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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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还有计时的功用，小元再次沉睡前看了下时间，又醒来时纪云换了一门题目在做。

    这次没有店铺的墙壁柜台遮挡，可直到纪云走过了这群舞者，小元还是无法确定储存播放乐声的法宝究竟是哪一个，这里实在太多她没见过的东西了。

    小房间关上门就热得像蒸笼，客厅里电视声很大，继母和父亲、小儿子说笑的声音也很大，纪云只得戴上耳机，边听音乐边做题。

    小元明白了，所谓地铁，和刚才街道上见到的十丈大车是类似的东西，不过能运送更多人又在地下行走。

    可这不像城门口啊，或许是传送入城的法阵？纪云要离开四中这个门派去蜜雪冰城？

    这谁能想到啊？一个小小的甜浆铺子也敢自称“城”？

    等她醒来，纪云还在做异界题目。

    只……这铺子卖的甜浆滋味着实不错。

    跳下去，就再也不会感受每次被他们抓到时的绝望、恐惧和无助了。www.menghua.me

    若是纪云生气断绝，她又刚好昏迷，这肉身就和死尸无异。不知此处凡人如何处理尸体，不管是埋是烧，都不妙啊。

    纪云继续走着，小元借用她的双眼观察，道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通行有矩，却无任何门派弟子执法，足见这城池主人绝非庸碌之辈。

    纪云的记忆断断续续，但小元早就恨不得立刻将那个叫金芃芃的领头女孩捶成肉泥，她想象了一下把这厮捶扁的情景，心情顿时舒畅了些。

    这条待拆的破烂巷子其实和云海市最新的CBD近在咫尺，只要走出巷口十几米，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声响，到处都是灯光，热闹非凡，和阴暗肮脏的箱子仿佛两个世界。

    又走近了些，那四个大字原是蜜、雪、冰、城。

    这里的戏讲的是白话，还有许多不同戏目，人物有的穿着和纪云他们一样衣服的，也有穿得和她见过的凡人相似的。

    她得找个机会再来这里好好看看，不管是上下云梯还是长数十丈的铁龙全不见插放灵石的机关，也没有隐藏的阵法，却能开关自如，内部还有灯光，在隧洞中穿行的速度也很快，不知到底如何驱动的。

    什么城门？什么传送阵？

    房中有个老婆婆说：“哦，给你留了饭，快吃吧！”

    “站住！回来！”

    小元陪着纪云听了会儿异界音乐再次不由自主沉睡。

    纪云一步一步往着没有围栏的阳台走，心底有个声音轻轻说，对，就从这跳下去吧，再也不用像老鼠躲猫一样躲着金芃芃他们了！

    周围高楼林立，灯火多如繁星，宽阔街道上数不清的自驱车在快速来回，沿街的店铺几乎每个都做了灯牌，彩光不停闪烁，为了招徕顾客还配合彩光奏着不同音乐，既有各种乐器吹奏又有歌声，喧闹异常，可却不见一个乐工，不知道是用了留声的法宝或者法阵……

    纪云一哆嗦，谁？谁在跟她说话？

    纪云如梦初醒，瘫软在地上，惊叫着手脚并用向后挪动身体，不——

    跳下去吧，反正这个世上也已经没有爱你的人了，妈妈，外婆，她们都走了，说不定死后可以和她们重聚呢……

    走得更近些了小元才醒悟她们是在舞蹈。

    共享身体的两个魂体同时清醒时，小元不仅能见纪云所见，感她所想，还能看到她的许多记忆。

    小元看了一会儿不解其意，渐渐又觉得困倦，不由自主向紫府飞去。

    再次醒来后，

    她不想死！她要离开云海市，去上大学，交朋友，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

    这高塔和灯柱是守护此城的阵法结界么？灯柱不断旋转变幻，莫非是在搜索异界来客？会不会找到她？

    纪云寒毛直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逃出巷子。

    这地方确实和许多门派的地下矿场相像，但没有一丝灵气。

    纪云的房间是客厅墙角加了两面木板隔出的一个小长方块，小元起初还以为这是个衣橱呢，小房间没有窗子，只放得下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连椅子都没有，纪云就坐在床边做功课。

    小元心道，难道这座凡间城市名叫蜜雪冰城？

    巷子里的路灯突然间大放光芒，照得她眼睛微眯，她看到墙角有什么在蠕动，也许是老鼠。

    纪云的拳头猛一攥紧，杯子里的冰水差点喷出来。她停住脚步，向四周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疑惑地皱眉。

