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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来没有同时受到过这么多美好的对待,恰到好处的阳光和风,厨房里忙碌的锅碗瓢盆声,还有眼前弓着背扫地的高大身影。

    “瑶瑶别怕,叔真不是坏人。”唐小虎无奈,示意脚边的鞭炮,“你看这些都是叔准备的,用来庆祝你跟你爸团聚。”

    而看到这里的你,让时光倒流的你,让一切重来的你,就是那只飞跃千山,飞过沧海的心软的蝴蝶。

    千山万水,沧海桑田。

    陈金默冰封冷冻的心随之温暖,不再强求女儿出门,乖乖在家等他回来做好吃的就行。

    黄瑶小朋友赶紧追出门,追着那一抹神秘的色彩,沿着连排屋一路小跑,急不可耐地奔向另一个未来。

    幽露凝结的春分时节。www.qingwan.me

    那是一个残忍的梦,关于一个腥湿寒冷的夜晚,和一轮千年万岁亘古不变的月。

    太阳西升东落,月亮圆缺阴晴。

    唐小虎跳到小丫头身后,“默哥冷静!我什么都没做!”

    他了解没有母亲的孩子的脆弱,因为他也从小失去了母亲。小丫头到底比他幸运,至少还有父亲,而他的父亲在第一批下岗潮时下海出了意外,从此再也没有回家。

    唐小虎不明所以,拉住她道,“诶诶诶你爸不在别乱跑啊!”

    逼仄的屋内,几挂鞭炮同时炸响,正值初夏,酷暑尚未抵达京海,人们提前感受到了这个夏天欢天喜地的热烈。

    唐小虎拍拍她胳膊上的烟灰,正要说话,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暗夜里的虫啃食草根,像......引线在燃烧。

    唐小虎吭哧吭哧开始打扫,得亏他哥光棍那些年,锻炼得他收拾屋子不在话下。屋里乌烟瘴气,纸屑渣灰到处都是,他一边打扫一边打喷嚏。

    黄瑶小朋友后退几步,撒腿就往家跑。

    黄瑶小朋友谨记外婆教导,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这陌生人一看就不像好人。

    两人提着菜都不撒手,气氛在沉默中诡异起来。

    唐小虎一愣,扛着鞭炮赶紧追到家门口,趁关门的瞬间伸脚卡住门缝。

    陈金默放下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想为女儿擦泪还是嫌手脏,嘴笨道,“瑶瑶,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以后爸爸照顾你,爸爸会很好很好地照顾你。”

    唐小虎打扫差不多了,四处找抹布,忽然看到门口的小丫头正悄悄抹眼泪,明明刚才头上起了个包都没哭。

    阳光穿过屋檐,地面投下阴影,旧厂街大好青年唐小虎和我们的黄瑶小朋友在光阴里相遇,中间隔着一抹飘忽不定的幽蓝,仿若命运交汇时碰撞出的蓝色火焰,每一次扑闪,都是夏日脉搏的颤跳。

    他望一眼厨房,忙碌的老默浑然不觉,只好走过去蹲在小丫头面前,轻声问,“瑶瑶,怎么了?”

    心软的蝴蝶流下眼泪,扑闪翅膀从此启程,飞越群山之巅的雪峰,万海之遥的彼岸。

    唐小虎后悔选鞭炮这玩意庆祝了,就该带父女俩去酒店胡吃海喝,噢不,陈金默说要亲自给女儿做顿好的。

    ………………

    敢情那厨房是他私人领地?

    小的也抱头,觉得好头痛,好想哭。

    黄瑶小朋友不再挣扎,她从小感受到太多恶意,关于野孩子的谩骂不绝于耳,有时候就连喝醉的外公也会骂上几句,面前这双眼睛里真诚的担忧让她疑惑。

    【序】

    大的抱头,觉得屋主人回来自己得死在这。

    陈金默出门不久,黄瑶小朋友终于不再满足于好奇,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她的蝴蝶仙子。

    唐小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夏日清和的微风中,被一个吃糖的小丫头攥住心尖。

    再轻揉女儿的脑袋,“还把瑶瑶头上撞出个包?”

    不说还好,他一说,小丫头嘴巴一扁,忽然哭出了声。

    小丫头吸吸鼻子问,“虎叔,我妈妈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那蓝色是少见的幽蓝,阳光下折射荧光,神秘得像一个梦,黄瑶小朋友看得入了迷。

    连排居民区内,一户不起眼的人家里,一只蓝色的蝴蝶降临在黄瑶小朋友窗前。

    陈金默从厨房冲出来,手里握着剐鱼的刀。

    万物停止生长,众生不再老去。

    黄瑶小朋友捂住耳朵吓懵了,只觉得身体一轻,被他扛到肩上冲向门外,脑袋咚的一声撞到门框。

    警察叔叔是这样说的,爸爸也这样告诉她。

    陈金默想叫女儿一起出门买菜,怕她一个人在家害怕。

    连排屋尽头的马路边,一身花衬衫的唐小虎扛着几挂大鞭炮下车,吹起口哨往目的地进发,鞭炮很多很沉,强哥说老默和女儿团聚是大喜事,要搞热闹点。

    父女俩真情流露,唐小虎喜闻乐见,准备去厨房帮忙,被陈金默吩咐继续打扫屋子。

    他一拍脑门,想起光顾着鞭炮,忘了准备小侄女的见面礼,没有见面礼可不好哄孩子,于是想趁陈金默还没回来再出去一趟。

    唐小虎赶紧扔开烟头,捏着她细瘦的胳膊仔细查看,“哎呀怪叔不小心,烫到没有?”

