无罪恶感地认为那些因为他们而受伤的人与他们毫无干系——这样的话，他们不应该体会一下那些被他们有意无意中伤害到的人的痛苦吗？虽然他们的行为并不算恶劣，可确实是有人因为他们而受到伤害不是吗？”

    -

    松田阵平用三根手指夹着那个小小的玻璃瓶转着，麻生三墓屡屡望向他，又在犹豫了两秒之后挪开视线。

    工作人员看起来还有些犹豫，但是松田阵平点了点头，硬气道：“那

    “他只是我们的朋友而已，来帮我们调查这个溶液的成分。”松田阵平率先将麻生三墓撇清。

    就带我们过去吧，是要去检测成分的实验室吧？”

    “如果是一起的话，只用登记预约的人的信息就可以了。”

    “所以我们才那么容易地就找到了小麻生，完——全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只是稍微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们决定过来之前，小阵平还说‘麻生应该不会那么笨地去其他人推荐的地方，对于偷偷调查来说也太好追踪了’，结果还是我赢了嘛。”

    木岛正章的眼皮因为年迈而耷拉着遮住一部分的眼睛，但他的眼神并不浑浊，相反，他的目光非常聚集，好像能够将所有力量都汇聚在一处一般。他在松田阵平、麻生三墓、萩原研二之间转过一圈，然后说：“抱歉，这个试剂我们检测不了。”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像是突然想起某件事，萩原研二不经意间抛出了一个他疑惑了许久的问题：“话说回来，小麻生，在别墅里的那个晚上，到底是为什么看出了下河君的计划，又不告诉其他人呢？”

    麻生三墓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以为你足够笨了结果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要笨蛋”的意味。

    “萩原先生虽然是在问我，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吧。”

    麻生三墓一个一个地分析着：“寿洲先生非常善于运动、身形很健硕，花野先生虽然纤细但是比下河先生高许多，这样看来，吉平先生会是下河先生想要动手时最有可能选择的那个人。可是，吉平先生却也是他们之中最无辜的那一位，所以如果阻止下河先生的话，最无辜的吉平先生反而会承担最大的被害风险，这对于吉平先生来说不是很不公平吗？”

    木岛正章不动声色：“这个药剂的化学成分很特殊。”

    木岛正章极有应对经验地将视线平稳地挪开，仿佛什么异常也没有。但正因为他遮掩的表现才让麻生三墓意识到了不对劲。

    麻生三墓在前台登记姓名和预约时留下的手机号，写完信息将表格还回去的时候，他从擦拭得极为干净的白瓷台面中看见了身后两个人的倒影。

    萩原研二仿佛被点拨了一般，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也不是，我们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啦。”萩原研二坦诚，“小麻生如果想要调查这个药剂的话，最方便也最容易隐瞒的就是找那些检测机构帮忙了，所以我们就去问了几家附近的检测机构——小麻生完全没有用假名遮掩的想法呢。”

    “不是没有办法，是避之不及。”

    麻生三墓盯着他的脸，正好和他探究的眼神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