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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疏竹。”历拂衣的脚步忽然顿住，他转过头，“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想多问一句。”
她重新扬起一抹浅笑，“所以历拂衣，一直以来，你都看清我了么？”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回去的路上，即便历拂衣表现地与平时一样，但洛疏竹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塔顶的紫雷会越来越频繁的，这样的话，只需要五百年，就能顺理成章地除掉你。而厉千霄，自然对这个决断也没有异议。”
但是被人维护的感觉，很好。
宁岐死在了人界。
“好吧。”洛疏竹笑了一下，“我觉得你也很莫名其妙，明明都那样可怜了，还要拒绝我的邀请。”
彭世生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或许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也或许是一种隐秘的报复。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后来我清醒了，”他脚步停下，“我意识到，你愿意入塔找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可能真的永远也出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历拂衣觉得她又把自己“隔离”起来了，就好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彭世生曾经见过穆朝旭处置那些“不忠诚”下属的手笔，那场景现在又忽得冒了出来，让他不由得心寒。
*
“保住？”他忽得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保住我的家人？我凭什么相信你？或许你和他一样呢？”
他不可能被再次信任，更何况，他这些年知道的秘密，还远不止于此。
历拂衣组织了一下措辞：“你一上来就掐我、质问我，还让我和你一起去找哥哥，我觉得你很……”他顿了顿，找到了一个不那么难听的形容词，“莫名其妙。”
“哦，果然是他，不愧是我们姓‘厉’的，没一个好东西。”历拂衣转过头，语气没有起伏：“疏竹，看来是他太讨厌我了，连带着把你哥哥也拖累了。”
“我知道，你想让彭世生指认穆朝旭，可是疏竹，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帮我们呢？又或者，他和穆朝旭和解了呢？”
她说：“我给彭寄吃下的那颗糖。外边是糖衣，中间是灵力凝成的膜，里面包着的，是穿肠毒药。我何时用灵力催动那颗糖，毒药何时便会渗出来。”
虽然这是好事，人确实应该朝前看，但历拂衣现在却突然对此，格外感兴趣。
洛疏竹的这一把火，已经将穆朝旭的怀疑烧到了极致。
他曾经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洗脱嫌疑，重新成为殿下心中最信任的那个。
“是啊。”
洛疏竹并没有拆穿他的心思，只微微低下头，掩盖脸上过于明显的笑意，又伸手与他十指相扣，“你放心吧，历拂衣，你经历的那些，我也要让穆朝旭尝一遍。”
彭世生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不由自主间，又开了口：“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两族会审之前，他们曾经私下讨论过几次，早就有了大概的决断。”
洛疏竹又想起了在塔中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即使当时的她心怀怨恨，也确实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惊讶。
“首先，我会再做点什么，切断他们和解的可能。其次……”历拂衣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些忐忑，她忽然轻声问：“你觉得我，算是善良的人么？”
“于是，穆朝旭想到了另一种方式。他还是在你入塔前拔掉了你的鳞片，但又担心事情出现转机，所以想干脆让你死在塔里，掩盖这件事，才增了这项天雷的刑罚。”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被算计、被欺辱之后，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过这一路的呢？
洛疏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像是叹息也像是感慨：“家人啊，总归是大部分人的弱点。”
她抬头，脸上再没有笑意，“你必死无疑，因为我和穆朝旭都不会放过你。但彭寄，或许有其他出路呢？”
“是穆朝旭。他原本计划拿走你的龙鳞，就让你魂飞魄散。但是因为没捞到洛留影的尸体，没法确定他死了，所以不能把你直接推上诛邪台偿命。”
他如此平静，倒是让洛疏竹有些担忧，她攥住他的手指，“拂衣？”
“我既然问你了，当然是真心话。”
“那后来，为什么又变了呢？”
总之，他说出这些的时候，心中也带着几分莫名的畅快。
碰到触及底线的事情是，她比谁都狠得下心，不光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
“若海那件事，是厉千霄和穆朝旭共谋的，那么一开始，到底是谁先提出的这阴损主意？”
