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摘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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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叫过后宋墨玉冷静下来，第一个反应是先上前确认这人的死活。

    山脚下的野菜大多被人挖光了，宋墨玉往山里走去，却看到路边有不少苋菜。这些苋菜见阳光就长，长势极好。

    许久，那人翻了个身，颤颤巍巍地往前爬了几步，然后拿起了宋墨玉掉在地上装着酸梅汤的葫芦。

    宋墨玉来不及多想，立马在脑海中回应：确认！

    “嗯？酸的？甜的？有味道？！”陈司悬微闭的眼睛彻底睁开，他坐直身体，一口又一口，直接喝了个底朝天。

    那声音沉沉的，有些干涩，更有些有气无力，缓缓地回荡到宋墨玉耳边：“姑娘，在下陈司悬，多谢姑娘一饮之恩。”

    宿主已满足解锁部分药膳商城条件，是否确认解锁？

    宋墨玉心里犹豫，要不要做个好人，先免费给他吃，让他打个欠条。万一有机会碰到再找他还钱。没曾想，陈司悬直接从脖颈处拽下一块古玉：“在下囊中羞涩。不知道这块玉可否换姑娘手中一饭？”

    “药药，这兑换度是什么鬼东西？在哪涨这玩意。”宋墨玉忍不住问。甘草和马蹄果倒是好找，但是这百年古莲子的莲心还有生长在千里之外东海的海蜇就很麻烦了。不在这商城兑换，怕是很难寻到。宋墨玉有种自己被系统坑了的感觉。

    眼尖的宋墨玉发现在这药方下面，居然还新增了一个进度条，名为兑换度。下面有一排小字:兑换度每满10点，可兑换一份莲子茶或雪羹汤成品。

    巨大的喜悦在陈司悬脑海里炸开。

    吃过早饭后宋飞鸿带上食盒，坐上车美滋滋地走了。www.xinxu.me

    宋墨玉笑着说好，嘱咐宋之衡在家好好照顾娘后，她便背着竹筐快速出门了。

    金黄色的豆皮脆薄清爽又带着一丝辣味！好吃！

    宋墨玉不知不觉采了半竹筐。www.yeyue.me走着走着她已经进入鹤介山的深处。山林深处，慢慢变得更加幽静，也很少能再见到人迹。宋墨玉瞄了一眼竹筐，打定主意，把附近这一块的野菜采完就打道回府。她都在这山里转悠半天了都没见到人，也许今天不是寻人的好时候。要是再往里走，指不定要迷路，还是见好就收。

    她警惕地看着与自己一米之隔的男人：“没什么好谢的。你既没事，便速速离去吧。我是与同伴一起来的，该走了。”说着她把刀亮了出来。

    “啊——”绕是宋墨玉胆子大，也被吓得当场大叫。这声音惊起不少停驻的飞鸟。

    转而又想算了算了，这人嘴唇干裂，脸色发白，看来是饿了好一阵了。酸梅汤能救一条命，就当是积德行善。

    两个人都自觉做了一桩好买卖，心里头高兴。陈司悬的吃相极其优雅，他夹起一筷子豆皮，斟酌许久后才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宋墨玉不知道这人底细，不打算露面，正打算偷偷开溜时，却听到空间里传来声音：

    “行。”宋墨玉一手交饭一手拿玉，生怕陈司悬反悔。

    天底下竟然还有他没吃过的菜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不是也能像那葫芦酸梅汤一样让他尝到味道。

    一道金光闪过，原本黑漆漆的小盒子变成了一张悬浮在半空的药方。

    陈司悬：“……”

    宋墨玉眼前一亮，那是一块做成观音像的翡翠吊坠，看着就贵。

    宋墨玉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存进去的酸梅汤喝了几口，润润嗓子稍作休息，又任劳任怨地往山路里走去。

    没有反应。

    宋墨玉毫不犹豫：“心血不足。”

    雪羹汤：海蜇30克，鲜马蹄果15克。将海蜇温水泡发后切碎与去皮的马蹄锅加水熬煮。分次饮下。

    荆钗布裙难掩芳华。宋墨玉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忍不住想起这句话。美中不足的是，这温柔笑意中总暗含着一丝痛苦。想来是常年累月的疾病，已经让她的身体如日暮西山。

    两人趁着吃饭这会聊了两句，走到山脚下告别。

    宋墨玉看着手里的古玉，终究还是良心占了上风：“喂，你要是有了钱想把这玉赎回去，你就去云鹤镇宋屠户家找我。说是五个铜板

    “饿。”一个微弱的音节从这人嘴里发出，因为过于微弱，宋墨玉并没有听清。

    他又夹起一筷子芋头，芋头软烂入味，香甜清香，好吃！

    药药的声音响起，老神在在地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说完又没了声音。

    四周常是寂静无声，只偶尔有几声鸟叫虫鸣。宋墨玉从树下捡了根粗些长些的树枝做登山杖，边用这长杖击打路边的树丛边走。

    上面用整齐的楷书写着：

    意识进入空间后，酒楼第三层那一个个黑漆漆的小盒子跳动起来，其中一个自动来到宋墨玉眼前。药药的声音响起：“宿主现在有机会选择一类药膳配方，请谨慎选择。”

