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慵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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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轿车停在华庭京州，谢疏慵带着池清台上楼, 向池清台介绍家里的一切, 意图唤醒对方熟悉的感觉。

    池清台依旧冷冷清清的，语气也很平静：“我在附近见客户，顺便过来看你一眼。”

    谢疏慵有些心疼，伸手碰了下他后颈。

    从冰岛回来后，池清台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出门前会和他吻别，不再抗拒一些亲密的接触，甚至还会提着下午茶来医院看他。

    对方对他越好他就越不安，他无法理所当然地享受谢疏慵的爱护，更无法回应一份如此浓烈的感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疏慵想尽了各种办法，意图唤起池清台的记忆。

    2.

    1.

    “不用，”池清台摇头，“司机已经在楼下了。”

    谢疏慵找了植物学专家来治疗, 对方给出的建议是把枯萎的枝干全部剪掉，只留下一部分绿叶进行光合作用。

    “或许吧，”池清台语气依旧平静，“但所谓的爱情，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转瞬即逝。过去的我或许确实爱过你，但现在我失忆了，记忆完全消失，那种感觉自然也不存在了。”

    谢疏慵：“可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他起身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

    谢疏慵抬手按住文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什么要离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还有这颗梅树是我们婚后一起……”说到这里谢疏慵停了下来，几乎是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他穿着一套灰色西服，露出一截白净的后颈。住了两个月的院，让池清台原本就清瘦的身体越发瘦削，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折断。他变着花样给人做饭，喂了一个月，也没长出几斤肉。

    他们在波士顿繁华的街头漫步，拍摄婚礼上的写真照片，结伴去冰岛旅行……

    谢疏慵隐隐松了口气，对他们的关系来说，这是一个明显的进步。

    他喋喋不休的介绍着, 墙上的挂画是他们去画廊亲自挑选, 冰箱贴是他们出去旅游买的……

    谢疏慵动作一顿，霎时沉默了下来。

    对面的青年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冷清的笑：“谢疏慵，我好像想起了一些。”

    池清台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恐，但最后他还是闭上眼睛，别过脸默许了他的行为。

    过去三十年里，池清台都没有接受过一份如此真挚的感情。

    冷清的医院走廊，白炽灯散发出刺眼的灯光。谢疏慵靠在墙上，疲惫地闭上了眼。

    谢疏慵心中百感交集，搂着他重重吻了下去。

    谢疏慵坚持：“我可以让你重新想起来。”

    那时候，谢疏慵仿佛回到了刚谈恋爱的时候，每天都迫

    池清台随口应了一声，几乎是头也不回地逃出了车里。

    说好了给人做晚饭，他却因为手术拖到现在，谢疏慵有些着急，想打电话给池清台解释，打开手机却发现，下午池清台已经发了条消息过来，说他最近要去外地出差，这几天都不回家了。

    梅树叶子变得焦黑，落了一地，枝干也变得软趴趴的，树干部分甚至长出了霉菌。

    “很抱歉，但对我来说不是，”池清台摇头，神情无比冷静，“我只相信自己经历和见证的事，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曾经和你在一起，但现在那段记忆我全然不知，对我来说也就等于没有发生过，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并不存在的事情。”

    等他再次碰到手机，已经是晚上8点。

    医院的人都在打趣他：“谢医生这是重新进入了热恋啊。”

    “别，”谢疏慵连忙拉住了他，缓声道，“再等我一个小时，我们一起下班，行吗？”

    看着被修剪得光秃秃的梅树，不知怎么的, 谢疏慵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不安。

    “别管他们，”谢疏慵把人引进屋，把那些烦人精关在了门外，“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池清台平静地看向他，眼中有自责，有内疚，但唯独没有不舍。

    “谢疏慵，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想到这里，池清台冷静道，“你值得更好的人。”

    哪怕车祸已经过去了2个月, 但他依旧没有想起有关谢疏慵的事情。

    池清台锐利的目光看向他：“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得到，那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谢疏慵聘请了国内外最顶尖的脑科医生，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检查和研究，依旧没有任何成效。

    池清台已经失忆三个月，距离他们搬回家也已经一个月有余，但对方对他的态度依旧客气而生疏。

    谢疏慵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钝痛，他又松开了池清台，只是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给你做。”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谢疏慵自嘲一笑，他有这么吓人吗？

