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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尊不喜欢,是仙尊误会。”

    所以,她一直照顾他分神,将治好他看成她的责任。

    “劳烦医仙等我,我要弄清一件事,去去就来。”

    宋凌回到玄天宗,谢晏看到她略微惊讶,宋凌和他说了事情原委。www.qingwan.me

    谢晏心中一动,“给我吧。”他记得宋凌不喜欢菊花,但这株墨菊确实得她偏爱。不管是因为它独特的颜色,还是因为它的主人,既然她在意,那他就尝试修复完整这盆墨菊,希望她因明昭而低落的心情会因此变好。

    实在没办法不帮他?

    谢晏僵着笑,将墨菊从乾坤中取出,温声细语说道:“你不在时候,陆仙使将这盆墨菊打碎,我知道你最喜欢它……”

    可她在外给谢晏面子,在内也要受谢晏设计吗?

    宋凌定定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帮谢晏骗我?”

    砰——

    宋凌只有一句话:“能不能立即治好?”

    紫阳花,一种娇小的紫蓝色灌木花,花瓣娇美,花香幽特,但花叶却具有毒性,误食可能导致修士神魂分离。通常只有魔道修士会用它入药,奇邃医仙怎么也会用它炼制丹药,还出现在这间宫殿里?

    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她要去姜绫处,逼问上次他受伤,究竟是真的,还是演的。

    宋凌回清雨峰准备提燕恒将他和奇邃医仙打包扔至紫微峰,没想到迎面碰上谢晏。

    第一遍还可以当听错,第二遍呢?

    炼丹房,宋凌目光落在奇邃医仙慌乱的脸上,拿出自己从木匣中发现的药丸。

    “怎么?”

    他话都未说完,墨菊已被宋凌打碎。

    “医仙,还是劳烦你跟我回去。治得好他你就治,治不好,哪怕由着他两魂相知魂飞魄散,也和我毫无干系。”

    是了,他们自小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不像她,自小在宗外长大,和他们没有感情基础,他们不帮着谢晏骗她,难道还帮着她骗谢晏吗?

    奇邃医仙支支吾吾。

    这句是她用来诈她,但姜绫心虚的表情已说明一切。

    可笑在西域沾上陆巡仙主时,她还担忧会不会因此连累玄天宗,谢晏安慰时她还甚为感动。现在想想,这事本该由谢晏出面,要是她不接调命,烦心事还落不到她头上。

    谢晏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像想到什么,淡淡一笑:“你能早回来,我其实内心欢喜。”

    宋凌回他一笑,跟他打声招呼就回温泉小殿去了。他们最近关系很好,私下亲密似新婚那年。可就算如此,在她心底,爱意最深的还是镜月吗?

    谢晏猛地僵住,他眼神不停偏移,眼珠不停转,勉强露出笑来,“是遇到什么生气的事吗?”

    她早该明白,连郑靖这种不是内门的弟子都看不起她,整个玄天宗,谁还看得起她啊?

    他想着等她回来得想办法哄她高兴。她不在时,清雨峰事务一向由他处理,所以在处理完自己事务,他闲步来到清雨峰。

    她从未在他面前称过本尊,哪怕那个开诚布公让他噩梦连连的夜晚也没有。

    谢晏是来送还墨菊的,他用墨菊残余的花瓣终于复刻出一株相同的墨菊,轮回法阵内,这株复刻的墨菊如往日般迎风招展。

    这个人何止如他自我剖析时所说“有时候忍不住骗人骗几”,她看他是事事骗时时骗,已经习惯用骗解决问题。她知道的尚且如此数量之多,她不知道的又有多少?

    哪怕她付出再多,哪怕她以玄天宗为己任,有什么用?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侥幸攀上明婳尊者这棵大树的幸运儿。无论是谁,有明婳尊者堆的那些丹药,早就都化神甚至渡劫了。

    “问起便问起,难道本尊去哪,须得他同意?”

    她还以为她早忘了他,甚至她以为她对谢晏的爱意会胜过镜月。好歹她和谢晏之间有利益、有信任、有肌肤之亲,和镜月之间有什么?

    一踏进清霜殿,就看见长史抱着个花盆在唉声叹气,花盆上面还有花的尸体,谢晏认出是宋凌最爱的那株墨菊。

    弟子恭敬地问她去处,见她不答面露迟疑,“若是仙尊问起……”

    宋凌明白了,她闭眼,半晌睁开,“我明白了。这七年来,我一直想,若是当初我没有和他分峰而居,若是当年有我在他面前护法,他是不是就不会受离魂之苦。”

    “结果,到头来,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我凭什么为他的愚蠢承责?”

