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年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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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死尸傀儡，砍成断肢还在动。跑就是了。”黎川答道。

    她挣开环抱住她的双臂，反手拉弓，回身射箭。“嘣！”巨大的碎裂之声之后，水波开始凌乱，出现漩涡，将所有人拉扯进去。

    “呲~”白丝朝黎川飞来，他朝后撤步躲闪。不经意撞入了一个柔软的胸怀，回头一望，正是刚拾起她大氅的萧洵安。裹得严实的萧洵安在这种危机关头，还顾得捡衣物，让黎川噗嗤笑出声来。

    上岸。这里是一个不十分大的天坑，阳光从头顶的洞口射下，但同样，罩着结界。山壁上爬了一整面不知是什么植物的藤蔓，形成一卷蔓帘。

    很快，他们追上了跑在前头的三人。黎川神识搜过前路，很清楚会面临什么，她喊道，“有毒气，前方有潭，闭气跳进去！”

    萧洵安立刻将萧滢滢交给魏鋆，“你们先走！快！”正此时，巨大的碎裂声中一道黑影蹿了进来。

    黎川伸出手，温暖的灵流从掌心散发出来，萧滢滢的头顶肩头立刻冒起烟来。黎川一边烘一边说道，“这些织物是特殊的丝线织制的，水火不侵，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件。我河里有位十分善织的蚌精，送了你哥哥不少好衣料。你若喜欢，等回去了捎些给你。”

    “难道洞内有结界，传不出去？”张真人慌道。

    在日明符穿不透的黑暗里，黎川看清了，一只一人来高的蜘蛛飞速撞来，一闪而过。

    一是上古神器遗留之所。

    竹筒上的雕刻精致秀美，黎川立刻认出了那物什，“聘书？”

    抱此心态，黎川下潜些许欲看清池底的荧光由来。荧光掩藏在砂石中，每一粒都散发出自己的颜色-青，黄，赤，白……那光，竟是丹元，成百上千的丹元，五行五彩，离开主体，已显得十分黯淡。

    可念唱一顿，居然无果。

    “难道真是山神的布置？”张真人很不可置信，从他几十年道途中，从未有哪一刻会想到神仙有异。在他的意识中，神仙便是慈悲，是善念，是人不可企及的无私。下一刻，“绝不可能，山神若杀无辜，触犯天条，会有天罚。”

    巨蟒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黎川拿出五张四方符纸，大拇指摁了上去，分发四人，“按下拇指，若走散了，能找到我。”

    与此同时，黎川早已举起长弓，站在最前，随时准备开战。

    “铛铛！”不止一只！

    闲谈间，三人已被烘干了。

    在萧洵安的前方，黑黢黢的洞穴，破碎的金闪，看不清的危机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唯有一柄弓明亮着，照得那身白色袍子莹莹发光。

    魏鋆撕扯方才捆住他的东西，发现那东西有很强的附着性，“像是陈年不清的蛛网，黏在身上。”

    “剖丹有何用？”萧滢滢对所有事情都无比好奇。

    四个指印摁上去以后，黎川手中的纸上立刻出现了五团挤在一起的金光。但其余四人手中只有两团，自己的和黎川的。

    修行者是离不开丹元的，黎川能活下来，是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庞大代价的。修行者没了丹元，立刻会死。这种惊骇程度，就好比发现池底的石头是成百上千的尸骸，准确的说，那就是尸骸！

    一根手指点在了萧滢滢眉心，立刻一道光点在她眉心闪现，“光点消失前，可在水中呼吸言语。”黎川道，如此三人都多了一道额光。



    “或许没找到合适的，就都拿来试试看？”萧滢滢又道，倒是很符合少女挑选物件的特质。

    萧洵安回头扫了一眼没看清，只听闻后面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竟然还没杀尽。“怎么那么多啊！”

    光影飞出，在洞内四方闪动，伴随着抨击的声响，只是弹指间，人已经回到萧洵安面前。

    萧洵安几乎是飞跃出去，再次抽出萧滢滢的刀，拦在她面前。

    黎川感到无比的震惊，以及一种感同身受的愤慨。是什么东西，杀了这么多人，还将他们的丹元像战利品一样保留在池底。难道是他方才察觉的魔息？

    “这竟是一池的丹元！”张真人也瞧出了异样，“贫道游历北溟时曾听闻过一则剖丹骇闻，这般恶事竟还无独有偶！”

    “据说通过某种秘术可以将他人的丹元换给自己，但从没有人成功过。”张真人抚着在水中乱散的胡须道，“即使是剖，也没有剖这么多的道理。”

    “殿下可还好？”他望池底望得出神，没注意到萧洵安上前，被这话语惊了一下。

    “铛铛铛铛铛！”越来越多！

    “不可能，但凡辖地内，均可达听。”黎川道。

    二是功德无量的尊神修炼飞升之处。

    那些蜘蛛没给他们太多闲聊的机会，早已侵入。黎川嘴角还挂着笑，足下轻点，跃入黑暗，“我本顾你们千年道行修行不易，你们若下杀手便怪不得我了。”

    福地洞天的形成无非几大缘由：

    萧洵安已经抽出了妹妹腰间的佩刀，淡淡道，“很显然，那位山神不想来。”

