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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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所以你完全是自愿离开的。”

    “前自由咒术师伏黑瑛二是我, 神明和诅咒也是我。我记得自己做过的所有事, 既然你想知道, 那这些事全告诉你也无所谓, 因为说到底——”

    “我当年逼他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他确实放弃了你，可他也并没有选择我——在你离开之后，他没有在我身边多留一刻，扭头就消失了，从此再没有回来。”

    “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跟你之间, 已经没有除前任之外的任何关系了吧。”

    “——是哦。”五条悟代替伏黑甚尔回答着，在鼻梁上架了一副黑墨镜，挡住了苍天之瞳中的神色，“就是你正要来到这世上的那段时间，惠。”

    那完全是靠意志无法控制的下意识反应，是极小、极轻微，一般来说根本不可能被注意到的条件反射。

    千手瑛二不躲不避的和他对视着，蓝眸如黑洞般深不见底。

    蓝发男人的面色看不出端倪，察觉到他看过来也没有转头，只是冷静的对五条悟说：“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不是。”千手瑛二反射般蹙眉，严厉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怕，“我说过你将成为禅院家最强大的人，你拥有无人可及的天赋，

    “也就是说。”

    伏黑甚尔看了他几秒，听不出情绪的反问：“所以你是承认了？”

    像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心情一样，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天与咒缚牵起自嘲的笑，看着瑛二一字一顿的哑声说：

    伏黑甚尔紧盯着那双被发丝半遮掩的眼睛，忽然头也不回的说：

    至于这家伙做的其他混账事，等搞清楚了这些问题，再去掰扯也不迟。

    “我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因为我的命令，才跟那家伙分开的。”

    “传信的蝴蝶？那几个月……？”

    伏黑甚尔沉默地听着，转眼瞥向瑛二。

    “……啊，没错。”

    那些疑问因【伏黑瑛二】的死亡产生，又随着【伏黑瑛二】的死亡戛然而止，无处问询。它们堆积在甚尔心里已经够久了，现在好不容易再次逮住了这个家伙，他怎么可能再允许他装傻充愣下去？

    伏黑惠猛地瞪大了眼睛，垂在身侧的手在一瞬的僵硬后用力攥紧，和瑛二一模一样的深蓝眼瞳放射出犀利的怒火。

    “卸下讨债小鬼之后，我才查出蝴蝶被截下了，那时候我发誓要杀了这个该死的五条，但效忠于他、称他为‘少主’的你，却在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之后，依旧为了他挡在我面前，甚至不惜和我决裂。”

    “小鬼都先滚开。”

    可惜直面他的两人，一个是连目力都强化到极致的天与咒缚，一个是生来眼带神异的雪发神子。

    “再之前，你离开禅院家的时候，他不是担心的赶去了你那里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们的关系。”

    天与咒缚正对面, 比他还要高半头的蓝发男人微低着头，神色有些看不分明。

    只有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的伏黑惠，左右看了看气氛变得更为古怪的大人们，有些迟疑地询问。

    “……嗯。”

    “可是实际上，他在乎的一直都只有你……伏黑。”

    “从那以后，你就把这个六眼小鬼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就算后来跟我在一起了，也没有减少过一分一毫对他的看重……”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以前可不知道你这么自我意识过剩啊，甚尔。你是想说我对你余情未了吗？既然这样，我当时为什么会因为少主的一句话就离开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清楚的吧？如果我不愿意的话，没人能让我离开自己喜欢的人——”

    于是他们都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很清楚甚尔说的是哪件事，并且他真的在为那件事中自己露出的破绽，感到不安。

    千手瑛二失声了一瞬间，而后马上扑哧一下笑了。

    骄傲的最强露出苦笑，而后忽然移开了视线，看向伏黑甚尔。

    这样的你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男人说到这里讥讽地笑了笑，后槽牙似乎在无声抵磨。

    “是哦，年轻。而且，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

    伏黑惠惊愕地看向他，正巧看到他意义不明的扯了下唇角，露出了莫名令他不安的、凉薄又无味的笑容。

    “毕竟事实就是那样，也没必要让孩子回避了吧？”

    虎杖悠仁没有动。

    “——欸？”

    五条悟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像是单纯只想找个机会倾诉一样絮絮叨叨着

    “我不是说了吗？我【曾】以为你真的在乎我。”

    “因为你可怜我吗？可怜我除了你以外一无所有，可怜我活得浑浑噩噩，放纵堕落？”

