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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现在研二酱要讲授第二节‘社交技巧’课了,和第一次授课相隔有点远,但没有影响。”

    我对于“贫穷”的了解基本来自于漫画,很多漫画主角的生活都比较拮据,吃饭团、兼职打工然后阳光开朗地打气,元气满满地生活,如果不在恋爱番里,连嘲笑家境的同学都不会遇到。

    我悲伤地看着他,“刚刚的话可以忘掉吗?其实我没打算说出来。”

    我大惊,“我以为……”

    我的手臂垂在身侧,听他一句句抱怨最近遇到的倒霉事,从家里的店倒闭开始,所有事似乎都变得不顺起来。

    我本来可以很高情商地留下一次毫无阴霾的会面,没想到会被自己的泪腺背刺。

    “最近好——累啊,课业越来越重,篮球社的训练不能缺席,兼职也令人疲倦,有点喘不过气呢。”

    那一集的背景音乐想必会很煽情,浅井手戴镣铐,迎着海风和夕阳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默默抽烟e名警探我。

    我怀疑我可能就是刑侦剧主角,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我身边的朋友大部分都符合“消失のXX”这一经典路数。www.liulanwu.com

    混蛋,冲什么冲!真会惹事!

    萩原也是如此。去他家看到店面改成家居室,他会自然地解释说是家里的店开不下去了,原本轻松的周末变成了忙碌的兼职,穿着服务生围裙的他端来一杯西瓜汁,笑着说,“这杯我请哦。”

    他注视着我,像是能透过透明的泪水与海色瞳仁看见天空一样专注,脸上没有以往的明朗笑容。

    在我苦思冥想时,他主动地抱了上来,把脸贴在我肩上,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现在的温度怎么也不可能不穿外套吧。”萩原研二正色,“好了,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哦。”

    对方教他打游戏时非常温柔耐心,几乎让人有时出神、想起对面其实是佐藤就感到割裂的程度。篮球场上也是非常有魅力的、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其实很喜欢看对方愤怒又冷静的眼睛。

    他说这话时很平静,而我脑门一下亮了好几个灯泡,他为什么十三岁就读高中、为什么总是游离在人群外,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死寂又沉闷……这些问题的答案我终于明白了。

    对于完全依靠店铺收入供养的家庭来说,这是绝对的噩耗,单子女的学费就是一笔巨款……甚至需要子女的兼职收入才能凑上。

    也许这就是佐藤想用剧本告诉他的事,有些人值得去恨,但不值得为此葬送自己的人生。

    我觉得等到长大未免有点太晚了,而且他说他家在一个小岛上,这种地方发生惨剧估计会很轰动,线索可能不少,但等他毕业,很多线索就没有了。

    以前和小阵平一起陪佐藤玩恋爱游戏时,为了避免沦落为“交往中”状态NPC,他其实很少和对方单独接触,直到前段时间看到小阵平为了“分手”暗暗烦恼,想问清楚帮忙解决,又得不到答复,才单独联系了佐藤。

    在对方黛蓝色的、泡着眼泪的眼睛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我们在天台上思索了很久,我推荐他先雇佣侦探查探真相、搜集线索,“案发时间是什么时候?应该不是陈年旧案吧,那样会很难办。”

    那个以一场大火,葬送了他的父母与姐妹,让他拖着病体离开医院,跳级升入高中,不惜一切也要赶回去的地方!

    我之前的感觉是对的,他和景光有点像。这种相似来自于他们对外界的态度,虽然有着“社交距离”和“生人勿近”的差别,但就是给人一种既视感。原来是这种态度产生的根源就相似。

    这一次我要成熟地维护他的自尊心,既然他不打算表现出任何烦恼,我也要若无其事地寒暄,“好久不见,今天天气真不错……”

    他愣了愣,忽然笑出来,“这就是本来要说的话吗?”

    虽然也不影响他们交朋友啦,只是没想到会有被回应的一天,现在这种感觉应该算是惊喜吗?

    又比如,那个无礼的、连谢谢都不会说的形象,其实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本来应该克制住的,毕竟哭出来的话还要对方反过来安慰我。但我的泪腺不听大脑指挥,大脑下令,“憋住!”,它却说 ,“冲啊!”

