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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娘亲……你来看晦儿了么……晦儿好想你。”

    白清玉眼皮狠跳两下，知道无法捏咕住梁羡，只得忍气吞声的道：“卑臣……恭送君上。”

    梁羡面容不改，很是随意的道：“自然是哄骗公子晦的，丞相这也要当真？”

    舒国只有太子昭明一个嫡子，公子晦乃系庶出，他的母亲没有地位，因着先君想要儿子，便把公子晦接入宫中，而公子晦的母亲因着出身卑贱，被抛弃在宫外，母子二人多年不见，再见之时，只看到了娘亲的一捧骨灰，连最后一面儿也是无缘。

    他点击APP，将人物资料调出来仔细阅读。

    踏踏……

    发小也是个穷困的小子，一路做苦力，一路进入京城，好不容易跟着送鱼的队伍进入了舒宫，见到了舒晦。

    舒晦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发小，同样是边邑小渔村的孩子，年龄也差不多一般大，发小在渔村之时是个孤儿，多亏了舒晦母亲的接济才活了下来，舒晦被带走之后，母亲十分惦念舒晦，发小便主动提出今上京，帮舒晦的母亲去看望舒晦。

    梁羡大大方方的承认, 然, 话锋一转，笑眯眯的道：“孤本就不是昏君，是你们昏君昏君的唤着……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孤其实是明君！”

    梁羡并不理会他恶劣的态度，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道：“醒了，便饮了，你掉入湖中，染了风邪，喝两回汤药便好。”

    白清玉道：“君上不通水性, 而你却能在水中来去自由, 营救公子晦不在话下。”

    “哦？”梁羡笑眯眯的道：“孤以前不会，后来不会学么？难道一辈子都不能通水性？再者说了, 丞相不会揪着这么丁点大的事情，闹到朝堂上去罢？到时候……难堪的反而是丞相，不是么？”

    白清玉俯下身来，低头在梁羡耳边轻语：“你……并非那昏君。”

    舒晦身边没有一个可心之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将他留下来，于是发小在宫中成为了一名低贱的宫役，每日里苦力劳作，但幸而能陪在舒晦身边。

    他向后一仰，躺倒在榻上，拿出手机来按了两下，被白清玉这么一打岔，梁羡险些忘记了正经事儿。

    白清玉一步步逼近梁羡，梁羡却连半步也没有后退，二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直到避无可避。

    那条断手里，紧紧握着一只草编的小兔子，是舒晦第一次见到发小，送给他的草编小兔子。

    “狡辩？”梁羡反诘：“丞相如此诬蔑，可有什么证据？”

    梁羡直到回了府署的东室，令寺人关上舍门，这才嘘出一口气，喃喃的道：“这个大白莲，一不小心便被他捏住把柄，幸而我足够机智。”

    舒晦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发疯的跑到猎场，然而一切都晚了，猎场的土壤泛着湿润的鲜红，已然吸饱了血液，发小的身影无处寻觅，只剩下一只被啃食的惨白不堪的断手。

    “啧啧，”梁羡感叹：“惨呢。”

    谁知，梁羡此人心理素质极好，不但没有破绽，反而抢白了白清玉一顿，将他怼的哑口无言。

    白清玉一阵沉默，虽这话说出来不中听，但他的确是虚张声势，正因着这个事情他无法宣扬出去，便算是宣扬出去也站不住脚，所以白清玉才来当面与梁羡说道，妄图令梁羡心虚，露出更多的破绽与马脚。

    于是先君一板诏令，将舒晦带回了舒国京都，但偏偏当时先君的后宫丰盈，掌权的正牌夫人乃是太子昭明的母亲，与先君门当户对，手腕十分狠辣，因此这样一来二去，舒晦的母亲便没有入宫，舒晦从此与他的母亲相隔两地，一直没能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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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梁羡道：“这是处理完公务了？”

    梁羡承认的一个磕巴也没打, 这完全超出了白清玉的预料，反而是白清玉一愣，不敢置信的凝视着梁羡。

    公子晦乃是舒国先君的庶子，先君游幸边邑之时，看上了一个美貌的村姑，于是油嘴滑舌的骗取了村姑的身子，后来舒国先君拍拍屁股走人，将那美貌的村姑完全忘在脑后。

    这正经事，便是关于收服公子晦之事。

    梁羡一反常态，脾性好的离谱，将汤药碗轻轻放在他手中，幽幽的道：“你也想念娘亲了么？我……也想。”

    白清玉：“……”

    公子晦看着梁羡的眼神，突然抖动了两下，那愤恨毒辣的目光也慢慢柔和了下来，不知是不是梁羡的话与他产生了共鸣，公子晦的心尖酥酥麻麻的，还有些微微发痒，那是每当他想起娘亲的感觉。

    公子晦狠狠的道：“是你？”