    伏黑惠怔怔的望着他们, 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单音。

    “当年，你是珍稀S级alpha的事暴露，为了能生出继承十种影法术的孩子，禅院家想要你想得发疯。五条家不知道你的性别，却眼馋你特级的实力，以雇佣你保护教导六眼为前提，庇佑了你。

    伏黑惠喃喃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老爹，那时候你莫非……？”

    “十三年前，五条对我用「虚式」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此立竿见影的，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的表情变了。

    空气安静了一秒, 而后响起了五条悟的轻笑声。

    瑛二表情不变地冷淡应声，看起来似乎无动于衷，“这些我都知道——”

    伏黑甚尔沉默半晌，忽然嗤笑一声，放开瑛二的衣襟冷冷地盯着他，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说起了那段往事。

    伏黑惠张了张嘴巴，完全呆住的望着在自己的想象中本该万分恩爱的两人。

    五条悟低声笑了。

    “瑛二。”

    年轻就可以做这么过分的事了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伏黑甚尔猛地按住他的后脑打断他的话，冷绿色的虹膜地倒映出他微怔的眼眸，带疤嘴角牵起的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蓝发男人的指尖微微一颤。

    他紧盯着瑛二不可捉摸的眼睛，明明是那样压迫力强大的男人，那样紧紧相逼的姿态，但他的眼底，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束祈求般微弱欲灭的烛光，连嗓音都染上了濒死的嘶哑。

    归处在另一个世界的忍者先生抬起头, 在几人目不转睛的盯视下，十分无所谓似的嗤笑道：

    “呵，彼此彼此，我也对你恨之入骨。”

    “那时候我才十三岁，还很年轻嘛。”

    “——”

    伏黑惠一愣, 神色中一瞬间闪过不自然和迟疑的端倪，但他环视了一下气氛古怪的现场, 又看了看被生父紧紧逼问的瑛二, 最终还是抿了下唇，拽住虎杖悠仁的胳膊低声说：“走吧, 虎杖。”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作为回敬，随后阴冷地看回瑛二，“但我最恨的还是你。”

    “那个时候……？”

    “那时候你对他可真好啊，就算后来知道他毁掉了我给你传信的蝴蝶，在那·几·个·月拦着你不让你见我，你也不忍心对他说一句重话。”

    极少直接称呼瑛二的名字，一向都是以“喂”“那家伙”取代的男人，在此刻慢而轻的开口。

    “是啊, 禅院，他可是在十三……不，十八年前就抛弃了你。”

    “小时候的我可不像现在。我被宠坏了，是个天真、自负、愚蠢又霸道的小鬼，满心以为瑛二那样宠我就是真的在乎我，以为他会一直是我的东西，谁要是敢从我手里抢走他，那我一定会要那个人好看。”

    “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去救我？”

    一直没有出声的瑛二突然开口了。

    白发男人用漫不经心的态度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白发咒术师轻笑了一声，隔着墨镜和瑛二对视着，白色发丝垂落下来，看起来有些落寞。

    “有什么关系，让他们留下吧。”

    他在伏黑甚尔冷凝的注视下移开视线，神色和眼神都十足冷漠。

    伏黑惠目光微闪, 看了眼他紧盯着瑛二、神色不对劲的样子, 手上忍不住加力：“虎杖——”

    他懒散地双手插兜，露出了一种不属于【五条悟】，而属于执掌咒术界多年的话事者的深沉笑容。

    另一道声音突兀地插入了谈话。

    “所以截下那只蝴蝶、知道了你的存在以后，我可是相当恨你爸爸哦？”

    “——？！”

    应对着少年的怒火，然而那样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会让少年更生气：“年轻？！”

    瑛二微微一顿，幽蓝的眼睛深不见底地扫向五条悟：“你说什么？”

    瑛二无声地垂下眼帘，五条悟则扯了扯嘴角，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的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白发咒术师这样说着，神色却不见多少得意，反而有些晦涩。

    河滩上陷入了一阵寂静。m.ruxueshu.com

    “我可以认为，那时候你完全是情不自禁扑过来的，是吗？”

    生平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白发男人唤出了这个他一直抗拒冠在甚尔身上的姓氏，像是逃避现实的孩子终于长大，看清了他一直不愿看清的东西。

    天与咒缚的声音骤然变轻了。

    他说到这里耸了耸肩，朝伏黑甚尔抬了抬下巴。

    可惜现在没人顾得上和他解释。伏黑甚尔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瑛二，目光锐利地像是要剥开他坚不可摧的假面，强迫真实的他出来解决十三年前遗留下的所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