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庙还是鬼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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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山？”老农万分震惊于萧洵安想要夜间进山的想法，慌忙喊道：“万万使不得啊！王爷！”

    场上除了蒋善的惊叫，再没了其他的声音。

    “淅淅沥沥”一股腥臊的气味从那“德隆望尊”的蒋善裤裆里散发出来。台下窸窸窣窣开始了窃窃私语，像极了夏夜草丛里的虫鸣。蒋善还要说什么，一根脏布条勒住了他的嘴巴，使他发出像哑巴一样的呜咽。

    其实萧洵安丝毫没有用他儿子威胁他的意思，只是这蠢货自己撞到枪口上，反倒显得萧洵安特别的心狠手辣。不过，他倒也不再在乎这些，只是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铛~~~~~”钟声！“铛~~~~铛~~~”

    黎川忍不住补了一句，“这不就是他喜欢的割肉放血嘛！想必老爷子也是很开心的。”

    九镖出手，两耳破裂，手脚出血，肋骨大腿的衣裳都已经被鲜血染湿了。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涕泗横流，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却一言不敢发。

    “不知道……破得很……远得很……里头神像……只有一半……就院子中间……那口……钟……算是……好的……”伍老五好容易说完了这句话。

    “好！”萧洵安兴致勃勃地招来下属，“来呀，把老丈绑起来。”

    忽然，萧洵安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很像是猫头鹰的叫声，又像小犬，但声音很长，尾巴拖得尖细疲软。

    谁承想，萧洵安却说：“若能全部扎在老丈身上，那便算是老丈赢了！”

    “王爷，这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四镖破肋缘，五镖股侧裂。

    “你们常去？”

    “欸！咬兔儿！慢着点！”伍老五也慌了，他其实很久没带大黄进山了，怕它过于兴奋，一不留神，成了山鬼野兽的口中肉，盘中餐。

    这时候，一个浑圆的中年男人被士兵揪了上来，蒋善当场更加崩溃。

    狗吠，人声，衣衫扇动声，甲胄碰撞声，踏叶声，拨草声，风声……乱七八糟的声音从黎川耳边吹过。

    萧洵安心情大好，并没觉得自己尴尬，又说，“伍老五，你可愿给本王做个向导？”

    “快点！跟上！”

    蒋善惊叫，满面通红，青筋暴起，目眦几裂。

    “没有没有……很脏……敲了把猎物都……吓跑了……没人敲……”

    黎川看他吓唬人的样子，觉得颇有意思，这纨绔劲儿怕是京都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媲美。

    萧洵安不满意地摇摇头，“居然脱靶了。”

    老农心里已经清楚这游戏凶多吉少，可为了不进山，他还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啧啧啧，我就试试。”萧洵安像是被自己吓着了，“这要是扎在膝盖上，膝盖骨都要扎碎了，下半辈子怕是只能效仿孙子了。不过老丈您这辈子也快过完了，人生苦短，莫怕！”

    “这老头好重！”

    月黑风高，军马留在山下，由一小队人原地看管，顺便守着响岭沟，金焕孙胜也在其中。剩余千人，押着蒋善，跟着伍老五和大黄从响岭沟这一侧再次进山。

    “主要是死了人，

    大黄在前面跑，伍老五追着跑，所有人都跟着跑。蒋善老头被两个人架着在林子里拖，时不时还要撞到一棵树。整的是身心俱疲，头晕眼花。可他又不敢放声叫，生怕招来不好的东西。毕竟，如今他就是个吸引吃肉家伙的饵子，但凡附近有个鼻子好的，都能闻到他这道送上门的夜宵。

    萧洵安看了看大黄，大黄的鼻子在枯叶草堆里拱啊拱，似乎也没听到他们方才听到的声音。伍老五没牵绳，任由大黄自由地四处闻嗅，到处撒欢。

    飞鸟惊鸣，扑翅而飞。黎川手臂上的汗毛忽然就竖起来了，有某种说不清的感受在她脑中搅了一下。

    “这狗放着在深山里跑，也不怕丢啊？”

    “我们这些人，杀了那么多野物，老虎都打过。煞气重的很，也不怕什么山妖精怪的，有时候我们还凑在一起讲故事，希望有个貌美的女鬼来会一会我们。”

    伍老五终于算缓过来，说话流畅了起来，“以前，我们在山里打猎，有时候下好了坑，要等那些东西晚上出来活动，才会有收获。回去的话太远了，第二天一早又得上山，划不来。我们以前经常在山里一待好几天，有时候就住在这里头。”

