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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点都不希望身边的人陷入危险。

    后来霍小饱出生,盛煊带着俞可钰喜欢的那只棕色小熊来霍家吃周岁酒。

    钟息沮丧地低下头。

    盛煊没有回应,脸色平淡,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手边的银质筷根。

    钟息缓缓睁开眼,他在盛煊的眼底看到同样的情绪。

    霍司承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包间里鸦雀无声。

    “不是的,小鱼——”

    “我后天就要参加突击队的初选了,一旦通过,今年年底应该就要入伍了。”俞可钰说。

    你不会变的,你永远都是这样。”钟息掩面哭泣。

    许久之后,盛煊走到他身边,告诉他:

    .

    “息息……”霍司承没想到钟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起身。

    俞可钰觉得自己配不上盛煊,可钟息一直觉得,俞可钰才是最好的。

    钟息仓惶往后,又被椅子绊倒,狠狠向后摔去,后背砸在椅背的凸起上,痛感传遍四肢百骸,他都不觉得疼,狼狈地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努力止住哭声。

    俞可钰看了盛煊一眼,嘴角笑容凝滞了片刻,随即又恢复如常,“海军突击队的服役期是三年,等我回来,阿煊和司承大概都工作了,小息也毕业了,其实三年很快的。”

    俞可钰带着他们走到他预约的融合餐厅,接过菜单,征求了一圈意见,点了几个菜。

    如果俞可钰这样的人不能收获幸福,钟息会觉得所有人都不该幸福。

    那天钟息和盛煊在岸边站了很久。

    “嗯,做好决定了。”

    钟息难过地想:我回不去了。

    哪怕是霍司承平时执行的简单任务,都让他时常心惊胆战,看不到霍司承报平安的消息,就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什么突击队?肯定不是海军突击队,只是普通的出任务,四五天就回来了,是吧?

    钟息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见“规划”“三年”。

    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来。

    他和霍司承的感情就像一碗夹生的饭,需要钟息含着泪才能吃完。

    霍司承察觉到钟息的情绪变化,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他,附耳问:“息息怎么了?”

    那年霍司承和盛煊二十七岁,还在联盟机关里任职,钟息刚过完二十五岁的生日,现在是海洋生物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

    “说不定到时候司承和小息都结婚了,按照司承的性格,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俞可钰顿了顿,笑容在转头望向盛煊时变浅:“说不定…

    霍司承把胳膊搭在钟息的肩膀上,捏了捏他的耳垂,欲言又止。

    盛煊说:“喜欢。”

    “但你放心,我和小鱼一定会平安回来。”

    他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餐具,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钟息说:“多可笑,该在一起的人被迫分开,不该有交集的人却纠缠在一起。”

    他从小就被钟毅德和周斐养在温室里,对枪林弹雨的生活充满恐惧和抵触。

    “本来想这两天跟你讲的,但你太担心小鱼了,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落针可闻。

    …阿煊那时候也结婚了。”

    霍司承立即收回手。

    钟息攥紧领口,喉咙都沙哑了:“我不想再为你担惊受怕了。”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钟息眼神绝望,霍司承真的不懂他。

    “我就知道……霍司承,我就知道,

    只有他在不停地挽留。

    盛煊放下筷子。

    .

    钟息回头看了一眼盛煊,然后凑近了悄声告诉俞可钰:“霍司承说盛煊也喜欢你。”

    钟息心里生出万般不舍。

    “这本来就是我的规划之一,你们也知道,海军突击队是我外公投资建立的,突击队的队徽还是我母亲设计的,在我的人生规划里本来就有这么三年。”

    那天晚上秋风萧瑟,夜色黯淡,路上闪烁的霓虹灯也失去光芒。钟息哭到失声,抹着眼泪一步一步往回走。

    霍司承讨厌的保护壳,倒成了钟息的安全罩,其实他希望所有人都在安全罩里。

    霍司承想去扶他,被他甩开。

    钟息一直盯着盛煊和俞可钰。

    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手脚冰凉,指尖抽颤。

    钟息用袖子抹去眼泪,恨不得捂住耳朵。

    “他说盛煊其实一直在做他父母的工作,只是盛家的传统思想太顽固了,但一定有更好的办法,你不要去突击队了,好不好?”

