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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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只要能稳定改变外貌就行了。”看着他越念叨越离谱，我只能急声打住他临时散发的脑洞，“嗯，我只是简单的需要，改变外貌。”

    “然后……”我在仔细思考了之后，就坚定的回答，“没了。”我虽然不知道异能技师的上限在哪里，但是就目前提出的这个请求，我也不太想过分麻烦对方。

    少年咀嚼的动作顿住了，然后眨了眨那双赤红的眼睛：“不过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决定分享给你的薯条吃完了，为此还消耗了我的最后一包番茄酱。”

    *

    “……如果是没有损害港口黑手党利益的前提。”我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回答，“也许不会。”

    “没关系。”我确定了，这似乎是一位非常好说话的异能技师，“我带了两包薯条，另一包也可以给你。除此之外，那里面还有两包新的番茄酱。”

    下午三点和横滨港码头我都懂。但是那句“整点薯条”，我承认我猜不出来它的意思。我尝试着将它和前面两句话代入同一语境，又用暗语的理解方式猜测“薯条”有什么隐藏含义。

    我迅速在大脑中模拟着那种情况，我要先借口有一个长期的出差任务，让风间狩这个身份彻底在横滨消失之后，再用一个新的假身份加入港口黑手党，从底层做起。

    我只能继续观察那张名片，用指腹仔细感觉着名片上的凸起花纹。当我夹着名片面向阳光的时候，才发现玄机藏在名片的暗纹里。那是一种特殊的烫印工艺，塑印和名片底色同为黑色，只有当光线反射到塑印上的时候，才会展现出纹样。

    “我觉得，不太方便。如果卧底方式是彻底改变面容和身份的话，就只能依靠间先生的异能力，而卧底工作是一个长期任务。”我并不确定种田长官知不知道我和森先生的关系，所以只是模糊的说着，“我的家庭成员可能会趁此发现端倪……”

    真的带了两包薯条去赴约。

    看着少年认真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毕竟我提的这些要求都是基于间先生的异能发散想象的。如果他真的想要把人捉回去的话，那间先生……

    他自娱自乐的用虎牙给薯条订着孔，直到将一整根薯条都戳满了洞洞，才心满意足的把薯条放到嘴里咀嚼：“因为我是海鸥，海鸥都是要站在墙头的。”

    我摩挲着那张名片，黑金的烫边，边角处是精妙细致的咬合齿轮形状。被齿轮图案围绕其中的，只有一个名字——[神渡临渊]。

    整张名片看上去高端神秘大气，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似乎不太符合个人名片的功能性，没有个人地址也没有联系方式。

    “抱歉长官，我觉得这项任务……我无法胜任。”我斟酌着用词，试图让种田长官改变主意，“我毕竟之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卧底身份被发现的可能性会比一般情况高很多。”

    我猜想着。

    算不上意料之外，电话并没有打通。我按照那头的机械音提示将自己的身份和想要见面的请求都留言完之后，就安心放下手机等待回复了。幸运的是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一条简短的回复。

    从我接到卧底任务到走出办公室，不过只过了五分钟。这五分钟，种田长官没能为我的所有问题做出解答和保证。我唯一的收获，只有那一张名片。

    “这是谁？”

    “那不就好了。”种田长官放松摊手，笑容中的愉悦意味都明显了许多，“风间君你这次的卧底任务就是接应真正的军方卧底。就像风间君说的那样，就算是卧底身份被发现了，也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归异能特务科，不是吗？”

    “在军警供职的一位异能技师。”

    下午三点，码头上的人不算多。加上异能技师给我发的位置是横滨港码头最偏僻的一个位置。所以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放眼放去四下无人，除了一个少年。

    我尝试着顺着他的思维去理解：“所以……码头没有墙头，就用集装箱代替墙头了吗？”

    长相幼态精致，有点像传说中的吸血鬼。

    种田长官总结道：“当然了，我还是希望风间君的卧底结束时间能无限期延后。”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没错！就是这样！”在非常大方的将一根只有小指长的薯条分享给我之后，他满意的拍了拍手，“风间君，你果然是我素未蒙面的挚友！”

    当我爬上集装箱走到他身边坐下的时候，他已经就着番茄酱吃完了我带来的一整包薯条。我又将第二包薯条递过去和他闲聊：“为什么喜欢在这里呢？因为高处的风景更好吗？”

