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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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吃便当的时候，被搭话了。

    “所以神明大人真的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飘忽又带着温柔的声音响起，悠仁懵懂的望着湖面，然后脸颊似乎被轻轻贴了贴。

    所以纠结几天之后，还是这样做了。

    虽然神明大多数时候不会回应他，但悠仁总感觉他在听。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则慢慢睁大。

    少年忍不住紧张的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人才总算松了口气，接着扭回头惊喜开口：“您怎么突然对我说话啦——咦？？！”

    *

    神明这次没有说话。

    ——神明、神明大人吃他做的饭啦！

    【好。】

    虎杖悠仁宫城县的老家附近有一片湖。m.julangge.com

    不要叫别人兔子啊……

    每当想到这个，他就会觉得很开心。

    不等悠仁回过神来，紫藤花的香气便在他面前飘散了。

    “哈哈哈，没错，只要你诚心许愿就能……嗯？”

    【小兔子还是自由自在长大的好，对不对？】

    附近毕竟刚发生过那样的事，因此当听到小悠仁兴冲冲的问题时，原本笑哈哈逗小孩的邻家叔叔突然警觉，而后赶紧沉下脸，将话头一转，开始讲起种种关于神明的可怕传说来。

    一开始还挺害羞的，因为——那可是神明啊？神明不可能会对人类小鬼的玩具零食之类感兴趣的吧？

    于是，带着一脑子“湖里的神明最喜欢小孩子”，“被神隐的小朋友会再也见不到爷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是不是偏离神明的主题了）的糊涂印象，小悠仁犹豫的跟着爷爷来到湖边，在老人扔过硬币继续去更远的地方遛弯后，他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勇敢的站在了亭下。

    悠仁在心里嘟囔着，然后反应过来神明能听见他的心声，连忙掩饰的掏出一枚硬币，塞进赛钱箱。

    几个小孩被吓得连连保证不会去了，连跟悠仁打声招呼都来不及便一哄而散。

    小悠仁震惊的倒退好几步，扭头撒腿就跑。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在神明面前说话。

    老人平静的说着，沧桑的声音有种经历了时光打磨的悠长。

    “……噗哈哈哈！”

    于是他刻意挑中旁边有人钓鱼的时机来到湖边，犹豫了一下，在心里悄悄的问：

    ，悠仁内心挣扎不已，而后终于有一天，他在人来人往的拱桥上停住脚步，忐忑的望向湖面。

    没过多久，悠仁就发现，爷爷饭后遛弯的路线改成了绕着那片湖一圈一圈的走，嘴中念念有词，还会立在湖边的小亭子里祈祷，然后向亭下的箱子里扔硬币。

    ——每天都来这里的那个老人是我爷爷，我们两个的硬币加起来，足够让我的朋友活过来嘛？

    不过只是坐在那里发呆的话很容易就会无聊，无聊的话就会坐不住，可悠仁想更长时间的陪在神明身边。

    之所以仍然每天都去找神明，只是因为他觉得……每天都只能待在湖里的话，就算是神明大人，肯定也是寂寞的吧？

    所以悠仁怀着感激的心情，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向神明许愿。

    【不好吃。】

    后来，他开始不满足于语言上的陪伴，而是会带一些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东西去给神明看。

    “只是祈福而已，祈福。”

    虽然根本没有人把这件事怪在他头上，但善良的老人还是觉得三个小孩的死是自己的错。

    【说过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了吧。】

    流程有点像新年参拜，但小悠仁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在不是新年的时候，对不是神社的湖泊参拜。

    他又一次来到湖边，抛下硬币后在心里说：

    他偷偷问了邻居的叔叔，然后才知道，那个湖泊之所以有名，是因为有传说湖里住了一位神明，每到梅雨季节，神明大人就会出现，保佑农民的水稻安然无恙。

    他在那里玩耍，写作业，和神明（单方面）聊天。

    那是在附近非常有名的湖泊，常常有人慕名来湖边的亭中赏景。但虎杖悠仁不常靠近那里，顶多就是在上下学的路上远远看一眼。

    他被眼前悬空的筷子吓了一跳，待看见一块炸猪排凭空一口口消失后，更是连嘴巴都张成了“o”型。



    悠仁有些失落，但因为对方没有生气，他心里还是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们也邀请了悠仁，只不过爷爷虎杖倭助知道之后，毫不客气的臭骂了他们一顿，还强硬的想把他们关在家里玩。

