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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人在看着江湖,却也有人在看着江湖人。

    枯梅大师皱眉,冷声道:“荒唐。”

    为她沏茶的姑娘叫马秀真,她勉强笑道:“没有,您用茶。”

没想到……”

    西门吹雪举起了酒杯。

    陆小凤心下一跳,道:“老头,你说话会不会太夸张了!”

    玉公子盯着台下道:“据说西门吹雪已来了,我看就等林仙儿了。”

    天地间清脆一声,白玉般的杯盏碎裂,淌下的不是清酒,而是红色的血。

    陆小凤笑起来,笑成了一朵花儿,憔悴的脸仿佛都不太憔悴了:“马上,马上就成亲。”

    西门吹雪冷冷道:“她在哪里?”

    但这好像没有出乎某些人的意料。

    丁鹏道:“也就是说林仙儿现在还没有来?”

    那男人长得深邃俊美,而且很成熟,柳青青当时看一眼就觉得心痒痒。

    木道人坐在软椅上,喝了口价值不菲的“玉叶长春”,齿中茶香悠然,这才恍然道:“看来我还真没有下错注。”

    枯梅道:“孤独一鹤虽死了,我不是还在么?而且你平时不是最多话的么?”

    柳青青大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薛冰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也许她今夜很忙,没空搭理你。”

    不过他没有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因为他最在意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木道人不管他,继续道:“我今儿个不仅听到西门吹雪要提亲,还能听到陆小凤说要成亲,这月亮是往哪边儿升起来的?”

    剑对一个剑客来说,几乎与生命等同。

    田思思憋着脸,沉默了半晌,这才闷声道:“好姐姐,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紫玲本在偷偷抹泪,此刻也不禁被她们的笑声感染,此刻也好像和她们一样有了豪情万丈。

    柳青青微笑道:“这话是几个意思?”

    三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喝,一句接着一句地说。

    这本是句断肠的诗。

    血腥味往往比香味更让人清醒,身体的痛苦有时能麻木精神上的痛苦。

    薛冰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他的脸色不太好,似有点太苍白了。

    后面的几位少女仿佛也是这副安静的模样。

    她握着一根梨花木做的木拐,拐杖的顶端圆润光滑,被人精心雕镂过,仿佛像是一朵花的形状。

    紫玲笑道:“这诗……这诗的意境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柳青青叹道:“紫玲妹妹,你笑得我都动心了,你之前这么就冷冰冰的呢?”

    一位峨眉的女弟子垂眸在茶桌上为枯梅沏茶,她着一身烟绿色的长衫,眉目间秀丽温柔。

    碧玉的酒,映着剑客的眼波。

    他道:“无论如何,必须有个结果。”

    枯梅忽然淡淡道:“你们几个怎么都不说话?”

    她们也许是断肠的人,但她们的心情却并非完全如此。

    她平日里总看起来冷冰冰的,总抱着一堆纸卷诗书过日子,也许是怕别人看轻了她。

    木道人放下茶杯,见他这样子,奇道:“你在看什么?”

    田思思摸了摸鼻子道:“你要是早点认识我,说不定也觉得我鼻子朝天呢。”

    丁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那个台上站着那个的女人看起来很漂亮。”

    剑客的决斗往往是冷酷的,令人尊敬的,不容任何人打扰的,所以决斗往往在万物肃杀的荒野山外。

    陆小凤骂道:“你放什么狗屁!”

    他虽一直在说话,眼睛却盯着自己的情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站在最空旷显眼的位置,在场的众人许多都有武功,只要刻意去听,哪里有听不到的。

    丁鹏呢喃道:“热闹……不过剑并不是用来赏的,这地方不对。”

    西门吹雪道:“她说不见不散。”

    但林仙儿始终没有出现在怡情院。

    他们二人相识的时日并不长,但玉公子谦逊幽默又十分健谈,连丁鹏也和他很谈得来。

    青青低眉顺眼,正为丁鹏斟酒,丁鹏在和玉公子说话。

    月亮已上了柳梢头,大厅里却看不见清冷的月色,只有满堂的花香。

    西门吹雪道:“你若不知,怎么会站在这里,除了你还能有谁知道?”

