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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很有趣呀,桐皇队伍的进攻型打发在未来一定会取得愈发优异的成绩的。”

    今吉从运动包隔层中拿出一块白色毛巾,一边擦拭着脖颈后的汗珠,一边将视线放在了奈绪的手机屏幕上。

    “是呀,在噩运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前,谁都不愿意主动趟这浑水。”

    察觉到奈绪在可以岔开话题,原泽克德再次叹了口气,颇有种人到中年后容易多愁善感的切身体会。

    “毕业考近在眼前,在此祝愿所有高三的学生都能取得自己最为满意的成绩!”

    ——不要再说了。

    “这可不敢呀,万一星野部长认为我和萩原监督打小报告,给我穿小鞋怎么办呢?”奈绪笑得灿烂,好像晴朗天气时的暖阳,可以照亮所有阴霾。

    可惜,奈绪没有在顶层看到她期望中的人影。

    “哦呀,村雨同学难不成是默默无闻的正义使者那类的?”今吉笑了起来,嘴角弯弯翘起的模样与狐狸颇为相似,狡诈的笑容或是为了掩饰他话语背后更锐利的疑问。

    综合井上之前在过道的渣男发言,奈绪对这个人的印象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到很差的地步。与很多一部分男子高中生一般,他不过是想尽力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只到处开屏的花孔雀。

    “若松,你今天的状态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晨会结束没多久,校园论坛内的一篇匿名贴就如扔进潭水中的一块鹅卵石,荡开了一圈圈逐渐扩大的涟漪。www.zuiyue.me

    ——烦死了,烦死了。

    奈绪并没

    与其说是明哲保身,不如说大家都是被恐惧所支配,生怕出头鸟会成为下一个被霸凌对象。

    “嗷!”

    “对篮球感兴趣吗?”

    ——这种害虫就应该从校园里消失。

    ——被欺负后还能笑着道谢的女生,可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算是夸奖吗?那多谢原泽克德监督啦。”

    等奈绪的思绪回归现实世界时,今吉已经回到了球场,坐在她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篮球部监督原泽克德。

    井上细长上挑的眼型总给他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轻佻,奈绪与他也只是在宿舍楼的活动室内见过几次,井上却自来熟地用“奈绪酱”这样亲昵的叫法来称呼她。

    “好哎!”若松握紧双拳暗暗给自己打气,不料却被另一队的井上狠狠拍了下肩膀。

    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吸引了奈绪的注意力。奈绪偏过头,刚刚出声的原泽克德正用手指玩弄着他额前的碎发,视线还紧紧跟随着场上的球员,似乎完全不曾将注意力分给过奈绪。

    稳稳接到球的若松大吼一声,他高大如山的身躯意外地敏捷,轻松晃过了两位还是板凳的候补,以一个完美的上篮拿下2分。

    “很有星野学姐的风格呢。”奈绪赞许地点点头。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对星野瑶那样自尊心极强的人而已,与其等待被监督从羽毛球部除名,还不如自己提交申请,还稍微显得潇洒些。

    匿名贴的名字为“星野瑶霸凌的事实”,贴内发布了星野瑶推特小号中所有逼迫低年级学生或部员下跪认错的视频与推文截图,甚至还有部员为了免去体罚而向她求饶的视频。

    按照周二的惯例,校长还是西装笔挺地站在操场的主席台上,器宇轩昂地发表着演讲。www.rourui.me

    “总之,你要是想好了就去找萩原谈谈吧,他的办公室在A栋2楼。”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原泽克德毫不留恋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球场边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口哨。

    原泽克德轻叹了口气,球场上的井上刚完成一个潇洒的灌篮,双脚落地后挑衅地向若松抬起下巴,眼神无疑是在表达“你还差得远呢”。

    “明哲保身啊……”奈绪盯着自己的足尖,淡淡地咀嚼着今吉刚刚的话语,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

    这位头发卷卷的帅大叔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打乱成2个队伍的正选与板凳。现在的球权掌握在今吉手上,热衷于进攻的今吉果断选择了快攻,一把将球传给了中线外的若松。

    今吉摇头,他曾经从井上学长那里听过星野瑶的一系列恶行,不过与星野瑶毫无接触的他也只是当做一则趣闻,很快就将这无足轻重的消息从脑内删除了

    “……滚。”星野瑶干瘪瘪地冲奈绪低吼着。

    “校园论坛,有人发了一篇很有趣帖子。”奈绪也不藏着掖着,坦然地将手机递到今吉眼前。

    **

    ——我建议大家组队去堵她,有人愿意加入吗。

    “星野瑶今天下午主动向萩原那家伙交了退部申请。”

    奈绪端正地坐在篮球馆的板凳上,拇指在手机屏上随意地滑动,不论屏幕定格在哪一层回复上,都能看见一些对星野瑶的辱骂,更有甚者还发布了死亡警告。

    奈绪所做的,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罢了。

    “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刚结束一场3v3的今吉径直走到奈绪身旁坐下,少年因为长期运动而隆起的手臂肌肉上蜿蜒着一条条细腻的汗渍,球衣的领口处也晕出了一片更暗沉的黑色。

    这些视频一公布,回帖的学生无一不在怒骂星野瑶的嚣张跋扈,痛斥她霸凌同学的种种恶行。

    终于,原泽克德坐直了身子,乌黑的眸子定格在奈绪的脸上,说:“你不是那么脆弱的女生吧?”