    黄瑶小朋友因他突然起身吓了一跳,撒腿就往门外跑。

    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他奔来,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黄瑶小朋友站定,被眼前穿得花花绿绿的陌生人挡住前路。

    屋前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他猛然回头,粗口和鞭炮同响,浓烟与纸屑齐飞,噼里啪啦,别开生面。

    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等他们做好一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拆开包装,含在嘴里分外甜蜜。

    确定这是爸爸的朋友后,黄瑶小朋友十分礼貌,“谢谢叔叔。”

    唐小虎搬出凳子,让小丫头坐在门口等待。

    什么事都不能耽误宝贝女儿吃饭,陈金默抢回菜,让唐小虎打扫屋子,他去做饭。

    “瑶瑶,叔不是坏人!”小女孩的力气能有多大,他轻松就开了门,径直走入客厅,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卸下鞭炮坐下点了支烟,抽了口问,“你爸呢?”

    “虎叔。”

    黄瑶小朋友只觉得被坏人抓住了,吓得挣扎起来,胳膊碰到唐小虎指间的烟头不禁一颤。

    黄瑶小朋友在凳子上荡着腿,生平第一次与无忧无虑如此接近,没有村子里其他小孩的嘲笑,也没有外公外婆的唉声叹气,只有初夏清凉的微风,和窗边漏下的阳光,空气中的微尘描绘出泾渭分明的光的形状,爸爸在厨房给她做饭,而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虎叔正一丝不苟地打扫她的新家。

    历经千辛万苦,有备而来的聪明的蝴蝶,选择在一个夏日蝉鸣的午后,仙子一般降临在黄瑶小朋友的窗前。

    陌生人不请自入,黄瑶小朋友如临大敌,瞪着圆轱辘的大眼睛不说话。www.chunyin.me

    陈金默听完解释,阴森森的目光还是让人发怵。

    连排一片的邻居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的同时端着脸盆提着桶,以防出现灾情及时灭火。

    唐小虎自来熟道,“我是你叔,叫虎叔。”

    他挽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叫叔叔多见外,叫虎叔!”

    不说今天刚到京海,人生地不熟的走丢怎么办?

    “哟,小孩儿!”唐小虎咧嘴,露出自以为亲和的笑容,却忘了自己嘴上的伤疤最能吓唬小孩。

    陈金默没赶上热闹,到家时围观人群已散场。

    狡猾的蝴蝶见她终于上钩,优雅地扑闪翅膀飞离窗边。

    他赶紧去接陈金默手里的菜,殷勤地表示今天做饭他打下手。虽然一会儿还跟女朋友有约会,但约会没有命重要。

    群山之巅,万海之遥,一只蝴蝶从梦中醒来。

    初夏的阳光将黄瑶小朋友的头发渡上金边,她已经完全被蝴蝶吸引,趴在窗台像一幅静谧美好的画。

    “乖。”

    再无忧无虑的小孩也有心事,她想起什么,目光黯淡下来,这是妈妈留给她的最后一支棒棒糖。

    唐小虎很少见陈金默发火,唯一一次是在得知黄翠翠死因那晚,此时竟听到他心里磨刀霍霍的声音,哆哆嗦嗦解释原委,生怕说不清楚自己会被当鱼给宰了。

    彼时彼刻,她刚搬到新家,还未适应陌生环境,这只突然造访的精灵为她缓解了不安。

    唐小虎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孩子,想了想干脆岔开话题,“你还有糖吗?给叔也吃个呗!”

    蝴蝶闯入一扇未知的门,那是时间的尽头,那是一切的开始。

    哦,这是他家,确实是私人领地。

    蝴蝶的坚持令时光动容。

    他提着菜站在家门口,鼻子里满是硝烟味,望向狼藉的家里,平静地问,“唐小虎,你把我家炸了?”

    她说,“爸爸,我饿了。”

    夏日清和,虫鸣鸟叫。

    陈金默提着菜不松手,他不喜欢热闹,原本鞭炮送来也派不上用场,谁想唐小虎自作主张先放了,他也不喜欢打扰,只想父女俩一起吃点好的,有家,有家人,平平淡淡就心满意足,这顿饭不想外人插手。

    而我们的黄瑶小朋友只需一句话就能化解。

    陈金默哪顾得上他,赶忙上前问女儿怎么了,得知是想妈妈了,两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安慰。

    她和妈妈见面时间不多,妈妈每次都会给她买糖吃,哄着她多叫几声妈妈。

    “你就是瑶瑶吧?你爸给我看过你照片!”

    陈金默做好饭菜端出来时,唐小虎早已经打扫完,乖乖坐在桌边等待开饭。

    陈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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