    出院当天, 他开车接池清台回家。他不想对方不安, 还主动安慰道：“别担心, 可能慢慢就想起来了。”

    他又说：“还有, 我想分房睡。”

    “谢疏慵，我不可能爱上别人，”池清台抬头看他，放缓了语气，“你是的好人，你值得更好的。”

    池清台失忆这三个月来，他一直保持冷静理智，积极处理各种事故和失忆造成的后遗症，还要安抚池清台的情绪。他像个超人一样连轴转，仿佛任何打击都无法打败他。却在今天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神情。

    谢疏慵震惊得几乎无法呼吸。

    “一年，”谢疏慵仰头看他，几乎是在祈求，“再和我做一年夫妻，如果你还不能接受……那我们就离婚。”

    看着他的表情，池清台心里也不好受，过去三个月里，谢疏慵的表现堪称完美，照顾他、尊重他、对他前所未有的好。

    面前的人动作僵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好的，那麻烦你了。”

    他斥巨资组建医疗团队进行研究，又带着池清台复刻了他们过去的种种经历。

    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池清台拎着公文包了下楼。对上他的目光，这才有些生疏地点了点头：“我走了。”

    谢疏慵大掌按着他后颈，微微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他动作强势，语气却很温和：“可以吗？”

    但不管他开得多慢，距离始终只有几公里，不到半个小时，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了杉盛资本楼下。

    池清台失忆了。m.wuyoushuyuan.com

    然而等来的却是池清台的一纸离婚。

    不回家了……

    听完这一席话，谢疏慵霎时安静了下来，几乎是愣怔地坐在椅子上。

    这一路过去，性能绝佳的超级跑车，却被谢疏慵开出了老头儿车的速度。

    谢疏慵本来只想要一个早安吻，可没想到哪怕如此，都能让池清台应激。青年在他怀中不安地颤抖，仿佛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却还要装出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

    池清台在初夏的雨天里回过头，身型冷清瘦削, 神情礼貌而疏离。

    3.

    谢疏慵站了起来：“我送你。”

    池清台出差了一周，在他回来那天，谢疏慵早早就做了一大桌菜，满心期待地等着人回来。

    谢疏慵往前一步拉住他手腕，低声道：“清台，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这么见外。”

    池清台沉默两秒，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感情可以温暖人，但对于池清台这样冷漠的人来说，过于浓烈的感情只是一种负担。

    嘉和私立医院，谢疏慵结束了一台手术，趁着休息时间，发消息询问池清台晚上要吃什么。

    谢疏慵也不反驳，大手一挥爽快道：“今天你们晚饭随便点，我请了。”

    从送下午茶之后，谢疏慵能明显地感受到，池清台对他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甚至从次卧搬出来，一起和他住进了主卧。

    “谢疏慵，你还是不明白，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池清台摇头，缓缓道，“你爱的只是你记忆中的池清台，而不是现在的我。”

    “谢疏慵, 谢谢你。”

    虽然他们是夫妻, 但池清台已经不记得他了, 分房睡也是理所当然。

    在冰岛的那栋民宿里，他们再次遭遇了暴风雪。小小的民宿屹立在风雪中，守护着世间仅剩的一点儿温暖。

    也就是这时，池清台主动亲吻了他。

    后者几乎是错愕地扬起了头，一脸震惊的表情。

    他换上了自己最贵的一套西装，又特意挑选了池清台最喜欢的那辆复古跑车，在早高峰中驶向杉盛资本。

    谢疏慵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解释：“清台，我没有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池清台答应了他的要求。

    看着对方冷漠的脸，谢疏慵脑袋突然闪过一阵疼痛。他足足沉默了一分多钟，这才重新开口说道：“可我们之前确实相爱了，你只是失去了记忆才不记得。你如果不信任我，也可以询问你的亲朋好友，他们会告诉你，我们曾经有多相爱。”

    那株陪伴他们多年的梅树, 经历了三个冬季的花期, 却在最适合生长的春季枯萎了。

    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还有人打趣池清台要多来几次。

    或许是对方在忙，他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很快他又被叫走去做了急症。

    他看了眼谢疏慵办公室外攒动的人头，又说：“不打扰你，我先走了。”

    “谢谢，我先走了……”池清台说着，低头解开安全带。

    谢疏慵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又笑着说了声好。

    “不是你的问题，”池清台摇头，神情冷静地说，“你人很好，但我无法给你想要的回应，尽早分开对你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