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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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去做逐月之人，不如趁此良景，举杯邀月同酌。
而且因为二弟子是个姑娘家，陶眠更是时时挂牵。
陆远笛走了，陶眠又恢复了一年几次的小聚。在薛府那棵熟悉的海棠树下，薛瀚问陶眠是否孤独。
很多年间薛瀚都被一个问题困扰，就是陶眠当初为何决定救他，却不肯带他回桃花山。
不过仙人总有办法逃，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反而成了二人独特的相处之道。
“为何？就因为我抢了他要的东西？”
薛瀚让他少折腾，他来桃花山不是为了赴死。
原本他们每年都会有几次小聚，自打陆远笛上山后，陶眠也总是托词不来。
后来呢，土丫头离开桃花山，蜕变成金凤凰。登基、称帝，孤高地坐在龙椅之上，俯视众生。
薛瀚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煮茶。
然后在桃花观不算宽敞的小院内，薛瀚、陶眠和陆远笛同桌，一起品尝了二弟子的手艺。
陶眠分得清楚。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把薛瀚收为弟子，他以为从此再无交际。
细数那时的年纪，他尚且算得上年轻。换作现在的薛掌柜无所顾忌，把人绑起来逼他招供这种事都有发生的可能。
“……”
“薛瀚……我常常言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各人有各人的修行。
他说做我陶眠的弟子有什么好的呢，命途多舛，颠沛流离。
陶眠上山抓她回去做饭的时候，她被仙人一只胳膊夹住，踢蹬个不停，嚷嚷着不走不走。
“进我桃花山有什么好的，只能跟着我一起受穷。”
“我没有，我的脸就长这样。”
但薛瀚来就山，这误打误撞的因竟然结出了好的果实。
通往高处的路总是越走越窄，身边再容不下一个人，连自己也要踮起脚尖，去踩那岌岌可危的天梯。
当时的薛瀚自是不懂，他只是觉得陶眠在敷衍和抗拒他。
被返魂狠狠折磨了三日的小陶仙人，按理来说不会被任何魔怪察觉出属于仙的气息，这方面薛瀚有自信，他用的香是最正宗的。
桃花仙人和桃花山，那不是应该出现在这条路上的风景。
晚风一卷，数十朵海棠又缱绻地飘落。薛瀚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
“出门在外么，总有砸钱也解决不了的事情。”
在返程的马车上，从千灯楼带回的宝蓝缎面锦盒于二人面前敞开，中间是莹润的万金鱼脂。
薛瀚见过小时候的陆远笛，脸蛋和手总是灰蒙蒙的，每天在山里乱跑，是个野孩子。见到陌生人也不怕，脏手扶住一株桃树，黑黝黝的大眼睛直视着他，像林中的幼鹿。
薛瀚的剑眉轻抬，似是纳罕。
这样的自我宽慰起过一段时间的作用，薛瀚以为自己行了，桃花山自此与他无关。
他想远在天边那位偏执的帝王迟早会明白，仙人一直是仙人，他和山中月一样，清辉洒遍人间，却不会为谁独明。
就像顾园会成为我的弟子，而你被薛家夫妇收养。”
在薛府的日子远比那偏僻的桃花山更加富足滋润，养父母待他又细致体贴。曾经的薛瀚一度劝自己别再念念不舍。那小破山有什么好奢望的呢？没有玉盘珍馐，没有名茶佳酿，自然更不会有稀罕的古董名器供他赏玩。
但彼时的薛瀚只能把萦绕在多年的执念当作一个玩笑讲出。
薛瀚闻言，送到唇边的酒都忘记品酌，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陶眠见他不喜，诚挚地问——要不我再给你做一份？
海棠花落，酒带香尘。陶眠和薛瀚坐在庭前对酌，一壶西凤酒，两只白玉盏。
山河不足重，重在相逢难得，知己难觅。
他当陶眠是醉了，不省人事。现在问他是谁都未必能说得上来，何况这么复杂高深的问题。
陶眠端详了一会儿。
陶眠拿到横公鱼脂，自然是要回到桃花山。
“师父还有朋友”这件事让她备受冲击，那时她正值叛逆的年纪，陶眠想让她往东，必须得说二丫你向西走才行。
陶眠认真回想，思来想去，算得上不对劲的，也就是他拆穿自己仙人身份的那几句交谈。
纠缠在薛瀚心中多年的乱麻就这样被仙人的一剪刀化解，他望着庭中月色，竟也浅笑。
除非沈泊舟借由别的法子发现了他的伪装。
仙人的心是肉做的，仙人也会伤感悲戚、胡思乱想。
陶眠微微醺然，上身斜压在漆红的栏杆，手指指尖掐了一朵粉底儿雪尖的海棠，连眨眼的频率都变缓了。
横公鱼脂最后以历史最高价被薛掌柜拿下。m.gudengge.com
“这么小块不起眼的东西，差点搭进去本仙人的一个铺子。”
等他回过神来，有些暗恼，低斥一句。