    她们三个人,一个是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一个是背着通奸杀夫罪名的毒妇,一个是多病又故作高傲的妓子。

    玉公子酌了一杯美酒,叹道:“听说过曾有位名剑客在京城的最有名的青楼顶上舞剑题诗,引得众人喝彩,群芳倾倒,却不曾听说过哪位绝世剑客会这种地方决一死战的。”

    玉公子笑道:“她叫薛冰,是江湖有名的冰美人儿,也是林仙儿的朋友。”

    他想说不要污蔑他的名节,但是他好像说不出口,因为陆小凤这个人似乎就没有任何名节可言。

    西门吹雪沉默了很久,才哑声道:“并非非要决斗,而是我早准备了聘礼要向她提亲,若她不许,我们便照旧决斗。”

    ……

    水花清和金兰花都在看着她,免得她过于活泼出了什么岔子。

    枯梅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清酒和鲜血交融时,一滴滴从指缝滴落。

    薛冰蹙眉道:“你这么执着做什么?难道你今夜非要决斗不可?”

    紫玲柔婉道:“我……我要是早认识你们两个,说不准我会常常笑的。”

    难道听上去最荒诞不经的传闻反倒是最接近真相的?

    丁鹏好像觉得他的说法有些新奇:“西门吹雪的热闹。”

    柳青青变了脸色,郑重道:“你要小心任何一个自诩正义的男人,因为你根本想象不出一个男人的正义对女人来说有多虚伪,他们有时候甚至虚伪得连自己都骗了。”

    更何况今朝决斗之高台,曾是往日花魁弹琴弄舞,红袖招香之地。平日里满堂贵客都在楼上饮酒观赏。

    他只是在麻木地想——林仙儿什么时候会来?

    木道人呢喃自语道:“怪事怪事,我以前总以为西门吹雪一辈子就想和他的剑睡在一块儿,我以为你小子……天天就喜欢和不同的女人睡在一块儿。”

    他怔了半晌,忽道:“今夜,真的要决斗么?”

    虽然她们的身份各异,她们的出身天南地北,她们有的生来就过得很幸福,有的仿佛从来只有不幸。但现在她们好像有了谈不完的事,说不尽的话。

    丁鹏的手指抚摸着腰间的魔刀,笑着转话道:“我曾经也是用剑的。”

    木道人瞪眼道:“你在看薛家那小女娃?诶,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亲的?”

    薛冰打了个哈欠,眨眼道:“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很多人似乎都在等。

    木道人惊讶道:“西门吹雪是你老婆?”

    紫玲道:“你别管……你有我们两个陪你还不满意么?”

    西门吹雪的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小玉就坐在二楼的大堂的角落里好奇地看着这些人。

    玉公子大笑道:“怡情院,百花节,此等赏花之地,品花佳时,竟还能举杯赏剑,你说热闹不热闹?”

    而风尘之地,总让人有几分轻蔑之意。

    玉公子道:“但她虽漂亮,却还称不上是当今第一的美人。”

    “西门吹雪来了。”

    西门吹雪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还是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

    倘若不是剑神西门吹雪名声在外,恐怕大家都要误会了。

    小玉眨眼道:“她们,都有剑,我过去看……”

    柳青青紧紧地抱着她们,喃喃道:“两个好妹妹,我如今满意死了!”

    她们好像都忘了,她们是来看林仙儿和西门吹雪决斗的。

    他简直就像个白阎王,哪里像来提亲的,来索命的倒是差不多。

    陆小凤瞧了他一眼,立刻就把眼睛收了回去,道:“我当然是在看我老婆。”

    香气袭人,没有丝毫剑气。

    陆小凤笑道:“它在民间还有一个名字,叫情人节!”

    陆小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下的薛冰,从他看到薛冰的时候就是这眼神了,但他只是看着她,却没有立刻去找她。

    玉公子微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位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可惜听说他近日身体抱恙,居然连西门吹雪的热闹也看不了了。”

    枯梅阖眼道:“你们喝吧,我不用这里的东西。”

    丁鹏叹道:“即已入夜,决斗何时开始?”

    田思思恨声道:“意思是柳姐姐,要是西门吹雪日后还追杀你,咱们三个就一起上,我看说不定能把西门吹雪宰了!”

    水花清连忙哄道:“嘘,不要过去,

    她们三人没想过一件事,西门吹雪很巧地就在隔壁。

    柳青青又给田思思倒了一杯美酒,她突然如梦初醒地抬头张望:“方才请来给我们陪酒的小白脸儿呢?”

    她暗叹道:难道自己看错了?难道西门吹雪真想要杀了林仙儿?

    柳青青捧腹大笑,仿佛全然没有阴霾。

    他如今好像什么也没有想了,耳边的声音忽然也安静了下来。

    玉公子道:“哦?为何不对?”

    玉公子笑了笑,刚想要回答,他突然站起来,激动得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

    陆小凤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

    木道人道:“百花节?花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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