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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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陆蘅面前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倾诉出来，对于林嶂又谈何不是一件快事。

    林嶂笑了笑，认真地说：“我希望，未来在中国女排的这段时间里，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哭鼻子的场面了。除非……”

    “然后呢？”

    “这些道理，我也听姑姑讲过。”陆蘅点点头，小声说。

    “我不该向您隐瞒伤情。”陆蘅说。

    林嶂不再故作生气状，呷了一口。

    “陆蘅……这是你在我面前第三次哭鼻子了。”林嶂说。

    “啊？”陆蘅瞪大了眼睛，说，“这您都记得？”

    林嶂接着说：“从你姑姑那一批老女排队员夺取‘五连冠’，直到程指导带领李子琪、王奕昕她们两批队员先后获得一次世界杯冠军、一次世锦赛季军和一枚奥运会铜牌，‘三从一大’的训练理念就是中国女排的传家宝。”

    “除非？”陆蘅诧异道。

    “从今往后，在我这里就没有什么‘轻伤不下火线’的说法，更不能因为任何人的任何目的隐瞒伤情。有小伤的及时治疗，有老伤的积极康复……中国女排要想从低谷中重新走出来，就必须改变之前出现的那种‘能练的不能打’、‘能打的不能练’的情况，更不能有带病上场、带伤上阵的人！”林嶂说。

    这小家伙！林嶂想着，把咖啡杯放在书桌上，看着陆蘅，并不说话。

    陆蘅扑哧一声笑了。

    浓醇的阿拉比卡咖啡豆的香气，冰凉爽口直沁心脾。

    “然后……你吃了猪蹄也不来跟我说声谢谢。像话吗？”林嶂大声说。

    “除非……我们拿了奥运冠军！”林嶂说。

    “是的。陆敏主任她们那批老女排队员，取得了辉煌的成绩，但很多人都有非常严重的伤病。李子琪指导那批队员也是，许多姑娘不到30岁左右的年纪就因伤退役……这太可惜了。”林嶂说。

    “林指导……对不起……我错了。”陆蘅小声说。

    “可是，很多人只记得‘三从一大’是要‘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训练，却忘记‘训练’前面其实还有两个字，就是‘科学’！”林嶂说。

    林嶂这话仿佛是说给陆蘅，但也更像是说给他自己的。

    看到陆蘅若有所思的模样，林嶂很欣慰。他知道，心思缜密、聪颖的陆蘅一定理解了他。

    “然后……然后……”陆蘅迟疑着，说不出个然后怎么样。

    “哦，知道错了。说说看，你错哪儿了？”林嶂问道。

    “第一次，是在你国青女排入队军训的时候。怎么也踢不好正步，被急脾气的教官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哭了。第二次，是在去年世青赛决赛的时候，我们逆转美国女排拿到冠军，你跟队友们抱在一起哭了个昏天黑地。你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抹我衣服上了，你忘了？今天，就是第三次。”

    “林指导，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忆伤文学网】您先别生气，我没有偷偷跑到基地外面去买咖啡。我是在手机上点了外卖，请外卖员送到基地门口的。”陆蘅说着，把那一大杯咖啡恭恭敬敬地端到了林嶂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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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国青女排的时候，您不是经常告诉我们，要用坚强来战胜伤病吗？”陆蘅问道。

    林嶂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小蘅啊，从国青女排开始你就一直是我的队员，我做事的风格你应该清楚。虽说‘轻伤不下火线’很长时间以来都是咱们中国体育人的一种顽强拼搏的精神所在，但我始终觉得，我们对待伤病一定要相信科学。”

    林嶂接过咖啡，打开盖子，瞅了瞅，故意皱着眉头冷冷地说：“怎么是凉的？”

    “您热天喜欢喝冷萃咖啡，我一直都记得的。”陆蘅说。

    “小蘅……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当我们的年龄增长，我们的经验不断积累，我们所处的环境和位置发生变化之后，我们看问题的角度要有所转变，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就一定要随之调整。懂吗？”林嶂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