“你猜不到么？”她转头看了看历拂衣，“他在通雷塔被锁了三百年，我哥哥在人界三百年，这些，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你原本只是被判决终身关押在塔内，等确定洛留影的生死，再行决断，不用受天雷之苦的。”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在情绪有起伏的时候，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眼睛里的青色都会比平时，要加深一些。
“这样啊。”历拂衣脸上没什么其他情绪，只淡淡说：“我还以为是厉千霄提的呢？难得有错怪他的时候。”
“当然没有，甚至都没有行跪拜之礼。”
元旦快乐
他能感觉到彭世生的动摇，但他心中的天平，到底更偏向哪一便，谁也无法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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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选择走到她身边，打碎那份疏离，“如果你担心这个的话，大可放心。”
“我可以保住你的家人，只要你，做该做的事。我相信，当年的事情，你不可能一点证据都没有。”
“这穆家，来一次恶心一次，怪晦气的。”
——像是要他偿命一样。
彭世生嘴唇动动，“……厉千霄。”
历拂衣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太了解穆朝旭了，这一步棋走到现在，彭世生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走入了死局。
彭世生拳头攥紧，重新开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平静了不少：“你想要什么？”
洛疏竹笑容收敛了不少，“就是……在大婚中间的时候，刺了穆朝旭一下。这事情我和月灼姐商量过，我负责捅人，她负责把我送入塔，并且‘偷出’赤焰斧给我。”
“你……”彭世生的声音卡住，很久没再说话。www.luoyin.me
回到天界以后，所有人似乎都避开了那段往事。
“我当时，有一点……叛逆，心里想着，大家都别好过，凭什么相信你。”
三百年前的事情，是他们亲身参与的，除了宁岐和他，穆朝旭的身边，再没有谁知道迟婧怀的事情。
那时，他在虚晃的光影里看到一个女子，本以为又是一个拿他撒气的，他都已经做好被翻来覆去折腾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姑娘一出手，就死命地卡住他的脖子。
但其实，历拂衣一直记得那天的场景，无比清晰，根本不需要回忆。
彭世生不清楚洛疏竹是怎么知道龙鳞的事情，但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迟婧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事实。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他穆朝旭整日‘夫妻、夫妻’地叫着，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还以为……”历拂衣高兴地揽了她一下，随后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算了，我也不在意。”
祸不及家人，在那位殿下这里，从来都是行不通的。
她此时又笑起来，不是开心，只是一种礼貌和习惯。
那么，能够泄露这件事情的唯一人选，就只有他。
“没事，早过去了。”他笑了笑，不再管身后的彭世生，“我们回去吧，疏竹，下一次，你带我在自家城池里转转吧。”
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在通雷塔见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随便你信不信，我没必要向你保证。www.yajing.me”洛疏竹伸手拉拉历拂衣，转身欲走，“想好了，就告诉我答案。洛家有你安插的人，所以，你知道该怎么联系我的，对吧？”
穆朝旭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性格。
“今日私卫捉不到你的妻儿回去，你们就已经撕破脸了，为什么不指认他？”洛疏竹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就此回去，是想着日后，一家人共赴黄泉吗？”
“对了，疏竹，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你是怎么入的通雷塔？”
“你想让我倒戈，指认殿下？”彭世生深吸一口气，“你们害我至此，还想让我帮你？！”
“嗯……”他眸子眯了眯，似乎在努力思考。
历拂衣觉得自己心头又重重地跳了一下，其实报复回去的话，他自己也做的到。
历拂衣莫名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他郑重地思考了片刻，才给出自己的回答：“你……只对自己人善良。”
“我想，就算彭世生不情愿帮我们，也愿意用一些证据，给自己的孩子，换一颗解药吧。”
她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低低地笑了一下，又抬头，“我其实，不想让你知道的。但是……是那颗糖。”
他面对的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主上。
她看过来的眼神，很坚定。
历拂衣抿唇笑了一下，他没有犹豫，直接反问：“你是想听真心话，还是？”