    “死去的人是回不过来的，悠仁。你可以伤心，难过，替他们祈祷，但你最终要走出来。”

    【——那样的愿望可不会实现。】

    那是像花蜜和冰块一样，甜丝丝的、轻柔又冰凉的触感。

    ——那个、可以让我的朋友们活过来吗？

    神明似乎没有生气，只是很平淡的，有点懒洋洋的阐述着。

    那是、神明的手……吗？

    *

    往日波光粼粼的漂亮湖面，现在看起来总显得神秘莫测。悠仁上下学必须经过湖上的拱桥，万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将过桥的时间缩短再缩短，每次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湖面上飞快蹿过。

    我想让死去的朋友们重新活过来。

    见他询问，虎杖爷爷倒没有隐瞒，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湖边的小亭子就是为了供奉神明大人修建的，小箱子则叫做“赛钱箱”，当人们想要祈求某件事时，就会双手合十许愿，然后向箱子里扔硬币，当做祈福的奉纳。

    【怎么了，小兔子？】

    悠仁翻来覆去的回味着和神明短暂的交流经历，虽然还是有点害怕，却总也按捺不住心底那微弱的好奇与在意。

    【这是什么？】

    小孩震撼的想着，双手不自觉抱住了头。

    ——三个小孩，全部淹死。

    然后神明做出了冷酷的评价。

    小悠仁害怕的缩到桌子底下，过了片刻才忽然想起来，他刚才许愿的时候并没有开口。

    *

    ……欸？

    悠仁松了口气，开始正大光明的将湖边小凉亭当作自己的秘密基地。

    悠仁当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神明耐心的又问了一遍，他才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慌里慌张的说：“啊？啊、这个吗？这是猪排饭便当……”

    虎杖倭助事后非常自责。

    ——我想让爷爷振作起来，不要再因为我的朋友们自责。

    虎杖爷爷不再去湖边之后，悠仁去的反而勤了。

    而且，他总觉得万一愿望实现的多了，神秘的神明就会消失。

    不过，大约水对所有的人类幼崽都是吸引力x的——在悠仁小时候的夏天，附近邻居家的小孩曾想要结伴去湖里游泳。

    ……真的是神明啊。

    但是。

    湖中真的有神明这件事，悠仁不知为何没有告诉虎杖爷爷。

    ——您在吗？

    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小悠仁茫然四顾，可除了自己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他没有再向神明许过愿，因为他不想让神明觉得自己去找他，只是为了贪图对方能够实现愿望的力量。

    回家后他想了很久，只能不确定的从那句“你的爷爷可比你明白生命的重量”猜出，爷爷可能并不是许了让小伙伴活过来的愿望。

    他想了想，大着胆子试探的问：

    【你的爷爷可比你明白生命的重量，小兔子。】

    悠仁呆呆的立在湖边，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不见的神明回答了他，与此同时，他的发丝被风儿轻拂。

    ——然后，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

    不过，神明似乎并不坏。

    “……？？！”

    第一次那样做的时候，听见了湖中传来的轻笑。

    “被神明注视着”的认知从那时产生

    这一次，湖中的神明答应了他。

    那天晚上的餐桌上，悠仁问爷爷向神明许了什么愿。

    人是不能贪得无厌的，对吧？

    湖中的神明并没有说什么。

    悠仁有点不安了，他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钓鱼的爷爷那边挪了挪——对方频频看向他，似乎很是关心的样子。

    【不会。】

    悠仁双手捂着脑袋在心里反驳，又一次撒腿跑回了家。

    ——救命！湖里的神明要把他神隐了！！

    可是第二天悠仁才知道，他们还是去了。

    他虔诚的许了愿，然后掏出从零花钱里匀出的五円硬币，小心地放进了赛钱箱里。

    【……】

    说到神明的可怕之处，最有名的当然是“说出真名就会被神隐”。

    一路狂奔回家里，爷爷还没有回来。

    【回去吧。你的爷爷在等你。】

    ……我是人类啦！

    悠仁看着老人写着伤感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您会把我神隐吗？

    “……？”

    莫名的在意，让小孩开始在每天上学时向神明问好，放学后也会尽早结束部活，到湖边坐坐，在心里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不知不觉，数年过去，男孩长成了白杨一样高挑的少年，和神明相处时也越来越放松自在，有一次，虎杖爷爷有事外出，他甚至拿了自己做的晚餐来吃。

    【看前面。不是你先对我许愿的么？】

    “……”虎杖悠仁，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