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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知南乐得清净,他蹲在水池旁,弯下腰,想要借这凉水清醒清醒,只是池子中映出得却不单单是他的脸,还有身后墙上正翻身跃下,朝他扑来的男子。

    若是再让他在这待上几日,别说熏陶了,他就算是升华去了西天也不为过。

    顿了顿,仲天逸又道:“其实这个法子我也刚想出来没多久,这段日子也没些个不长眼的家伙过来找死,正好今日拿你练练手。”

    学堂开在京郊处的一所宅子内,教书的夫子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以前在宫里教过皇子,年纪大了,不愿再费颇多心神才出宫,开了这么一家学堂。

    老嬷嬷个子不高,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

    仲天逸挥挥手,面色不悦:“我事务繁忙,公事繁多,没那么多的时间同你在这瞎耗!”

    屋子正中央,雕刻着各种吉祥花纹的玫瑰椅之上的,便是这宋府的女主人——李玉怡。

    “那我的杀人动机呢?作案手法呢?证据呢?”段知南道。

    确保性命无忧后,段知南便失了意识。

    “呃…”段知南一愣,随即想起自己现如今是以女子身份示人。

    不过是寻个由头出出气罢了。

    “……”

    “…他只是被我从阎王殿里拽了回来,意识尚未清醒的时候抬手指了一下我的方向,谁知道他是不是胳膊没劲了转不动了?谁知道他是不是透过我指着谁?”段知南反驳道。

    一路上,有不少的丫鬟小厮过来同她打招呼,态度低顺,语气恭敬,唤她李妈妈,想来也应是这宋府的杂役中说得上话的一位。

    他的双手被铐在桌上,脚腕处也被铁链缠着,链子的尽头则是一半栓在了铁柱上,一半绕在他的脖颈处,这会的他,无论是身体的哪个部位,只要稍稍动上一下,脖子上的链条便会越缠越紧,直至彻底将他的脖颈拧断,亦或者是窒息而亡。

    仲天逸又叫人亮了几抹烛火,打开了旁的审讯屋的房门,刺眼的光线、尖锐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段知南的头颅,他猩红着眼,额间青筋乍现,死死的盯着对面人,切实动了杀心。

    仲天逸来回踱步,额间也冒出些许冷汗,以至于一向以探视细节著称的他,都未曾发觉这屋中隐约闪烁着的红光,还有那些同周边墙面一般,密密麻麻爬行着闪烁着红色光点的东西。

    段知南眼上的黑布被扯开,他合着双眸,待适应了亮度后才睁开了双眼。

    他穿着朴素,但干净整洁,花白的胡须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一踏进房门,屋内众人便安静了下来,他讲话的声音很轻,讲学的内容也不算有趣,段知南耐着性子听了一会,便已然昏昏欲睡了。

    这屋中,除了宋家的那几个,段知南并未瞧见眼熟之人,他亦不想找事,便安静的坐着,翻看着桌上的书卷。

    宋府不算小,宋安安先前住着的院子也偏,这光是走去正院,便花了不少的时间,等他到了的时候,旁的姑娘少爷已然请完了安,这会正坐在两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大理寺掌管刑狱,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以及各个州县呈报上的疑难案件。www.xinghua.me

    他再次睁开眼时,已回了宋府,躺在床上,一旁的青儿正悉心照料于他,见他醒了,欣喜的哭了出来。

    段知南被带去了大理寺的审讯屋。

    “不是说明日?”

    “我救了他。”段知南道。

    他吩咐人取来一堆东西,从中取出一铁拳,让人戴在了段知南头上,而后又拿了木棍在段知南的眼前晃了晃,他道:“这东西,下面窄上面宽,一会侍卫会把它一点点的塞进你头上的铁圈内,直至你的脑袋撑不住这股力道,pong的一声直接炸开。www.qingbi.me”

    “快些啊!”

    青儿身后还站着一老嬷嬷,见他醒来,便连忙唤了几个丫鬟进来为他梳妆打扮。

    “为何杀人。”仲天逸坐在对面,手里端了杯滚烫的新茶,回了自己的场子,他显然气定悠闲多了。

    坐在屋子右侧的则分别是宋安安的四妹宋子菡,宋安安的二姐宋可茹,见他进门,后者心虚的偏过了头,连瞧都不敢瞧上她一眼。

    “大人!”一侍卫突然闯入,顶着仲天逸要杀人的目光,焦急道:“王爷来了。”

    仲天逸嗤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他一直大喊‘贱女人’‘贱女人’,屋中除了你,还有旁的女人不成?!”