    “宋凌?”谢晏迟疑。

    “有明昭在,能有什么问题?”她虽然不喜欢明昭,但是对明昭的实力还是认可的。

    她拽着奇邃医仙,踏上回玄天宗的道路。

    只要谢晏在旁,哪怕她能独自对付的妖兽也会和谢晏联手。

    宋凌将奇邃医仙拽回玄天宗,她本打算带着他直接去找谢晏,但到宗门后,她还是犹豫了,将奇邃医仙放下。

    许久,她才听她轻声说,“宋师姐,谢师兄毕竟是仙尊,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给。更何况,我们自小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他求我,我实在没办法不帮他。”

    奇邃医仙絮絮叨叨讲起,从他不赞成,从谢晏苦苦哀求,从他配了药丸,从宋凌拜访说起谢晏病情,从七年前的忐忑不安,说到七年后的仿徨。

    宋凌目光梭巡一圈,落在姜绫最爱的那尊药鼎上,长剑一吟,离药鼎只有半寸距离。

    “这是什么?”

    不过都是小事。

    她做到了。

    宋凌不想管谢晏找奇邃医仙炼制的什么丹药,但那丹药散发的紫阳花的幽香却让她迟疑。

    她在温泉小殿呆坐片刻,起身时一不小心打翻谢晏棋盘。收拾散落在地棋子时,她倏然发现放有棋盘的案几底下,有一个小机关,上面是精妙的阵法。

    她什么都没为镜月做,甚至在他出现时冷眼激退他,可姻缘镜却显示她最爱镜月。爱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涓涓细流润物无声的付出?到底是姻缘镜出错还是她出错?

    -

    “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我也不想。”最后,奇邃医仙总结。

    弟子懦懦不说话,没等他想好如何回答,宋尊者身影已消失在视线里。

    宋凌长剑一劈,轰然发出一声巨响,姜绫吓得捂眼,等声音消失再睁开眼时,她的宝贝药鼎还在,门没了。

    她闯进宣阳峰时,姜绫正在炼丹。见到她,姜绫一愣,收势起身行礼,“宋师姐。”

    她早就认清谢晏本性,对于他做任何事她都不该奇怪,但她没想到他这么狠,对自己都下手。

    她端详木匣片刻,犹豫要不要打开它。藏在这个小宫殿的东西,有可能是谢晏的,有可能是师尊师祖的,甚至有可能是她往上好几代的师祖祖的。

    抵不过好奇心,她打开了它,里面是几粒丹药,看成色是最近十年炼成的,每粒丹药上还有一个纤小的“邃”字,是奇邃医仙的标志。

    失望吗?有点,但也还好。

    宋凌冷冷看着他不言语。

    奇邃医仙所居山谷,医仙弟子照旧用以前借口阻拦宋凌,却被宋凌毫不犹豫用剑气隔开。

    师尊临行前曾叮嘱她,她看她实力与日俱增内心欢喜,但仙尊之位终究落到谢晏头上,在外面,她还是稍稍让着谢晏给谢晏面子。

    长史回头看到是他,连忙起身行礼,随后跟他道来事情原委,“还不是陆仙使,他来找峰主,峰主不在,就去骚扰祈云殿那位。离开的时候正巧碰到我在侍奉这株墨菊,闲来无事问我这花哪来的。我和他说了实情,没想到他突然暴起,将这花法阵破坏,花折了去踩在脚下碾碎,然后去找祈云殿那位吵架。www.suxin.me燕恒没理他,他就悻悻而去。可这是峰主最喜欢的花,等峰主回来,我该如何交代?”

    她阵法已忘了大半,但解这些小阵法还不在话下。她摸索了一番,机关咔嚓一声被解开,一个乌木制成不到她半个手掌宽的小匣子落进她手中。

    她一把拽过奇邃医仙,奇邃医仙比她高大,此刻在她面前却气势全无。

    “宋尊者离开?心情看似还不太好?”谢晏沉吟,面露慎重,“或许是因为明昭。从小提到明昭,她都不太高兴。”

    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就可以证明明婳尊者当年的眼光没有错。可从玄天宗到无极仙宗,又有谁瞧得上她。哪怕这些年玄天宗对外事务都是谢晏谋划她出面,凤哲真人求救第一反应还不是向谢晏跪下。

    “你不去,没问题吗?”谢晏问。

    宋凌犹豫片刻,将里面丹药取出一颗,乌木匣子放回原处,随后面不改色招来紫微峰侍奉的弟子,让他去一趟清雨峰告诉清雨峰众人自己有事要出门一趟。

    陆巡跟顺

    他研究过这盆墨菊周身所附的轮回法阵,可以轻而易举将其复刻出来。只是复刻出原来墨菊的风采,需要耗费些心力。

    他刚想开口,就见宋凌冷冷地看着自己。他从未见她如此冰冷的目光,哪怕面对邬凉,她眼神也没有这样冷过。她的目光都快要让他以为他是这个世上最让她恨的人。

    奇邃医仙在她冰寒的目光下无所适从,半晌,才猛拍大腿,“所以我才一直想法设法避着你。你自小聪慧,别人想瞒你的事,从来就没有瞒过。”

    “别叫本尊名字,仙尊叫本尊恶心。”

    姜绫惊呼,“宋师姐,你这是何事?”

    宋凌发现她已经不是看不清他、畏惧他了,这种疯子,她就该远离。他为人处世已经没有基本的逻辑了。

    一个敢在自己升阶前夕服用会导致走火入魔丹药的人,在他心里,真的有对生命对他人对自己的半点畏惧吗?如果七年前的走火入魔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不久前相同的走火入魔,究竟是他演的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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