    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愤怒如同滚烫的岩浆在钟息的血管里沸腾咆哮,积压已久的不安和担忧让他止不住地战栗,终于在今天全部爆发。

    逛着逛着,终于到了晚餐时间。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震惊,俞可钰最先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看向钟息,刚想安抚钟息的情绪,钟息就霍然起身。

    俞可钰第一次开这种玩笑,难免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钟息打破僵局,他问俞可钰:“小鱼,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钟息心里一片灰暗,顿觉索然无味。

    钟息发誓:他再也不要喜欢霍司承了。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明明四个人还待在一起,他却阵阵心慌。

    钟息看得着急。

    送俞可钰和霍司承离开的那天,钟息躲在人群最后,他闭上眼,用声音辨别送别仪式的进程,不敢看军舰驶离的画面。

    “是,你英勇无畏,你身先士卒,你最好永远都留在战场上,不要回来害我。”

    “你别碰我!”钟息大声喊道。

    距离俞可钰在海上作战时失踪的消息传来,已经过去将近两年。

    可能是他现在的感情还算顺遂,所以他就格外希望身边的人也能开心幸福。

    哪怕喜欢,也只保留三分。

    俞可钰笑容惨然,“别动摇我的军心了,小息,让我安安心心入伍吧。”

    钟息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那天夜色晦暗,BR2786没有出现。

    一切都回不去了。

    “其实我很享受战场,带领一只小纵队出任务,深入虎穴,然后大获全胜,我很享受这种过程,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害怕,这么担心。”

    俞可钰表现得越轻松,钟息就越难受。

    他们两人之间盘亘着无比尴尬的气氛,明明坐得很近,却没有任何互动。

    他问盛煊:“你喜欢小鱼吗?”

    他想不明白,难道这个世界上就他一个人觉得有些危险根本没必要经历吗?想要挑战自己当然无可厚非,但如果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挑战成功,又有什么意义?他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连盛煊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听到俞可钰说“真羡慕你”,钟息的鼻尖忽然泛起一阵酸涩。www.wanshushi.com

    俞可钰僵在原地。

    钟息看了看俞可钰,又回头看了看盛煊,他怕俞可钰难过,于是扭着身子离开霍司承的怀抱,不想和他举止亲昵。

    他们过往二十年的生活轨迹完全没有重合,他怎么能期待霍司承懂他呢?

    正想着,霍司承忽然开口:“其实,我今年也报名了突击队。”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心头。

    “他们走了。”

    他不该被小行星的命名权、被山顶的观星别墅、被密不透风的爱意蛊惑,掉进霍司承的甜蜜陷阱里,从此万劫不复。

    军舰变成视线中的黑点,人群哄散,漫无边际的海面恢复平静。

    霍司承真没想到钟息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无措地解释:“息息,不用担心,我十五岁就跟着部队出去,遇到的恶劣情况数不胜数,海上那点危险不算什么,我还可以保护小鱼呢,你不是最担心小鱼了吗?”

    像一团抹不开的浓雾,底色是悲伤。

    霍司承对他说:“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一有假期就回来,息息,你不用担心我。”

    钟息愈发难过。

    霍司承怎么能懂呢?

    俞可钰说霍司承适合当将军,钟息忽然有一个自私的想法,他突然意识到,幸好霍司承是霍振临的儿子,是十级的alpha,是当仁不让的未来总督,这样他毕业之后就会被迫走仕途,不能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朝不谋夕。

    “我不想听你说话。”钟息哽咽着说。

    他小声说:“没什么。”

    “息息,我的生活注定不会平静的,从政之后我要面对的情况只会更复杂,很多势力盘根错节,我想要做得比我父亲更好,所以这三年可能是我最后的自由时光。”

    “一定会。”

    一向温和平静的俞可钰忽然变得局促,:“不是的,你们都理解错了,阿煊对我不是情侣的那种喜欢,只是亲情而已。”

    终于还是聊到了这个话题。

    钟息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本来就不合适的。

    他记得所有人的口味偏好,特意向服务员叮嘱:少辣,茄子炸得脆一些,不要沙拉酱要番茄酱。

    “我恨死你了,霍司承。”

    钟息在心里祈祷。

    俞可钰是他见过性格最好最温柔的alpha,很难想象十岁时遭遇了那么悲惨的家庭重创,父亲去世母亲进了精神病院,俞可钰不仅能坚强长大,还能向周围的人释放善意,不求回报地对别人好。

    他脸色惨白,眼神艰涩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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