    她老实地蜷成一团银白光球，假装无事发生。

    她暗中计算了一下铁龙的长度和奔跑速度，再看看地铁图，更惊讶了，若她估算不错，这城市规模远超出她之前想象。

    又走了百余丈，纪云进了一座营寨似的地方，里面数座高楼，大门口有个老伯守卫但根本不理会谁进出。

    又十余丈到了一座平阔的平台，台边竖着许多挡板，台两侧各有一条极深远的隧洞。

    铁龙在地下穿行，每隔一阵便停下，一个女声念着站名，乘客上下。

    小元明白了，她和纪云一体双魂，魂体沉睡时会自动回归紫府，清醒时坐在灵台，现在两个魂体同时清醒，共坐灵台，纪云的情绪会被她感受到，她的情绪也会影响纪云的行动。

    一阵夜风吹过，巷子里漂浮着阴沉的腐臭气。

    正想着，纪云朝着四个不断闪烁的大字走去，此间文字和小元熟识的稍有差异，一时只认得出最后那个最显眼的红字是“城”。

    看来大镜子是一种类似蜃贝的法器，能刻录情景并重现。

    这时小元终于弄明白这里到处都有的音乐是怎么播放的了——那个小元当镜子用的长方牌！这东西原来叫“手机”，不止能播放音乐，应该还有不少其他功用，但只能等纪云使用时才知道了。

    纪云吃饭时偶尔会向客厅看一眼，家中其他四人都盯着墙上挂的大镜子看戏。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啊？

    小元醒来后立即被眼前的繁华嘈杂所震惊。

    十分钟后——

    纪云在家丝毫不受重视。

    下了云梯又行十余丈，纪云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卡片放在一道矮矮的闸门上，“嘀”的一声，闸门打开放行。

    纪云走进一座高楼，在墙壁上按了按钮，不一会儿“叮”一声，镶在墙上的两扇门从中打开，走进去却不见玄关居室，是个封的严严实实的铁箱子。纪云又在门边按钮按了一个，小元感到铁箱在快速上行，原来这东西是和自动云梯类似的。

    门再打开，是一道走廊，有四扇大门。

    小元看到车门上方钉着一块牌子，上面是五条不同颜色的线，每条线上各有许多圆点，注着名字，绿色那条线上就有徽汉路。

    跳下去的话，她的尸体很快就会变成这条暗巷里另一堆散发臭味的垃圾，会成为老鼠和流浪狗的食物！

    走进牌坊口有一座分为三列的云梯，中间是楼梯，两侧一边向上一边向下运转往复，纪云乘云梯下行，小元精神一振：地、铁？莫非是地下灵矿？

    再次醒来时小元又被刺耳音乐吓了一跳，一群风韵犹存的女子在一块空地上随着震耳欲聋的乐声进退旋转，像是在布阵，又像是在做法。

    车上人挺多，虽有座椅但完全不够坐。

    小元：道衰世界的凡人行事果然不可以常理推测！

    欺负她的果然是同门。

    小元再次惊讶，她原以为纪云受了同门欺负私自到处逛逛散心，没想到她竟然……回家了？这里的人学艺时不住在门派中么？

    以小元的眼光看，纪云家很小，只有两间小得可怜的房间，家中有奶奶，父亲，一两岁的弟弟和继母——这女人一看就生不出纪云这样相貌的女儿，又比纪父小至少十岁。

    岂有此理。www.huanying.me

    纪云大约是想吃点好吃的安慰自己，掏空了本来就干瘪的荷包买了一杯浇上彩色糖浆的霜雪，凉冰冰甜丝丝，不过，即使吃着好东西，纪云的情绪却没好转，好几次咽下甜浆的时候差点掉眼泪，每当这时，她那团小火苗似的生气就会闪烁如风中之烛，看得小元心惊肉跳，生怕小火苗再一颤就熄灭了。

    她离水泥板的边缘越来越近，几块碎水泥被她脚尖碰到，骨碌碌滚下边缘，落在巷子里，发出小小的碎裂声。

    纪云打开一扇门，脱掉鞋子，“奶奶，我回来了。”

    小元挺想多看一会儿大镜子，虽然戏是演的，但能看出很多默认的世情规矩，是快速了解异界的好办法，可惜纪云吃过饭就回自己房间看书做题目了。

    来的不是什么灵兽，是一条白身红章的铁龙。它堪堪在台前停住，咔嚓一声，身侧同时打开许多扇门，正对准台边挡板之间空隙。

    蜜雪冰城是个甜浆铺子！

    她痛哭了几声，空荡荡的房间像是有回声，又像有看不见的人也在低声哭泣。

    忽然一侧的洞穴中传来一股带潮气，随之响起轰隆声，有重物在隧洞中奔跑，小元惊讶，这里的人也用洞地骨龙之类灵兽挖掘矿脉？

    三站后纪云得到一个空座，她拿出一本满是小元看不懂符号的书边看边在上面又写又画。

    夜色中不知多远的地方有一座高塔，塔尖射出几道绿色的光柱，旋转闪动，直冲霄汉，将整个城市夜空变成绿色，一下又变成紫色、红色、金色，她看得目眩，而周遭行人对这光阵视而不见，似乎早就司空见惯。

    她回来后沐浴更衣，坐在厨房里一张小桌前吃完剩菜剩饭，期间只有老婆婆来厨房倒茶时跟她说了两句话，另外三人一直坐在客厅里说说笑笑，没人发现她受了伤。

    纪云又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座牌坊口似的地方，上面写着“地铁三号线·徽汉路站”。每个字小元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她不明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