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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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宋凌却因为这尴尬的气氛内心焦灼起来。她又拿到一块玉牌，本来内心喜悦，陆巡的目光却一瞬不瞬盯着她。她回望过去，本想靠这种方式“劝”退陆巡，没想到陆巡却盯得更炙热。

    陆巡盯着仙主怀里的细蟒，半天才想起刚才宋尊者邀他看剑谱，他嫌抱着细蟒碍事，一下就给它扔了，让它自己回瑶光峰。没想到它却跑仙主怀里了。

    “怎么在这站着？”宋凌现出身形，轻声询问道。

    “我知道。”燕恒垂下眼，有些狼狈的样子。宋凌注意到他藏在领口后的伤。

    燕恒原本冰冷黯淡的眼眸仿佛瞬间照进光彩，“宋凌？”他有点不知所措。

    宋凌接过。陆巡看着她脸上的情绪由怒转愣，又由愣转为一种怡然的平和，不由微微笑了一下。www.menglu.me

    由于仙主的缘故，陆巡忽然不敢去宋凌。宋凌见他不出现，去瑶光峰拜访瑶光峰弟子也说陆仙使不在。宋凌虽然心中惊异，但却正好有时间抽空去山下看燕恒。

    宋凌被他嬉皮笑脸的话语堵得哑口无言。她目光微微向右，不想看陆巡，陆巡登时从她右后方冒出来；等她目光看向左，陆巡又从左前边冒出来。

    ——是仙主。

    “不要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好像我不回答你就要叫人一样。”女子长腿一迈，坐到窗框上，“我好歹也算宋凌的师姐，能进个玄天宗，进个清雨峰，有什么奇怪？”

    陆巡没有拒绝，等出了清雨峰，想起今日和宋凌几乎头挨在一起，不由心猿意马。投其所好这招果然有效，不枉他这些时日苦读剑谱心得，若是他将这天下剑谱看遍，将所有剑招了然于胸，宋凌岂不手到擒来？

    陆巡的心情不由更好起来。

    “当然。”陆巡答道。沉默半晌后，他冷若寒霜道：“我说过，我向来睚眦必报，她伤了我，我必让她付出代价。而‘情’字，从来是最伤人的。”

    男人松开手，由着细蟒滑落在地爬回陆巡怀里，对陆巡道：“我自然是信陆仙使。只是，我希望陆仙使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不要将自己的心搭进去。”

    女子扎了个马尾，对燕恒的冷淡毫不在意，倚着窗框巧笑倩兮道：“怎样，我没说错，她一直把你当作弟子，而不是你自以为的外室？”

    -

    “我新得了一本剑谱，陆仙使若是赏脸，可与我一同观摩。”

    弟子的禀告刚开始就被一道嘹亮的男声打断。

    “陆仙使好兴致。”男人抱着他的细蟒，慢悠悠转过身，平凡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望陆仙使不要忘了我交给你的任务。”

    陆巡同意了。

    她是被门外弟子的传话声惊醒。

    又是一个阴雨天，天乌沉沉的。www.xinxu.me

    “尊……”

    宋凌让他脱掉上衣，果不其然，又见他弄得一身伤痕。宋凌告诫自己他已是化神中期，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治愈自己的伤势，留着这些伤痕只不过是为让她心软……

    “只是如此？”男人问。

    宋凌叹了口气，“你坐下，我替你疗伤。”

    到底是当徒弟养了七年的人，哪怕明知他是故意弄伤自己，她也不由地心疼。

    这种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但每一次宋凌都会心软。

    ……

    宋凌有些生气，抬眼：“陆仙使。”

    “宋尊者，我就多看了你几眼，你就别训斥我了。”

    燕恒冷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等抵达燕恒居住的客房，关上门，燕恒才解释说：“我想见你，可又答应过你不去玄天宗。我只能站在客栈门口等。”

    半夜，门外传来叩窗的声音。燕恒睁眼，走下床，推开窗，看着窗外的黑衣女子，脸色冷淡：“你怎么来了？”

    “宋凌。”燕恒忽然转过身，打断宋凌的施法，“你是不是一直只把我当徒弟？”

    或许是天气的缘故，宋凌心情变得郁郁。她的灵魂仿佛从身体抽离，冷眼旁观地上可怜的心力交瘁的躯体。

    她想说她没想训斥他，转念一想她想说的话和训斥又有什么区别。宋凌将到嘴的话收了回去，平复住内心的混乱后，说：

    陆巡道：“要不然，我先将你们清雨峰的玉牌给你？”

    宋凌不在意他，宋凌就是最大的危险；宋凌在意他，又有谁能越过宋凌伤他？

    他兴冲冲回瑶光峰，连飞都懒得飞了，就在那兴高采烈地走。正当他得意忘形之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凌目光落到他腰间的医仙玉佩上，正好一直放他住在西阳城也不是长久之计，“可以。”