走了个宗主遗孤，又来个前朝的公主。
不得不说陆远笛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救赎了他。徒弟在成长，他也在不断成熟。
陶眠的酒量在这些年有一丝丝的长进，不再是一杯倒，能再撑半杯。
徒弟是徒弟的因，知己是知己的因。
陶眠“嗯”了一声，像无意义的呓语。
他举盏的手都有稍许停滞。
“他认出我是人仙。”
“他对鱼脂没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你的身份，”薛瀚顿了顿，“在撞灯时，他有无对你讲了什么怪话？”
薛瀚期待半晌，结果等来一句废话。
薛瀚说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扫兴，多少年前的事了。
……
大弟子要走，二弟子也要走。人来人往，只有他在守着那灼灼桃花，一年复一年。
“是不是没想过从未被收入到你门下的我，居然还会三拳两脚？”
他小酌一口，笑睨着府邸的主人。
他单方面决定不再掺和桃花山这些破事儿，倒要看看这二弟子是什么下场，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是啊，好多年了，”陶眠喟叹，“当初那个被我背进医馆半死不活的小孩，如今已经是我为数不多的挚交。”
许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才有诉之于口的勇气，陶眠的大弟子顾园去世之后又二十年，薛瀚才状似不经意地和他谈起此事。
偶尔仙人就在想，到底是因为徒弟命苦找上了他，还是遇到他才变得苦。
当时的小陶仙人虽然清贫，但好歹是活了一千来岁的仙，解决两个孩子的温饱不成问题。桃花山地广物丰，给他留一副碗筷一张床就好，或者床也可以舍掉。
他要得并不多。
他转着指尖的落花，思绪飘到天际。
“你看起来很惊讶。”
“……什么叫仙模仙样，”陶眠心中同样疑惑，但他暂时按捺住了，“不论如何这次算糊弄过去，但愿以后不再见到他。”
这种隐晦的念头在陆远笛被陶眠收入门下之后，达到了一个极端。薛瀚愈发地不解。
他笑言道，你看桃花山人杰地灵，养十个小孩都算不得事。当初你怎么只救下澡盆里的顾园，对于墙角要饭的我就送到别人之手呢。
薛瀚挡住沈泊舟的那一记，陶眠真切地看在眼中。他不是什么懵懂新手，那一扇的威压，他一眼便能估量出来。薛瀚在外面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商人形象，在陶眠的记忆中，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修炼过哪门功法的痕迹。
我算是想明白了。你的徒弟都是过客，只有山永远在。”
他在斥责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地释然。
但某日少年的他在庭院穿梭。第一片落叶飘零昭告着秋的降临时，他在心里想，他还是向往那山。
这时陶眠却缓缓开口。
想来小陶仙人那时候也不过是一千岁刚出头的小仙，被这些杂思裹挟也是正常，顾园又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他的死给他带来绵延许多年的伤痛。
那日他对陆远笛上了心，特意查了她的身世。发现这土丫头竟然是前朝公主，而陶眠竟然收了这么个麻烦人物做徒弟时，薛瀚险些决定把桃花山烧了。
算了。
“可别，”陶眠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抗拒，但与此同时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说起来，薛瀚，你竟然会武？”
薛瀚的掌心托着酒盏，故意把视线绕开他，怕自己开不了口。
“难道是因为你这个人长得就仙模仙样？”
“知足吧，你人没有被搭进去，只能说是万幸。沈泊舟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手指一下下顺着扇子的流苏，微笑。
“你这样讲，说不定明天就重逢。”
“我近来记性不大好了，总记不起最初见你的窘迫。”
如果没有传授他们通天的本事，本本分分做个平庸的人，是否能够度过长足的一生。
“哦？”
“你嘴上这么说，”薛瀚叹气，“但你心里从不这么认为。桃花山才是你的福地，你永远牵绊于此。
当然薛掌柜的“明悟”是间歇性的，偶尔与陶眠共处，他还是会想把仙绑在人间。
曾经阴差阳错的一眼，和一瞬间的心软，让仙人在桃花山外结下了一段因。
话题绕回自己身上，薛掌柜的身子松懈，斜倚着软垫。
他的心绪不曾对任何人言道，即便是认识多年的薛瀚。
薛瀚冷笑，真行。
薛瀚尝了一口，差点把筷子撅了。