他从前只听说是大婚时出了事，但却没想到时这样，他的关注点重来都与众不同：“你捅他了？那岂不是还没礼成？”
今日之前，他知道穆朝旭在怀疑他，但彭世生也从未觉得，局面会变成今日这样。
] “等等疏竹。”历拂衣的脚步忽然顿住，他转过头，“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想多问一句。”
她重新扬起一抹浅笑，“所以历拂衣，一直以来，你都看清我了么？”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回去的路上，即便历拂衣表现地与平时一样，但洛疏竹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塔顶的紫雷会越来越频繁的，这样的话，只需要五百年，就能顺理成章地除掉你。而厉千霄，自然对这个决断也没有异议。”
但是被人维护的感觉，很好。
宁岐死在了人界。
“好吧。”洛疏竹笑了一下，“我觉得你也很莫名其妙，明明都那样可怜了，还要拒绝我的邀请。”
彭世生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或许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也或许是一种隐秘的报复。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后来我清醒了，”他脚步停下，“我意识到，你愿意入塔找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可能真的永远也出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历拂衣觉得她又把自己“隔离”起来了，就好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彭世生曾经见过穆朝旭处置那些“不忠诚”下属的手笔，那场景现在又忽得冒了出来，让他不由得心寒。
*
“保住？”他忽得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保住我的家人？我凭什么相信你？或许你和他一样呢？”
他不可能被再次信任，更何况，他这些年知道的秘密，还远不止于此。
历拂衣组织了一下措辞：“你一上来就掐我、质问我，还让我和你一起去找哥哥，我觉得你很……”他顿了顿，找到了一个不那么难听的形容词，“莫名其妙。”
“哦，果然是他，不愧是我们姓‘厉’的，没一个好东西。”历拂衣转过头，语气没有起伏：“疏竹，看来是他太讨厌我了，连带着把你哥哥也拖累了。”
“我知道，你想让彭世生指认穆朝旭，可是疏竹，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帮我们呢？又或者，他和穆朝旭和解了呢？”
她说：“我给彭寄吃下的那颗糖。外边是糖衣，中间是灵力凝成的膜，里面包着的，是穿肠毒药。我何时用灵力催动那颗糖，毒药何时便会渗出来。”
虽然这是好事，人确实应该朝前看，但历拂衣现在却突然对此，格外感兴趣。
洛疏竹的这一把火，已经将穆朝旭的怀疑烧到了极致。
他曾经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洗脱嫌疑，重新成为殿下心中最信任的那个。
“是啊。”
洛疏竹并没有拆穿他的心思，只微微低下头，掩盖脸上过于明显的笑意，又伸手与他十指相扣，“你放心吧，历拂衣，你经历的那些，我也要让穆朝旭尝一遍。”
彭世生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不由自主间，又开了口：“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两族会审之前，他们曾经私下讨论过几次，早就有了大概的决断。”
洛疏竹又想起了在塔中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即使当时的她心怀怨恨，也确实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惊讶。
“首先，我会再做点什么，切断他们和解的可能。其次……”历拂衣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些忐忑，她忽然轻声问：“你觉得我，算是善良的人么？”
“于是，穆朝旭想到了另一种方式。他还是在你入塔前拔掉了你的鳞片，但又担心事情出现转机，所以想干脆让你死在塔里，掩盖这件事，才增了这项天雷的刑罚。”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被算计、被欺辱之后，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过这一路的呢？
洛疏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像是叹息也像是感慨：“家人啊，总归是大部分人的弱点。”
她抬头，脸上再没有笑意，“你必死无疑，因为我和穆朝旭都不会放过你。但彭寄，或许有其他出路呢？”
“是穆朝旭。他原本计划拿走你的龙鳞，就让你魂飞魄散。但是因为没捞到洛留影的尸体，没法确定他死了，所以不能把你直接推上诛邪台偿命。”
他如此平静，倒是让洛疏竹有些担忧，她攥住他的手指，“拂衣？”
“我既然问你了，当然是真心话。”
“那后来，为什么又变了呢？”
总之，他说出这些的时候，心中也带着几分莫名的畅快。
碰到触及底线的事情是，她比谁都狠得下心，不光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
“若海那件事，是厉千霄和穆朝旭共谋的，那么一开始，到底是谁先提出的这阴损主意？”