    “那种人,早点退部吧。”

    “……真是,那家伙早就该被教训一顿了,要不是羽毛球部的监督……”

    自从那天去秋田百货逛街后,他们几人间的关系不知不觉拉进了许多。奈绪在没有羽毛球训练时都会一个人坐在篮球部的替补板凳上,等今吉、诹佐训练结束后再一齐去买便当。

    “嘛,如果没有足够实力的话,明哲保身才是最优选择吧。”

    奈绪还记得昨天星野瑶从她手中接过扩音器的表情,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了比上次更为扭曲的神情。屈辱与愤怒让原本高高在上的星野瑶数次想抬手给奈绪一巴掌,但是在同班同学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表情温柔的奈绪很可能会受到他们的拥护,令星野瑶成为众矢之的。

    “你们说够了没有!!”

    “羽毛球部的萩原和我一个办公室,他整天都在和我念叨你,要不要抽时间过去与他聊聊?”

    “她那个‘战无不败’的称号,也可以撤下了吧。”

    星野瑶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声嘶力竭地冲教室内看不见摸不着的恶意怒吼着。星野瑶昔日亲密无间的好友没有一个上前安慰她,她们冷漠地盯着星野瑶将扩音器扔到地上,用脚一次又一次踩踏的丑态。

    今天的天空阴沉无光,乌黑黑的云压得很低,形成了一块块坚固的壁垒,将太阳光完全隔绝在墙壁外。

    “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努力为桐皇多拿几次优胜。”

    ……

    教室里明明充斥着喧闹声,星野瑶此刻却清晰地听到了来自各个角落的议论声,处于议论中心的不是别人,正是曾被众星捧月般对待的她。

    “没想到原泽克德监督会认识我。”奈绪刻意地扬起眉毛,用惊讶的口吻回答道,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荣幸。

    ——说到底,都是一群胆小鬼罢了。

    ——她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千万别放过她啊。

    “听说了听说了,就是刚刚那孩子吧,还挺可爱的。”

    “唉,你听说了嘛,星野那家伙被打成零蛋了啊。”

    “星野终于猖狂不了多久啊。”

    站在队伍末尾的奈绪将双手背在身后,心不在焉地玩着自己的手指,视线时不时飘向正对主席台的教学楼顶层。

    细细品味着因为自己比赛而牵扯出的蝴蝶效应,奈绪心里并没有产生类似于内疚的情绪。星野瑶现在所尝到的苦楚,不过是她亲手种下的恶果,就算奈绪没有替她将果实从枝头摘下,那纤弱的树枝终有一天也会无法承受住果实的重量,与果实一同坠入沾满尘土的地面。

    “抱……抱歉!因为很想赢得比赛!”若松向原泽克德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目光在收回时,飞速瞥向了还坐在板凳上的奈绪。

    “怎么说呢……如果恶有恶报可以成为大自然定律就好了。”奈绪耸耸肩。

    今吉逐条阅览着这些言语恶劣的评价,似做不经意地问:“村雨同学认为,星野学姐沦落到现在这样,算是报应吗?”

    上课铃敲响时,那个白色的扩音器已经四分五裂地躺在地面上,正如星野瑶已经支离破碎的自尊心,再也无法复原。

    奈绪并不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期待星野瑶给出道歉的人。

    看着星野瑶隐隐泛白的指关节,奈绪轻轻地笑了起来,恭敬地向星野瑶鞠了一躬,说:“明天见哦,星野学姐。”

    当她在课间被山下带头的几人围堵时,班上的同学只管与自己的小团体交流着,好像奈绪与他们间有一层厚厚的屏障,足以阻隔山下一行人的全部羞辱声。

    在雾崎第一收集素材时,奈绪的同班同学从未有一次维护过她这位“被霸凌者”。

    随着奈绪的背影消失在三年级A班教室,星野瑶怒气冲冲地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看热闹的同学,怒喝道:“看什么看!”

    奈绪放下手机,慵懒地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一脸轻松地回答道:“今吉君难道单纯地认为,在此之前没有人知晓星野学姐霸凌的事实吗?”

    众人悻悻地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地与朋友回归了嬉戏打闹的状态,好像是游戏内的NPC被按下了互动键。

    “别高兴得太早啊,小子。”

    “不想试试看吗?女单比赛,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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