……别说找个伺候的人了，真实情况极有可能是他伺候着懒惰的陶眠。
但陶眠又有下文。
] 与其去做逐月之人，不如趁此良景，举杯邀月同酌。
而且因为二弟子是个姑娘家，陶眠更是时时挂牵。
陆远笛走了，陶眠又恢复了一年几次的小聚。在薛府那棵熟悉的海棠树下，薛瀚问陶眠是否孤独。
很多年间薛瀚都被一个问题困扰，就是陶眠当初为何决定救他，却不肯带他回桃花山。
不过仙人总有办法逃，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反而成了二人独特的相处之道。
“为何？就因为我抢了他要的东西？”
薛瀚让他少折腾，他来桃花山不是为了赴死。
原本他们每年都会有几次小聚，自打陆远笛上山后，陶眠也总是托词不来。
后来呢，土丫头离开桃花山，蜕变成金凤凰。登基、称帝，孤高地坐在龙椅之上，俯视众生。
薛瀚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煮茶。
然后在桃花观不算宽敞的小院内，薛瀚、陶眠和陆远笛同桌，一起品尝了二弟子的手艺。
陶眠分得清楚。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把薛瀚收为弟子，他以为从此再无交际。
细数那时的年纪，他尚且算得上年轻。换作现在的薛掌柜无所顾忌，把人绑起来逼他招供这种事都有发生的可能。
“……”
“薛瀚……我常常言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各人有各人的修行。
他说做我陶眠的弟子有什么好的呢，命途多舛，颠沛流离。
陶眠上山抓她回去做饭的时候，她被仙人一只胳膊夹住，踢蹬个不停，嚷嚷着不走不走。
“进我桃花山有什么好的，只能跟着我一起受穷。”
“我没有，我的脸就长这样。”
但薛瀚来就山，这误打误撞的因竟然结出了好的果实。
通往高处的路总是越走越窄，身边再容不下一个人，连自己也要踮起脚尖，去踩那岌岌可危的天梯。
当时的薛瀚自是不懂，他只是觉得陶眠在敷衍和抗拒他。
被返魂狠狠折磨了三日的小陶仙人，按理来说不会被任何魔怪察觉出属于仙的气息，这方面薛瀚有自信，他用的香是最正宗的。
桃花仙人和桃花山，那不是应该出现在这条路上的风景。
晚风一卷，数十朵海棠又缱绻地飘落。薛瀚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
“出门在外么，总有砸钱也解决不了的事情。”
在返程的马车上，从千灯楼带回的宝蓝缎面锦盒于二人面前敞开，中间是莹润的万金鱼脂。
薛瀚见过小时候的陆远笛，脸蛋和手总是灰蒙蒙的，每天在山里乱跑，是个野孩子。见到陌生人也不怕，脏手扶住一株桃树，黑黝黝的大眼睛直视着他，像林中的幼鹿。
薛瀚的剑眉轻抬，似是纳罕。
这样的自我宽慰起过一段时间的作用，薛瀚以为自己行了，桃花山自此与他无关。
他想远在天边那位偏执的帝王迟早会明白，仙人一直是仙人，他和山中月一样，清辉洒遍人间，却不会为谁独明。
就像顾园会成为我的弟子，而你被薛家夫妇收养。”
在薛府的日子远比那偏僻的桃花山更加富足滋润，养父母待他又细致体贴。曾经的薛瀚一度劝自己别再念念不舍。那小破山有什么好奢望的呢？没有玉盘珍馐，没有名茶佳酿，自然更不会有稀罕的古董名器供他赏玩。
但彼时的薛瀚只能把萦绕在多年的执念当作一个玩笑讲出。
薛瀚闻言，送到唇边的酒都忘记品酌，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陶眠见他不喜，诚挚地问——要不我再给你做一份？
海棠花落，酒带香尘。陶眠和薛瀚坐在庭前对酌，一壶西凤酒，两只白玉盏。
山河不足重，重在相逢难得，知己难觅。
他当陶眠是醉了，不省人事。现在问他是谁都未必能说得上来，何况这么复杂高深的问题。
陶眠端详了一会儿。
陶眠拿到横公鱼脂，自然是要回到桃花山。
“师父还有朋友”这件事让她备受冲击，那时她正值叛逆的年纪，陶眠想让她往东，必须得说二丫你向西走才行。
陶眠认真回想，思来想去，算得上不对劲的，也就是他拆穿自己仙人身份的那几句交谈。
纠缠在薛瀚心中多年的乱麻就这样被仙人的一剪刀化解，他望着庭中月色，竟也浅笑。
除非沈泊舟借由别的法子发现了他的伪装。
仙人的心是肉做的，仙人也会伤感悲戚、胡思乱想。
陶眠微微醺然，上身斜压在漆红的栏杆，手指指尖掐了一朵粉底儿雪尖的海棠，连眨眼的频率都变缓了。
横公鱼脂最后以历史最高价被薛掌柜拿下。m.gudengge.com
“这么小块不起眼的东西，差点搭进去本仙人的一个铺子。”
等他回过神来，有些暗恼，低斥一句。
走了个宗主遗孤，又来个前朝的公主。
不得不说陆远笛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救赎了他。徒弟在成长，他也在不断成熟。
陶眠的酒量在这些年有一丝丝的长进，不再是一杯倒，能再撑半杯。
