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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郁的放在膝头的指节已经泛白了,她的心脏隐隐作痛,悲愤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很快便吞没了她。

    指腹很快被润湿了,陈郁垂眸,看到了纸上的点点猩红。

    她唤了好几声陈郁才回神。

    安静聆听的顾言音看到了陈郁的面色,上前轻拍她的肩膀。

    顾言音颔首,表示理解:“我爸爸正在等你。”

    陈郁喉头微哽,她缓缓道:

    掌心有顾言音递来的纸,陈郁用它掩唇。

    “姐……”

    “感谢您告知我这些。”陈郁抬眸,眼中已有血丝,“多有打扰。”

    过了许久,顾父重重的叹息。

    她蜷着身,掩着面,眼眶红得厉害。

    助理回去后并没有休息。www.qingqiu.me她先通过网络查找了部分资料,又登录了政务网站检索了关键词。

    纸巾滑落了,雨水将血迹打散开来,晕染成了褐色。

    她将沾染了血迹的纸拢在手心,强打着精神迈步,眼前却渐渐泛起了青黑。

    陈郁已经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眼泪了。

    鼻息渐重,喉头的腥锈感越发浓重。先前陈郁的猜想逐渐明晰了。

    “不是说老纪的女儿是出差的路上出的车祸吗——”

    彼时天还是阴的,室外闷热且潮湿。

    “您继续说——”陈郁语调喑哑。

    顾父看了眼陈郁,眼神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郁阖眸思忖了良久,最终拨通的陈聆的电话。

    她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命运的作贱。

    “你是郑兰的干女儿?”顾父试探道。

    顾父考上了椅背,吐了口浊气道:“这件事,我们编辑部也是在上边出手之后才知道的。”

    顾言音扶着她起身,送她到门口。

    “坐吧。”顾父搁下茶杯,对陈郁道。

    “姐!”陈聆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顾父点了点头。

    纪惜桐捂住了嘴,眼底漾着泪光。

    还在路上时,助理就看出了陈郁对于这些票据的重视。

    陈郁接过,紧绷着的肩膀松懈了下来。

    “有关她的吗?”陈聆问。

    车内的氛围沉重得可怕。

    十年里,陈郁一直觉得她们只是缘浅情深。

    “我已经跟顾言音说好了,她爸爸已经在等你了。”陈聆道。

    “陈总。”顾言音笑着和她打招呼。

    陈郁顺从。

    “在你爸爸去世不久后,邺城骗税案就破获了。”陈郁缓缓道,“我们找到的这些票据上印刷的公司都是当时涉案的企业。”

    “我决定去见顾言音的父亲。”陈郁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老纪那段时间挺恍惚的,领导给他批了假,他接了,也同意了,结果隔天还是过来上班了。”

    陈郁深呼吸,整理完思绪后推开了车门。

    “你说什么,你现在就要见顾言音?”

    压抑了太久,陈郁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安静了许久,陈郁继续道:“目前这些都只是猜测,具体情况还需要了解。”

    顾言音朝他颔了颔首。

    “要我说,这些事有时候就是时和运。”顾父将茶杯用力搁在玻璃茶几上,“最该死的明明是那些骗税的蛀虫!”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冷雨浇透的夜晚,看到了抢救室门口哭到软瘫的纪母和仰首流泪的纪父。

    “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老纪接受不了啊。”顾父摊手,因为蹙眉,面上的皱纹更显眼了,“他去世之前一直在念叨这些事情,觉得自己当初不该把车借给女儿。”

    听到这个名字,顾父眼神微动。

    今晨没有太阳,陈郁赤足踩着毛毯,打开了窗。

    “准确来说,是顾言音的父亲。”陈郁捏着眉心。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后,顾父抬眸望了眼窗外的天,感慨万千:

    “造化弄人啊,出车祸的最后是他女儿。”

    凉意渗透开来,悲愤蚕食着陈郁的心脏。

    顾父丝毫没有掩饰那一瞬的震惊,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女儿,眼中带着不解。

    “有关于她父亲的。”陈郁答。www.qingqiu.me

    闷热的空气透了进来,陈郁冰凉僵硬的指节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

    陈郁被她架着臂弯,再次躬身咳嗽。

    “很抱歉突然上门叨扰。”陈郁连僵硬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了,“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弄清楚。”

    “可以。”

    “老纪应该是和他朋友一起调查的,但是后来不是出了那件事吗——”

    下台阶时,陈郁踉跄一步,堪堪扶住墙壁才没倒下。

    “还好?”她抽了张纸巾递给陈郁,关切道。

    客厅的窗户开着,暴雨前的风吹动树梢,卷起了院中的枯叶。

    “你问吧。”他道。

    角落里,纪惜桐正定定地望着她。

    陈郁开始颤抖,喉间的梗塞感痛得她说不出话。

    坚持了十年的结果就是这样吗?

    “郑女士是这样介绍我的。”陈郁答。

    “昨天我在纪先生家中发现了一些东西。”陈郁打开手机,向他展示了牛皮纸袋中的东西,“您对这些有印象吗?”

    “她和她爸妈住在一起,而且今天刚好轮休,应该在家。”陈聆顿了顿,语调强硬了许多,“我陪你过去。”

    她忙到了深夜,整理检查完毕后,在翌日清晨打包发送给了陈郁。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顾父诧异道。

    穿过不算宽阔的石道,陈郁鼓起勇气,走进了小院。

    话音刚落,灰暗的天际被闪电划亮,紧接着,闷重的雷声打响了。

    “你的死,完全是人为。”

    她的惜桐死于谋杀。

    “的纪先生的女儿是我的爱人。”

    她摆了摆手,轻声道谢。

    简单解释了下意图,她听到电话那端的陈聆用不可思议的语调道:

    视线变得模糊,耳畔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远。

    “你们……”顾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结果事实却是她深爱着的人死于一场与她毫无关系的谋杀,而她则苦熬了十年之久才知晓真相。

    “很冒昧来打扰您。”陈郁顿了顿道,“我来是了解一下纪秉怀先生的事情的。”

    陈郁顾不得这些了,她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两小时后,陈聆抵达了茗苑。

    室内的装修风格很老旧,行至玄关处,陈郁看到了实木沙发上坐着的年迈男人。

    上天仿佛和她开了个大玩笑。

    彻夜未眠的陈郁靠着枕头匆忙浏览完了这些资料。再抬眸,明亮的光线已经透过窗帘间的缝隙落进来。

    陈郁沉着脸已在院中等候了许久,坐上车后更是一言不发。

    陈郁讨厌被命运如此戏谑。

    “我去关窗。”她低低道。

    医院廊道内的行人,正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怎么会突然要见他?”

    纪惜桐边掉眼泪边颔首。

    “我们那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就觉得老纪是被报复了。只是——”

    纪惜桐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没吐出一个字。

    “老纪的女儿出车祸过世了。”顾父放慢了语速,“在那之后他就退出了调查。”

    车辆在小区周边停下,陈聆解开安全带看向身后的陈郁。

    陈郁喉头哽涩,每说一个字,心脏都在汩汩流血。

    “纪叔叔自杀或许也与这件事有关。”陈郁偏首视线和纪惜桐汇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场车祸就不是意外了。”

    “他姑娘我记得,长得好,也很有才。实在太可惜了。”

    顾言音偏首时,刚好看到了雨点打在了窗台。

    听完她的回答,陈聆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纪先生的妻子,也就是郑女士,应该有提到我。”陈郁的心情平复了些,“她应该有提到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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