“你猜不到么？”她转头看了看历拂衣，“他在通雷塔被锁了三百年，我哥哥在人界三百年，这些，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你原本只是被判决终身关押在塔内，等确定洛留影的生死，再行决断，不用受天雷之苦的。”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在情绪有起伏的时候，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眼睛里的青色都会比平时，要加深一些。
“这样啊。”历拂衣脸上没什么其他情绪，只淡淡说：“我还以为是厉千霄提的呢？难得有错怪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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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穆家，来一次恶心一次，怪晦气的。”
——像是要他偿命一样。
彭世生嘴唇动动，“……厉千霄。”
历拂衣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太了解穆朝旭了，这一步棋走到现在，彭世生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走入了死局。
彭世生拳头攥紧，重新开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平静了不少：“你想要什么？”
洛疏竹笑容收敛了不少，“就是……在大婚中间的时候，刺了穆朝旭一下。这事情我和月灼姐商量过，我负责捅人，她负责把我送入塔，并且‘偷出’赤焰斧给我。”
“你……”彭世生的声音卡住，很久没再说话。www.luoyin.me
回到天界以后，所有人似乎都避开了那段往事。
“我当时，有一点……叛逆，心里想着，大家都别好过，凭什么相信你。”
三百年前的事情，是他们亲身参与的，除了宁岐和他，穆朝旭的身边，再没有谁知道迟婧怀的事情。
那时，他在虚晃的光影里看到一个女子，本以为又是一个拿他撒气的，他都已经做好被翻来覆去折腾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姑娘一出手，就死命地卡住他的脖子。
但其实，历拂衣一直记得那天的场景，无比清晰，根本不需要回忆。
彭世生不清楚洛疏竹是怎么知道龙鳞的事情，但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迟婧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事实。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他穆朝旭整日‘夫妻、夫妻’地叫着，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还以为……”历拂衣高兴地揽了她一下，随后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算了，我也不在意。”
祸不及家人，在那位殿下这里，从来都是行不通的。
她此时又笑起来，不是开心，只是一种礼貌和习惯。
那么，能够泄露这件事情的唯一人选，就只有他。
“没事，早过去了。”他笑了笑，不再管身后的彭世生，“我们回去吧，疏竹，下一次，你带我在自家城池里转转吧。”
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在通雷塔见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随便你信不信，我没必要向你保证。www.yajing.me”洛疏竹伸手拉拉历拂衣，转身欲走，“想好了，就告诉我答案。洛家有你安插的人，所以，你知道该怎么联系我的，对吧？”
穆朝旭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性格。
“今日私卫捉不到你的妻儿回去，你们就已经撕破脸了，为什么不指认他？”洛疏竹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就此回去，是想着日后，一家人共赴黄泉吗？”
“对了，疏竹，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你是怎么入的通雷塔？”
“你想让我倒戈，指认殿下？”彭世生深吸一口气，“你们害我至此，还想让我帮你？！”
“嗯……”他眸子眯了眯，似乎在努力思考。
历拂衣觉得自己心头又重重地跳了一下，其实报复回去的话，他自己也做的到。
历拂衣莫名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他郑重地思考了片刻，才给出自己的回答：“你……只对自己人善良。”
“我想，就算彭世生不情愿帮我们，也愿意用一些证据，给自己的孩子，换一颗解药吧。”
她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低低地笑了一下，又抬头，“我其实，不想让你知道的。但是……是那颗糖。”
他面对的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主上。
她看过来的眼神，很坚定。
历拂衣抿唇笑了一下，他没有犹豫，直接反问：“你是想听真心话，还是？”
他从前只听说是大婚时出了事，但却没想到时这样，他的关注点重来都与众不同：“你捅他了？那岂不是还没礼成？”
今日之前，他知道穆朝旭在怀疑他，但彭世生也从未觉得，局面会变成今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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