徒弟是徒弟的因，知己是知己的因。
陶眠“嗯”了一声，像无意义的呓语。
他举盏的手都有稍许停滞。
“他认出我是人仙。”
“他对鱼脂没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你的身份，”薛瀚顿了顿，“在撞灯时，他有无对你讲了什么怪话？”
薛瀚期待半晌，结果等来一句废话。
薛瀚说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扫兴，多少年前的事了。
……
大弟子要走，二弟子也要走。人来人往，只有他在守着那灼灼桃花，一年复一年。
“是不是没想过从未被收入到你门下的我，居然还会三拳两脚？”
他小酌一口，笑睨着府邸的主人。
他单方面决定不再掺和桃花山这些破事儿，倒要看看这二弟子是什么下场，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是啊，好多年了，”陶眠喟叹，“当初那个被我背进医馆半死不活的小孩，如今已经是我为数不多的挚交。”
许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才有诉之于口的勇气，陶眠的大弟子顾园去世之后又二十年，薛瀚才状似不经意地和他谈起此事。
偶尔仙人就在想，到底是因为徒弟命苦找上了他，还是遇到他才变得苦。
当时的小陶仙人虽然清贫，但好歹是活了一千来岁的仙，解决两个孩子的温饱不成问题。桃花山地广物丰，给他留一副碗筷一张床就好，或者床也可以舍掉。
他要得并不多。
他转着指尖的落花，思绪飘到天际。
“你看起来很惊讶。”
“……什么叫仙模仙样，”陶眠心中同样疑惑，但他暂时按捺住了，“不论如何这次算糊弄过去，但愿以后不再见到他。”
这种隐晦的念头在陆远笛被陶眠收入门下之后，达到了一个极端。薛瀚愈发地不解。
他笑言道，你看桃花山人杰地灵，养十个小孩都算不得事。当初你怎么只救下澡盆里的顾园，对于墙角要饭的我就送到别人之手呢。
薛瀚挡住沈泊舟的那一记，陶眠真切地看在眼中。他不是什么懵懂新手，那一扇的威压，他一眼便能估量出来。薛瀚在外面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商人形象，在陶眠的记忆中，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修炼过哪门功法的痕迹。
我算是想明白了。你的徒弟都是过客，只有山永远在。”
他在斥责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地释然。
但某日少年的他在庭院穿梭。第一片落叶飘零昭告着秋的降临时，他在心里想，他还是向往那山。
这时陶眠却缓缓开口。
想来小陶仙人那时候也不过是一千岁刚出头的小仙，被这些杂思裹挟也是正常，顾园又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他的死给他带来绵延许多年的伤痛。
那日他对陆远笛上了心，特意查了她的身世。发现这土丫头竟然是前朝公主，而陶眠竟然收了这么个麻烦人物做徒弟时，薛瀚险些决定把桃花山烧了。
算了。
“可别，”陶眠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抗拒，但与此同时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说起来，薛瀚，你竟然会武？”
薛瀚的掌心托着酒盏，故意把视线绕开他，怕自己开不了口。
“难道是因为你这个人长得就仙模仙样？”
“知足吧，你人没有被搭进去，只能说是万幸。沈泊舟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手指一下下顺着扇子的流苏，微笑。
“你这样讲，说不定明天就重逢。”
“我近来记性不大好了，总记不起最初见你的窘迫。”
如果没有传授他们通天的本事，本本分分做个平庸的人，是否能够度过长足的一生。
“哦？”
“你嘴上这么说，”薛瀚叹气，“但你心里从不这么认为。桃花山才是你的福地，你永远牵绊于此。
当然薛掌柜的“明悟”是间歇性的，偶尔与陶眠共处，他还是会想把仙绑在人间。
曾经阴差阳错的一眼，和一瞬间的心软，让仙人在桃花山外结下了一段因。
话题绕回自己身上，薛掌柜的身子松懈，斜倚着软垫。
他的心绪不曾对任何人言道，即便是认识多年的薛瀚。
薛瀚冷笑，真行。
薛瀚尝了一口，差点把筷子撅了。
……别说找个伺候的人了，真实情况极有可能是他伺候着懒惰的陶眠。
但陶眠又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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