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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几人纷纷点头答应,谢含辞补了一句:“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不只是我们几人。若凶手有心将此事推到怪力乱神上,定会将夫人的死状宣扬出去。”

    谢含辞咽下了最后一口酥饼,答道:“非也。此事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做成的,你忘了那山崖上起舞的玄女但这个,凭她一人之力绝对做不成。凶手定是习武之人,所以还需王爷帮个忙。”

    一时间府上众人皆站在屋外,观看玄女起舞。

    谢含辞嘻皮嬉皮笑脸:“王爷在那巡抚府不是有熟人吗”

    “张巡抚,带上她吧,此女在推演案情上倒还派得上几分用场。本王也觉得事有蹊跷,尽早查清,咱们也可以早点出发回京。”李穆白也跟了上来,对张巡抚说道。

    “谢家小姐,我家中出了事,就不留你了!”张巡抚看着对谢含辞说道,逐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张巡抚也是很意外:“府上并未豢养舞姬。我也不知道这是何人。”

    不知这巡抚夫人为何非要除掉这个妾侍,甚至不惜在这么多人面前使出一个昏招。

    李穆白接着说道:“通命养神,罗千齿神。这是道家的净口神咒。”

    “她原是我身边的婢女,办事很得力,嫁到寻常小吏家做个正头娘子也是使得的。后来遇上了来送文书的蜀州巡抚,两人暗生情愫。为了嫁给这巡抚做妾,她不惜自废武功。”

    “我看是老太君福禄无极,引得天上的玄女都来起舞贺寿。”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玄女转身消失于山间,众人的脸上还带着陶醉,更有几位醉酒的才子非要进后山夜访玄女。

    石壁上站着一个女子,天色已暗,只能看清她模糊的轮廓。她头戴宝冠,赤足在陡峭的山石间起舞,飘带飞舞,姿态婀娜,舞步轻灵。宴席上的人也纷纷走出来看这奇景。

    此话一出,有心攀附之人立刻迎合。

    “你被她算计了,她知道夫人要害她,才故意让她出丑。”李穆白从谢含辞的身后冒出来,吓了她一跳:“你何时来的,不是在审……”

    谢含辞惊道:“你怎知,我昨晚话只说了一半”

    谢含辞不解,但还是答道:“我今年十四。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含辞有些被他的话噎住,便将话题转回案子上:“那个被吓得失禁的丫鬟,她撒谎了。巡抚夫人被人割喉,血流了一地。这丫鬟说她去佛堂时,她家夫人已经没了气息。那佛堂的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难道她是飞过去的”

    李穆白对谢含辞说道:“如你所料,今天城中有人散布巡抚夫人的死状,连口含符咒也说得一清。现在都说是那夫人平时造口业太多,玄女下凡惩罚。”

    李穆白听她的语气,倒像是自己在那王府里有个相好。

    巡抚夫人倒在了佛像前的地上,腿还保持着跪姿,看样子死前似乎还在拜佛。

    谢含辞好奇道:“那他方才说了什么”

    她的喉咙被割破,手上捏着一柄短刃,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迹,她原本穿的浅绿色的衣裙也被染成了深色,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这女子虽不是很美,却别有一番韵味,似忍冬的梅花,又似纤细地修竹。脆弱易碎却能看出有一身傲骨。

    谢含辞转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张巡抚一把薅住丫鬟的衣领:“你说什么”

    谢含辞先是确认了一下,屋内并没有脚印,便踩着地上的血走了进去。先是看了她脖颈处的伤,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短刃。

    现场留下的证据不多,只能先将尸体安置在院中,几人简单安慰张巡抚后,便在巡抚府门口作别。

    “啊啊啊啊!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刚才和巡抚夫人打配合的丫鬟尖叫着跑了过来:“夫人,她死了!”

    巡抚府很大,谢含辞在花园逛了几圈,走到了一处被竹林包围的院落,院门前是一处影壁,一阵晚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一名女子立在石桌前,专心致志地画着水缸里的荷花。

    “丹朱神口,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后面她就看不清了。

    李穆白看了看窗外说道:“是年少,那祝你四十能长大吧。谢小姐,永远都不要高估男人,情爱在男人眼中自是比不上权钱。”

    匆匆遣散了宾客,张巡抚带着管家便往佛堂里走,谢含辞本想悄悄跟上去,奈何身后还跟了李景瑜这个尾巴。

    沈淑怡想了片刻:“听说李员外夫人跟她交情不错。两人总是一处探讨如何处置家中的妾侍和庶出子女。对了,巡抚夫人正是飞云门门主的义女,说不定寺里那杀手婢女就是她帮李员外夫人找的。”