    三是灵石产出之地。

    入水，萧洵安在龙王庙祭神时，便得了神佑，可在水中自由呼吸言语。张真人修行多年，自有一套调息之法，也不显得很狼狈。可惯在北方的萧滢滢和魏鋆便不那么自如，几乎眼睛都睁不开。

    黎川飞身而起，甩开无涯弓身，弓弦顷刻切断缠绕魏鋆的东西。绳索出手，两段尖锐地插进山壁，一张符纸贴在绳索上，浅金的结界即刻蔓延开来阻隔了那边未知的事物。

    忽闻哗啦啦的破水之声，黎川飞身将众人揽在身后，退了数步。只见那水中巨蟒从潭中探出头来，巴掌大点的洞穴瞬间被那颗脑袋占了大半。

    萧滢滢一张嘴，从嘴巴里咕嘟冒了一个大大的气泡，她赶紧捂住，试着缓缓呼吸，惊喜道，“真的可以！”

    破水，被绳索串起的人链儿连带着飞跃起来，在惊叫中，在日光下，甩出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第三最多，也最为平淡，不可能有这样大的灵力；也没有哪位十分了不得的神尊出自此处。难道真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上古神器落在此处？若真如此，则要严加监管，否则山中草木鸟兽得此修炼捷径，定然猖獗，或将为祸人间。

    接着，黎川用绳索缠住了了五人的手，便也不动了，静观其变。

    她伸手隔空取来那物件，巨蟒便缩回头去，只在水面上露出一对眼睛。黎川没有放松警惕，将卷轴抛给身后的萧洵安，“展开看看。”

    “退！”黎川喊道，与此同时，那结界出现了浅金色的裂纹。

    在神界，确有这样的宝地，可在人间，却极少。如若是有，在天界也会广为流传，争相游览。而这一处，他却从没听说过，即使是他在汾渊河闭目塞听，对这种有趣的玩处他也颇有兴趣。

    水流在异动，黎川察觉了，她立刻警觉，握紧了长弓，手背上的图腾再次亮起。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

    “哥哥跟神仙姐姐的衣裳是什么做的，都没打湿。”萧滢滢下巴打着颤，使劲拧着身上湿透的棉衣。方才池中水是温热的，并不觉得，上了岸，寒冷立刻侵袭了他们。

    混乱间黎川被什么人一把薅住，死死箍在怀里，什么也看不清，亦什么也不能做。她忽然意识到，这道水波会将他们冲向那道结界，巨大的冲撞会引起结界的反击。除了她，其余所有人都不可能经受得住这样的重创。

    晕头转向间，黎川恍惚见到天光，她握紧手中的绳索奋力一跃。

    “没有哦。”黎川笑的很和蔼，母亲怀泾川的时候，她很想有个妹妹的，结果生出来个成天“你的鼻子我的眼”的冤家弟弟，“我家外面有一道避水结界，里面就和地上一样，还比地上暖和哦。”

    这温泉，仿佛他们昨夜泡的那汪泉眼的上游，灵力更加充盈。池水很深，池底有散发灵力的淡淡五彩光斑。张玄机立刻觉得百骸都得了洗濯，感叹道，“这真是福地洞天啊！”

    灵官郜。念诀后山神可知，便可降临。山里的精怪，山神来处理也很妥当。

    “铛！”什么锐利坚硬的东西撞上黎川拉出的结界，众人心头皆是一紧。

    “不是像，这就是！”真人上前查看，“这起码得是千年的妖精了。”而后捏诀念了一段灵官郜。

    两轮战鼓般大小的黄瞳出现在视线中，正慢悠悠地绕着他们游动，似乎正在试探。但这巨蟒并不急于攻击他们，而是在他们身边来回盘桓试探。

    忽然，巨蟒张开大口，喷射出劲流。黎川下意识捏诀定波，水流却没有丝毫改变。她忘了，她早已没有了丹元，而手背上的图腾只能带给她火系的灵流，根本操纵不了水流。顷刻间，所有人被这道激流往后冲去。

    黎川手握弓身，弓弦顷刻间朝那黑影劈去，黑灰的浆液四处迸溅。接着立刻拉了满弦，三支光箭出现在她指间，下一刻更多的黑浆炸开。

    可那巨蟒却低低地显示出臣服之态，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它低下头，微微张开口，手臂粗的蛇信子卷出一个一肘来长的竹筒。

    “那你们都住在水里吗？会冷吗？”萧滢滢又问。

    果真没跑几步就见到日明符的反光，真有一汪潭水，还有温热的气息，与容也的灵泉如出同源。

    “完了？”萧洵安问道，下一刻竟被人拉住了左手。“快走！有毒！”稀里糊涂地跟着跑起来。

    言语间，庞大的黑影正在幽幽地逼近他们。

    他不知道这些丹元是谁的，人妖精怪的，更或许是仙，是神的。

    魏鋆此时已经抽出佩刀，一个刀花切断了双手束缚，双脚却立刻被强劲的力道拖拽，整个人倒挂飞起。

    听闻魏鋆的警戒，萧洵安立刻拉住了身前的萧滢滢，黎川即刻抽出无涯，扒开张真人大步向前。www.juyuanshu.com

    “我怕你待会儿会冷……”萧洵安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