    这个笑话有点冷,但神奇的是,不受我控制的本能反应真的停住了,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发现嗓子有点堵。

    萩原茫然又困惑,毕竟他敏锐的洞察力是女性特攻,所以只能陪我一起蹲在路边,手里唯一的一张纸巾都擦得湿透了。

    “嗯,好像没有。”他自问自答,好像也不着急被答复,把手搭在我耳边,轻轻摇晃我的脸,洗手液残余的柠檬香气自他手心逸散。

    我也想表现得很成熟,若无其事地和他开玩笑,以平常的态度对待他——这才是亚萨西主角该有的做法。

    “进步很大呢,佐藤同学。但这是针对所有人的一面,在你面前的gi可是一见面就说实话了。”萩原研二真情实感地叹气,“没想到会把你惹哭了。”

    半晌,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即使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目睹所谓学园礼堂的青春之歌,他也不过是最近距离的聆听者,满心只有仓促的、返回的愿望——回去,回到月影岛去。

    “以为我没有在动态里发牢骚,也没有愁眉苦脸,所以我并不想被人同情?”他勾起嘴角,“回答——正确!”

    他认真地说,“如果某人告诉你他最近遭遇了很糟糕的事,哪怕没有说出来想听到什么答复,他其实也在期待得到安慰哦。”

    我其实不太清楚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可能是因为看到他过得比以前辛苦很多。

    简直让人有点想拉响礼炮庆祝了,和初见时那个面对别人为自己忙前忙后,毫无表示只想着停摆的手表的人比,如今的佐藤聪明程度和共情能力显著提升呀。

    ……甚至是我喜欢的水果,我真该死啊。

    根本看不出来啊,他在佐藤心里居然有这样的地位呢。

    某一天的天台,浅井忽然问我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我说没有,但他还是进入了回忆杀状态,语焉不详,大概是他怀疑他家发生的惨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希望长大以后能回去调查。

    我一边哗哗开闸一边冷静地头脑风暴。

    萩原研二出神地想着。

    “是啊。”我竭力回忆着九十年代侦探里作者用来水字数的大量聊天内容,“说起来,这个季节穿外套最好了呢,呃,我们都穿了外套啊,真巧啊。”

    诚实地说,可能有些过分、但是、其实他以前一直觉得佐藤不怎么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并不是说天生自私或者什么,只是这方面的功能有些不太灵敏……

    他家的汽修店,本来生意还算红火,但只是简单的城市规划改路、别处多开了几家……店就倒闭了。

    他吓了一跳,有点慌乱地来擦眼泪,“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但现实并不像的文字,写下“放弃”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直到蒙在眼前的血色消失,寻找到月光中的真相之前,他的人生是无法开启的。

    结果看着他弯弯的笑眼,无语泪先流,眼泪跟开闸了一样哗哗哗流出。

    “连烘干机都要跟我作对,突然就坏掉了,怎么也修不好……唯一的好事只有今天的重逢了。”他丧

    浅井陷入了沉思,他觉得很有道理——如果确实是人为,而凶手却得不到制裁的话,他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走上那条路,这种‘不确定’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现在要怎么办?!不说原因肯定会让人更担心,说出来的话——也会增加别人的心理压力吧!

    “晃一晃流速会更快吗?”这人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等水放完是不是心情就好些了呢?”

    ……连当时随口教导的“社交课”,似乎也被对方放在了心上,甚至践行着。

    萩原研二在其中很特殊。因为其他人消失的“XX”,至少都是人,父亲居多,父母也有,还有降谷这种初恋不知所踪的。但萩原的XX是——家产。

    我等到黄昏,他在盥洗台洗干净手,解下围裙,和其他店员一一告别,走到在店外站着的我旁边,“久等咯,佐藤。”

    我跟他说没有证据即使抓到幕后黑手也不能定罪,然后很大概率会走上亲手杀人然后被熟悉的警官——也就是高中同学我亲手逮捕的刑侦剧经典剧情。

    “……gi,”我努力地想着合时宜的说辞,尝试像之前在游戏里那样交流,“……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太好了,又有了一次做高情商的机会!

    “那我不客气了噢。要开始倒负能量了。”

    原来是这样吗……我该说什么才能很好地安慰他?

    而且我的朋友大都不缺钱。萩原和松田是这个“大都”的例外,我没去过松田家,但他对于没钱这件事也从没遮掩过,大大方方地表现出来。

    [这算我改变了他……还是他为我而改变呢?]

    “感觉好点了吗?”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明明已经接受眼前种着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欣然、锲而不舍地浇水,但它居然开花了。

    来之前我不知道他的近况,他的社交动态一如既往的轻松诙谐,因为很久没来神奈川,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才没提前说,到了这边才知道这些事,以至于他在上班日还得招待我。

    反应过来的我:“……”

    “可能……”他望着赤色残阳出神,“我也会堕入地狱吧。”

    萩原研二点头。

    浅井成实说,“我高一那年。”

    然而从主动地靠近开始,他逐渐察觉到他们之间好像一直有一些误解。比如说,佐藤并不是有意地把他们当做过家家工具人,而是真的以为这就算是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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