    进了佛堂,几人看见眼前的景象都吃了一惊。

    谢含辞上前道了声“得罪”,便按住了她的下巴将嘴掰开,里面是一张黄色的符纸,字迹被唾液打湿,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字。

    “所以你是怀疑那丫鬟杀了巡抚夫人”

    李穆白看着谢含辞吃得正香,也拿起了一块枣泥酥饼。旁边的侍从不禁一愣,他家王爷平日可从不吃甜食。

    李穆白问道:“我如何帮你”

    谢含辞忆起金椤寺中李员外夫人癫狂的样子,暗道这俩人还真是臭味相投啊。

    李景瑜暗暗感慨,这谢含辞可真够直接。

    谢含辞随口说道:“这般情深意重,该不会是这张巡抚杀了自己夫人只为给王爷府上的美貌婢女扶正吧”李穆白放下了手中的酥饼,问道:“谢小姐今年芳龄几许”

    谢含辞干笑两声:“巡抚大人,尊夫人若是死得蹊跷,这蜀州城中的仵作都是男子,不太方便。小女留在这里说不定也可以帮上一二。”

    谢含辞咬了口枣泥酥饼,接着说道:“更何况,我过去查看巡抚夫人尸体的时候,衣裙袖口都沾上了血。她跑来,身上倒是干干净净,像不像是在刻意撇清干系你这新上的酥饼不错啊,枣泥馅香甜细腻,是新请的厨子吗”

    “我刚才去佛堂给夫人送饭。我看天都黑了,屋里也没掌灯,就想给油灯点上。我进屋叫了声夫人,没人应。我刚把灯点上就看见夫人倒在佛像前,不省人事,已经没了……气息。”

    李景瑜往她身边凑了凑:“他说,蠢货,你若不想做这个夫人了,我可以马上安排你去别庄养病,张氏会代你管家。m.chuangshige.com”

    “我出去透透气。”谢含辞跟母亲交代了一声,便起身向外走去。

    谢含辞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丫鬟浑身都在发抖,接着裙底湿了一片,张巡抚嫌恶地将她丢在了一旁,刚才喊着玄女贺寿和闹着上山的几人都闭上了嘴,面色难看。

    第二日一早,谢含辞一身男装去了荣华酒楼。这里原来的老板下狱后,李穆白就将这间酒楼盘了下来。

    有人问道:“这是什么可是巡抚府上的舞姬”

    人群中有人高声说道:“正常人哪里可以在赤足山崖间起舞,我看她的姿态不像是凡人,倒像是九天玄女。”

    就在这时,佛堂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是了是了,山上都是尖锐的碎石,她步步生莲,飘逸犹如飞絮。定是玄女下凡,寻常人哪里能这样”

    “那是什么”李景瑜一指巡抚夫人的面部。她两腮鼓鼓的,朱唇微启,似是含了东西。

    “因为张氏,是从我府里出去的。”李穆白丢出一句话,却没有再往下说,目光落在了后山。

    侍从走进来在李穆白的身边耳语了两句。

    “枣泥酥饼,再沏壶龙井,有劳了。”谢含辞一屁股坐在了李穆白对面,跟旁边的侍从说道。

    回程的马车上,沈淑怡有些感慨:“虽然我与那巡抚夫人素来不睦,但这人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晚上就突然没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谢含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又赶紧停住话头。糟了,给李景瑜卖出去了。

    李穆白看着她头上梳着男子的发髻,戴着他送的竹节簪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因为你今日来这里找我了,你若觉得这是一起普通的凶案,就不会来特意来这一趟了。”

    “看来景瑜已经跟你说了。”李穆白微微皱眉,他注意到谢含辞的发髻上仅攒着一朵海棠,并没戴那竹节簪。

    张巡抚面色一沉,似是想起他夫人今日在宴会上的举动:“还望几位不要将此事外传,死者为大,我实在是不想她死后还要被人议论。”

    查验了一圈后说道:“一刀毙命,用的她是手中的短刃,但不是自刎。她的食指和拇指上有刀伤,凶手应该是趁她拜佛时从身后偷袭,强按着她的手拿着短刃,让她用自己的手割开了喉咙,所以夫人才会挣扎间伤了手指。”

    “你是如何知道的”谢含辞问道:“中山王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深宅之中的争斗感兴趣了”

    李景瑜此时又被几名小将缠住,无法脱身,并没有追上来。

    谢含辞先是劝慰了一番,继而问道:“娘,平日谁和这巡抚夫人交好呀”

    李穆白一挑眉:“你倒也不客气。昨晚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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