    我只是个幌子。

    “可以根据我的需求随时改变外貌。”这样的话虽然我会累一点麻烦一点，但是可以在港口黑手党和家之间无缝转换身份。

    “没了？就这？”少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看我，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这个脑洞很好玩诶，可以扮演别人。你要不要再提多一点要求？比如说自行捏脸，甚至是自由调整身体数据什么的，又或者是身体重组……唔，不过那些好像会涉及到身体改造，可能有点麻烦。”

    “要不你多等两天，大概一周，我要去抓个能变外貌的异能者或者能制造幻象的异能者研究一下。”

    说实话，我听到这项任务的第一想法是——也许种田长官是在和我开玩笑。

    “可即使这样——”

    感觉意外的……是一个用薯条就能哄开心的小孩。

    我被种田长官和善的请出了办公室。

    在全部猜测无果之后，我只能决定——

    少年蹲在了一个两米多高的集装箱上，此时正在无聊的往远方投掷着小石子。一身暗绿色军服和曾经我见过的立原弟弟如出一辙，却又区别于普通军警。

    纹样是一把拥有繁复花饰的镰刀，铺满了整张名片。而这位异能技师的联系方式，正正好好隐藏在了镰刀的刀刃之中。如此低调而又张扬的名片，处处充满着矛盾感，让我一时猜不透他可能是怎样性格的人。

    看着种田长官办公室已经紧闭的大门，他要做一位不怎么靠谱的上司，可我还是要做一名靠谱的属下。我只能叹了口气，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将电话打了过去。

    就算是这样，我依旧有暴露的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最大的威胁源头，是对我本人以及我的身体无比熟悉的爱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先生。

    正因为我和港口黑手党曾经的渊源，就算我被发现卧底身份也能全身而退。但与此同时，我也能很好的吸引走港口黑手党的注意力，为真正的军方卧底打掩护，从而让他潜副的更深。简单来说，无论会不会被发现卧底身份，对我来说都影响不大。

    “关于这个问题。”种田长官递给我一张名片，“你可以去找他试试看。”

    即使我能在间先生的异能力帮助下完美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可是我又能卧底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除了那身军装之外，少年身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应该是他那头黑色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就张扬的飘在了半空中。但是当他看到我手中的薯条并且露出了一个惊喜笑容的时候，赤红色的眼瞳和两颗尖长虎牙又成了我对他的主要印象。

    他似乎也认出了我就是联系他的那个人，没有丝毫陌生感的朝我伸手，在我迟疑着把薯条递给他手里的时候，他就欢欢喜喜的撕开了薯条包装纸，迫不及待的将一根薯条叼在了嘴里。

    顺便从西餐店里顺了两包番茄酱。

    嗯？

    他毫不客气的拍着我的手臂：“就凭着你这么懂海鸥的心思——说吧，有什么需要哥们帮忙的！哥们一定在所不辞！”

    种田长官是一个拥有满头白发但是精神矍铄的中年人，此时此刻他正在表情淡然的倾听着我的推脱之词。m.bofanwenxuan.com

    少年似乎很喜欢吃薯条，在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的欢喜就更深了几分。他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示意我上去。我挑了挑眉，确实是我有求于人。

    我大概能确认了，种田长官口中的“为军警供职的异能技师”，其实应该是更高一级的猎犬成员。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看起来年龄似乎小很多。转念想到名片上的镰刀暗纹，又觉得诡异的符合人设。

    毕竟我曾经是真正的港口黑手党成员，甚至还一路做到了干部的位置。即使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个组织成为异能特务科的一员，种田长官让我去卧底，真的不怕我立场反水或者泄露什么机密吗？

    是的，我和别的间谍最大的不同就是，如果我回港口黑手党卧底的话，我就必须要改头换面。可是偏偏，我和森先生的关系之特殊，不允许我这样做。

    “嗯嗯，随时改变，然后呢？”

    举止怪异——我对他的定义。

    我觉得好笑：“那谢谢了。”

    “——就这啊。”少年赤红的眼眸盯着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尖长的虎牙，露出了一个张扬自信的笑容，“等我两天。”

    整点薯条？

    “你还真的带薯条来了啊。”他专心的低头拆薯条袋子，“我本来想着如果你没有带薯条来的话，我就请你吃呢。”

    “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也许我需要一个，可以改变外貌的道具。”我想着这个任务的苛刻之处，试探着对他提出了请求。

    我明白种田长官的意思了。

    “嗯嗯，改变外貌，然后呢？”少年吃薯条吃的欢乐，头也不抬的回应我。

    “我当然知道风间君曾经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种田长官微笑不变，“如果风间君的卧底身份暴露了，会被港口黑手党处以极刑吗？”

    [下午三点，横滨港码头，整点薯条。]

    森先生应该不会那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