    梳妆好后,便带着段知南去了前院。

    段知南将周身卸了力,眼眸垂下,忽得笑出了声,鲜血从他唇边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只是那地面就好似活得一般,很快便将血液吞噬而尽,紧接着便微微鼓起一个小人的模样,贪婪的张着口,像个吃不到饭的孩子,委屈极了,一抹红光闪过,紧接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从屋子的四面八方处传来,只是声音不大,若不细听,察觉不出。

    宋夫人道。

    凡案件所涉人员,只要不肯如实交代,便会被强行扭送至大理寺的审讯屋,而整整三年,几十桩案子,数百名嫌犯,能从其中完整走出来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蛤?”

    同意瞬间,段知南便感觉有只无形的锤子在敲打自己的头部,最初还只是头部的一侧,逐渐向外蔓延,像一个小型的爆炸在脑中回荡。

    一个理当为民除害的朝廷命官,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面阎王,既如此…那还留着作甚?

    自从大理寺卿仲明卿重伤退位后,大理寺内的多数权力便落到了仲天逸手上,他废旧规揽新人,培养出了一套完整的探案体系,而其中最为得意的,便是他那套心狠手辣的审讯手段。

    屋子内坐在左侧最内的是宋府嫡子宋吉星,在宋安安的印象中,她这个大哥是个张扬的性子,平日里喜好结交达官贵人家的公子,经常同他们厮混于各种玩乐之地,现如今正在同开国伯家的小姐商议婚事,为此性子也收敛了不少,平日里被宋夫人管教着,大多时只能待在屋中读书,不过他对宋安安倒是没什么恶意,见她被人欺负时,心情好的话还未为她出出气。

    “一个浪荡公子哥,饮了酒,吃了药,对于送上门的女人又怎可能坐怀不乱。”段知南嘲讽道。

    学堂是男女分坐,中间隔着纱帘。

    第二日。

    没了宋可茹的骚扰,段知南倒是能过得舒坦了许多。

    仲天逸点头,思索片刻后,又道:“房文柏是你二姐的未婚夫婿,你嫉妒你二姐的好姻缘,故而装扮成丫鬟模样勾引于他,但没有成功,故而恼凶成怒,将他灌醉之后找准机会敲晕了他,并且用绳索将他吊起,将他伪装成自杀的模样。”

    坐在屋子左侧的还有宋府庶子宋长平,穿着朴素,书生气质浓郁,在这屋子里倒是显得格格不入。宋安安对他没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他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

    “是,太太。”

    段知南请安行礼,躬身站着。

    李妈妈言语之间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段知南垂眸,全都一一应了下来,态度谦卑,语气恭敬,饶是这当了十几年教养嬷嬷的老妈子,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喜欢将已经启蒙了的孩子送到这来,学不学到知识另说,能熏陶上几分总是好的。

    “姑娘也莫怪我老婆子多嘴,只是你要知道,夫人虽心善,但教养嬷嬷们可不会手软,若是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什么话,罚跪,戒尺,关禁闭,也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可他亲手指正,亲口所说,是你所杀,是宋府的三小姐宋安安所杀。”仲天逸语气重了几分,不管先前是何打算,现在的他是真的想将面前的女人拨皮抽筋。

    “还愣着干嘛!给她松绑,送回去!”

    到了学堂后,青儿带着段知南,去了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将桌子给他收拾妥当,往他桌洞之中塞了几份糕点后便去屋外侯着了。

    说罢,他便挥挥手,几个侍卫上前来,强行将木棍插到了头箍的缝隙中。

    “什么?!”仲天逸眸中闪过诧异,他猛地站起身,连忙示意还在行刑的侍卫退下,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也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临走的时候,段知南有意从宋可茹的跟前经过,后者心虚极了,竟是连礼都忘了回,更别说来找她的麻烦。

    一直到老夫子读得累了,准时出去休息片刻时,段知南还是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了无用的躯壳。

    段知南去了院子后方,这有块小水池,风吹过时凉爽不少,不过因为周边杂草颇多的缘故,并没有几人来这边。

    “自婚约作废后,安儿心思郁结,一直闷在家中,久不外出,但总终如此也不是个法子,正巧老爷前些日子同教你们温书的老先生见了一面,也谈起过你,现如今你身子骨既然已经养好了,明日起便同你姊妹一起,去习字温书吧。”

    “坐吧。”

    她五官稍圆,皮肤败絮,长得没有攻击性,眉目含笑,那双杏仁眼瞧人时都能柔出水来。端庄、静美二字便很贴合于她,也不愧是京城之中有名的贤妇,心地善良,处事公道,在婚配当日便被封为了三等淑人,现如今已是二等郡夫人之身。

    段知南应下后,便一直端正的坐在那。

    又坐了估摸着一刻钟的功夫,这个安才算是请完。

    半刻钟后,老夫子到了。

    青儿早早的便收拾好包裹,同段知南一道去了学堂。

    “你办案难不成全凭臆想?!”段知南被他气得发笑,不知他是真傻还是痴呆。

    “是谁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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