    所以药膳商城，宋墨玉势在必得。所以这系统提示过的鹤介山，她是非去不可。

    宋墨玉的意识进入空间里，开始质问起系统药药：“喂，别装死。我在这山里绕了大半圈了，线索到底是什么？”

    宋墨玉大着胆子走到离那人一米多远的距离，伸出登山杖戳了戳：“喂，你还活着吗？”

    “这是我的午饭，看你可怜……”宋墨玉顿了顿，“就便宜点卖给你吧。五个铜板。”她实在善良，都没算酸梅汤的钱。

    出了镇口后，宋墨玉从官道拐到了小路上。这里路便难走了起来，起初还能碰见几个附近村落的人。等她又走了半个时辰，到了鹤介山的地界，入眼的只有满目苍绿，碰不见几个人。

    宋墨玉没有等来药药的回答，倒是等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然而等她拨开身侧的草丛，准备坐下来先把带来的午饭吃了时，本来愉悦的心情却突然戛然而止，一个人正躺在前方的草堆里。

    宋墨玉见他举止有礼，言辞恳切，不像大奸大恶的人，心里的戒备放下些许，从背篓里拿出用油纸包着的菜碗。揭开油纸，碗的下面是满满一碗白米饭，上面盖着凉拌豆皮和芋头排骨，看着莹润诱人。陈司悬一手按着腹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碗饭。

    然后宋墨玉便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吃香优雅的人，一下子狼吞虎咽起来，就跟牢里放出来似的。

    宋墨玉见了这些苋菜，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立马动手采摘起来。苋菜是味道上好的野菜，营养价值还高，可以补血补钙，拿回家做个凉拌苋菜，别提多美了。夏天她就是喜欢做各种凉拌类的菜肴。而且除了凉拌外，这苋菜还可以做汤，或者加肉馅做成饺子。不管哪种做法都美得很。

    刚才看不真切，现在看清全貌，她才发现眼前的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濯濯如春月柳，可惜面黄肌瘦，鹄形菜色，看着就跟快死的人回光返照似的。只是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皮相不代表人品，现在在荒郊野岭，这人看着瘦弱但终究是个男人，若真想要图谋不轨，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

    “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把葫芦还你。”他把葫芦递过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声，陈司悬脸上染过薄薄红晕：“姑娘见笑了。在遇到姑娘前我已经饿了三天了。所以路过这里时才会晕倒。幸好遇到姑娘。”

    纪嫣抖了几粒碎米粒在地上，混在地上新长出的野草里。小鸡仔一个个埋头苦啄，围着纪嫣叽叽喳喳。她笑得温柔，分明在俗世之间，却如清风朗月不染尘埃。

    “咕咚咕咚……”男人也许是渴极了，也不想干不干净，有毒没毒，拿起来就往嘴里倒。

    看这人身上的衣着不凡，布料上乘，若是真死了，是被谋财害命的可能性极大。若是牵涉命案，她得即刻下山上告官府。

    “原来没死啊。”宋墨玉把一切看在眼里，躲在树后嘀咕，有点心疼这一葫芦酸梅汤。

    陈司悬看到那刀，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心里叹息，如此精妙的材质，本可做神兵利器，怎么做了把菜刀？还在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手中。

    这倒是有点像她以前玩过的小游戏。

    “……”宋墨玉本来想把药药臭骂一顿。却突然联想到这首诗的前两句“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难道药药是要她在鹤介山找人？

    宋墨玉只得绕到这人的跟前。凑得近了，宋墨玉却没有闻到尸体的腐烂气息。她蹲下身来，继续用登山杖翻动这人，也没有在这人身上看到什么血迹。

    宋墨玉立马又吓得往外跑了十几步，最后躲在一棵树后，从空间里取出了菜刀。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人看着手边没什么利器，她有菜刀在手，就算不能震慑住他，也能先下手为强。只是不知道这个朝代，砍死人有没有正当防卫一说。

    宋墨玉走累了。哪怕是她尽量躲着日头走，此时也已经汗流浃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屁股坐到一棵大榕树下。

    宋墨玉意识抽离空间，反应过来。

    “莲子茶：百年古莲子心2克，生甘草3克。取其二味以开水冲泡，代茶饮，每日数次。

    纪嫣知道宋墨玉要独去鹤介山解什么劫数，虽然答应了还是不免担心，便说要坐在门口的屋檐下等她回来。

    家里今天不开摊，很是清静，来来往往的没几个人。日光细碎如金，照得满堂生辉。宋墨玉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发现纪嫣正在院子里喂那几只小鸡仔。

    他摸了摸衣袖，空的。摸了摸腰间，空的。陈司悬出门从不带银钱，毕竟他从不需要自己付账。陈司悬找了半天愣是没在身上找出一个铜板来，表情僵住，人生从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候。

    “大哥，你吃慢点啊。噎死了别怪我啊。”宋墨玉瞪眼。

    宋墨玉见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穿得人模狗样的，还白喝了她的酸梅汤，现在想吃她的饭，居然连五个铜板都没有。

    如此，十日可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