    她之前不让他去玄天宗，不让他见谢晏，只不过因为担心他和谢晏元神不稳。现在有奇邃医仙的玉佩，他住在她眼下，也让她更为放心。

    他不喜欢眉头微蹙的宋凌，在他心里，宋凌就像云端上的仙子，理应悠然而自在、平静且从容，这俗世的纷扰不该沾染她分毫。

    宋凌颔首，“进去说。”

    “宋尊者，我来看你了。”

    这里是玄天宗，各处都设下结界。他素来跟宋凌修行，能打得开结界不奇怪，可眼前这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宋凌垂下眼，动了动唇，本想转移话题，就听陆巡说：

    “我知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她明知道他只有她，却还是偶尔会觉得他烦。

    “多谢。”宋凌说。

    清雨峰弟子跟在他身后，有些无措地看向宋凌，宋凌摇摇头，示意她下去，目光重新回到陆巡身上。

    宋凌眼中渐渐浮现疑惑：“嗯？”这有什么可疑问的吗？

    “没什么。”他掩去眸光，片刻后，他极其不熟练地扯出一抹微笑，“那我能跟你去清雨峰吗？之前你让我不要和你夫君见面，但上次我和他撞见，你似乎也没阻止。”

    陆巡与她目光交错，见她只盯着自己身上玉饰看，便扯着衣摆问：“好看吗？”

    “宋尊者，”他像是看穿宋凌的心思，懒散又得意地问，“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陆巡：“由易到难，循序渐进，才是张机设阱的好办法。我给她的玉牌越多，她才越想用我的方法从我手中得到剩下的玉牌。否则，她若存心要抢，我又怎是她的对手。”

    女子啧了声，“你就这么狭隘吗？非要一师所收的弟子才叫师姐妹。我师尊和宋凌的师尊好过，她年少时，明婳尊者为了帮她晋升，四处采药，她就寄养在我师尊门下。我们一起练剑一起比武，要论天底下最了解她的人，非我莫属。”

    宋凌原本是为缓解尴尬随便给出的提议，没想到陆巡在剑道上，当真颇有见解。宋凌若有所悟，对陆巡刮目相看，不知不觉展露笑容。二人越靠越近，越讨论越激烈，等宋凌意识到二人几乎要靠在一起时，不由笑容收敛。

    “我自然没忘。”陆巡慢腾腾地走过去，趾高气昂地伸出手让仙主将自己的宠物还给自己，“不就拆散她和谢晏。我不信哪个男人能容忍另一个男人天天待在他夫人身边，他们早晚得散。”

    燕恒皱眉，“明婳尊者似乎没收过除宋凌以外的弟子。”

    宋凌皱眉，谆谆教诲道：“你已是化神中期，不该这般离不得人。”

    宋凌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挂饰，出言训斥：“陆仙使这身装扮，不怕遇见危险，施展不出十成功力？”

    陆巡好像就等她开口，不管她开口说什么，反正只要她能搭理她他就满足。他像狗一样凑过来，怡然自得地说：“不是还有尊者。尊者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只要有尊者在，我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

    “宋尊者？”陆巡见坐在对面的宋凌忽然直起腰，不由发出疑问。

    得到清雨峰玉牌，预示着她通过继承人审核，从今往后，清雨峰就和师尊再没关系，哪怕她爆出修炼禁术的丑闻也连累不到师尊身上，和谢晏的关系也不必像如今这般尴尬。

    陆巡“呀”了一声，抱紧自己怀里的细蟒，“宋尊者，你怎么天天不高兴啊。你这样，还怎么讨我开心，完成我们的赌约。”

    宋凌勉强笑了下，“陆仙使，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伴随着极大的推门声，陆巡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她视线里。他身上挂着零零碎碎的珠宝玉石，走起来时，蓝宝石和月牙形的和田玉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空气中的沉默横亘了许久，燕恒开口道：“抱歉，让你费心了。”他顿了顿，“但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抓住谁。”

    男人轻哂：“或许？毕竟我给你的玉牌，你给她给得太痛快。”

    “当然。”陆巡愣了一下后毫不犹豫地说，“我说倾慕她不过是拆散她和谢晏的手段，仙主神通广大，不会当真了吧？”

    等他走远，镜月伸出手，一颗留影珠落在镜月手里。

    从第一次见她，燕恒就觉得她浑身怪异。他自认是少言寡语的人，却在女子亲切的问候中将自己的烦恼倾述殆尽。

    没等宋凌生气，他就已经迅速地从袖中掏出玉牌，递给宋凌：“喏，给你。不过不是你们清雨峰的。”

    宋凌平静地看向他，红唇紧抿。

    宋凌面色稍霁，还没等她开口，陆巡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目光紧盯着宋凌，直到宋凌也看向他。

    他整个人装扮得珠光宝气，也就他生着一张鲜艳夺目有几分妖冶的脸，才没叫那些珠宝玉石夺去光彩。

    燕恒没听宋凌提起过，“你是？”

    自从上次一别，她和燕恒已有大半个月未见。她一想起燕恒写给她催促见面的飞鸽传书就心烦，但真等抵达安置燕恒的凡人客栈门口，见他呆呆地站在客栈门前，又不由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