    因此，白清玉不过是……

    “虚张声势。”梁羡幽幽的吐出四个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丞相啊，有空多批看批看文书，为国家做做贡献，千万别因着这点子小毛刺，做了傻事呢，没有人能会相信你的，再者……丞相素来是个严谨之人，无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宣扬出去的，孤放心。”

    “的确。”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舒晦被几个寺人欺负殴打，根本不敢还手，发小偶然间发现，气不过冲上去打了那两个寺人，谁知从此种下了祸端。

    公子晦不接，反而冷笑：“我死了也干净，免得被你羞辱戏耍。”

    舒晦进宫之后，因着是庶子，日子也不好过，有这么一个珠玉在前的太子大哥作对比，舒晦这个从乡下来的孩子便显得仿佛淤泥一般不堪，先君对他毫不重视，舒晦在宫中活的，还不如一个奴隶宫役，就连任何一个寺人都可以欺负他。

    白清玉的本意, 是指梁羡乃冒牌货，根本不是原本的昏君梁羡, 梁羡则是偷换概念, 偷梁换柱，把重点放在了昏君之上，怪不得承认的如此大大方方，坦坦然然。

    他刚踏出院门，便看到有人抱臂而立，靠在院门旁边，那人身材高大，肩宽腿长，一袭白袍纤尘不染，衬托着他遗世独立的高洁之姿仪。

    “孤可不是你的娘亲。”

    白清玉眯眼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 还想狡辩么？”

    梁羡见他捧着药碗发呆，眼圈红彤彤的，喉咙快抖动着，一副要哭，却强忍的表情，梁羡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饮了药，好生歇息，孤先走了。”

    经过这次落水事件，梁羡无意间发现，其实公子晦这只野狗亦是有软肋的。

    “嗬！”公子晦陡然睁大眼目，手掌仿佛被火燎了一般，快说收回，仔细分辨，那坐在榻边的人影，哪里是什么娘亲，分明是大梁国的一国之君——梁羡。

    第30章 缺爱【1更】

    梁羡对白清玉眨了眨眼睛，柔弱斯文的脸蛋儿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丞相，还有事儿么？无事的话，孤是很忙的，忙着花天酒地呢。”

    白清玉没有回答梁羡的话，也没有对梁羡恭敬的作礼，一反常态的凝视着他，淡淡的开口：“当今梁国的一国之君，乃系先君独子，没有兄弟，更加没有姊妹，敢问君上……何处来的妹妹？”

    梁羡摇摇头：“果然，可

    他们将发小放在宗室猎场中，给他戴上项圈，让他像猎物一样狂奔，对着他射箭放狗，供人取乐，将发小射的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这还不算完，那几个寺人为了报复发小，按住他的手脚，用钝刀阉割他的下*体，最后还将奄奄一息的发小，扔在空无一人的猎场之中，任由猎物的啃食。

    梁羡眯了眯眼目，还是如此镇定自若，微笑道：“哦？丞相到底想说什么？”

    梁羡摇摇头，转身离开，往远处走去。

    果不其然，公子晦虽是舒国的国君之子，但打小生长在亲情缺失的环境下。

    的确，通不通水性这种事情，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儿, 并不足作为证据, 而且还是混淆宗室血脉的证据, 便是拿出来，也不能服众。

    梁羡长身而起，离开公子晦的屋舍，还体贴的将舍门反手带上，很快，隔着厚重的门板，梁羡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隐忍又痛苦的哭泣声。

    梁羡负着手，大摇大摆往前走：“不必送了，丞相你忙，你忙。”

    那两个寺人并非普通的寺人，而是太子昭明的母亲，舒国夫人身边说得上话的小寺人，小寺人一通告状，添油加醋，舒国夫人大怒，将舒晦的发小抓了起来。

    梁羡挑唇一笑：“看来这小野狗，很缺爱呢？”

    舒晦失去了发小，很快又接到了第二个噩耗，他的母亲去世了，听说是得病暴毙，然，得了什么病，谁也说不清楚，没几天便走了，舒晦甚至没有见过母亲最后一面，唯一见到的，便是那捧骨灰……

    梁羡施施然走远，白清玉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幽幽的自言自语：“梁羡……”

    舒晦的凄惨，还没有到头，入宫只是一个开端，并非他悲惨的终结。

    梁羡幽幽的道：“小时候只有娘亲待我极好，后来娘亲没了，我一个人护着妹妹，妹妹总是问我，哥哥，妈妈去哪了？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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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晦眯着眼睛，明智的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

    分明便是偷换概念！

    “当真，”白清玉又道：“臣自然要当真，毕竟……真正的梁国国君，可一点子也不通水性。”

    一晃许多年过去，舒国的先君一直都只有太子昭明一个儿子，虽女儿不少，但怎么也生不出儿子来，舒国的宗室凋零，于是先君便想到了流落在外的庶子，也就是舒晦。

    这种哭泣的声音，令梁羡似曾相识，在他最无助的那几年，梁羡也是如此，躲在妹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掉眼泪，不肯让任何人看到，也不肯让任何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