    萧洵安看过去，虽然长得不算雄壮，却叫得十分勇猛。“大黄，你也愿意啊？”

    “咬兔儿！等我！”

    但众人好像还没有注意到，伍老五大声说：“王爷，这就是我们平常上山踩出来的路，比你们那头好上点儿。”

    此时，黎川的手已经盖在了萧洵安的眼睛上，萧洵安兴奋说道，“老丈别急，本王这就来了！”

    黎川跟在萧洵安身后，萧洵安时不时回身看她，偶尔拉上一把，竟玩出些山野游玩的意趣。

    这一侧是白日他们还没有搜到的一面，伍老五在山里打猎已久，前日跟着一匹小麂子翻过岭子到了王军驻扎的那一侧。见到军队进山打猎，以为他们要进村抓壮丁，便没敢回去。预备等着风头过了再回，谁知竟还是被抓了。这事儿他谁也没说，生怕旁人嘲笑他没种。

    黛山的林子不算茂密，相较云桑国的玉光岫，这里的树木要纤瘦低矮许多。但月光不好，特别是举了火把，让稍远处的地方都隐在光穿不透的黑暗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与什么可怕的事物打上照面。

    二镖飞去，划过耳廓，耳朵被割成了破蒲扇。

    “呜呜呜呜呜呜！”

    最后一镖，萧洵安轻轻往前一掷，飞镖脱手，直朝捆他的麻绳而去。

    萧洵安单手握拳高举，四下忽然静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伍老五看着这么多士兵，比起鬼怪妖兽，他更害怕萧洵安和他的王军。更何况这么多人，如果真遇上什么不测，他就紧贴着萧洵安，应当会很安全，想着，忙答，“愿意，我愿意！”

    “伍老六！”

    蒋善嘴上的布条被解开，绑着的双手举过额头一直磕头：“王爷，我就这一个儿子了，您千万手下留情，小的去！小的这就陪您上山去！”

    “诶哟喂！”

    老农跪在地上，很是焦急，他并不是怕萧洵安他们进山出什么事，而是看出来萧洵安这是要把他也带进山去。www.erpingge.com“王爷，这山中险恶啊！不仅有恶兽，还有山鬼！王爷千万不能涉险啊！”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大黄忽然狂吠起来，伍老五这时想去牵绳已经晚了，大黄仿佛一支穿云箭般地蹿了出去。

    黎川拍拍他的胳膊，小声在他耳侧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夜路危险，注意脚下。”

    老农手足无措地被绑在了刑架上，却看到萧洵安拉起了黎川的手，放到了自己的眼睛前，对她说，“待会儿，你就这样蒙住我的眼睛。”

    “听到了吗？”萧洵安问黎川，黎川虽没了神力，通感也比寻常人好上许多。她听到这声音，蒋老头描述出来的满脸血泪，口角生蛆的山鬼形象就冲进了她的脑海。她惊了一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感觉自己的发丝都竖起来了。

    三镖飞去，雪白的袜子浸透湿红。

    “既然这么有趣，为何不去？”萧洵安仿佛很尊重他的意愿，于是说，“那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你赢了，我们就不去了。”

    萧洵安又问，“供奉何方神官？”

    “可有人会去敲钟？”

    黎川绝不是那种正经时候还儿女情长的人，在萧洵安第三次伸出手的时候，她用弓身推开了他的手。

    见蒋善不能吐言，萧洵安忙招呼道，“快给老丈解开！你们这些粗人，一点都不懂得尊老！”

    说着，一个飞镖扔出去，铛一声，深深扎入了木架。在木头上埋得大约有三寸厚，更别提在肉上了。

    他一说话，他们俩刚刚听到的声音，瞬间消失了。萧洵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黎川腰间的乾坤囊，意思是如有万一，要用这个锦囊来保护好自己。黎川会意，点点头。

    “咚！”闻声，黎川的手收了回去，萧洵安惊喜地睁开眼，见到落地的蒋善，大喜道，“本王可是赢了？”话锋一转，“呀！怎么伤成这样？看来本王的镖法实在是不成。”

    老农有些腿软，好在这腿悬空着并不会因此跌倒。他安慰自己说：“毕竟是镇北王，功夫应当是很好的。苍天保佑，我蒋善一定要从这飞镖下活下来！”

    老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欣然答应。

    这样静的夜，他们闯入山中，其实也心有忌惮，步步谨慎。可除了猫头鹰的咕咕叫，只听到些惊鸟扑翅之声。

    “怎么现在怕了？”

    萧洵安一脸疑惑，拍拍落在身上的木屑，问道：“怎么？老丈还没讲完？”

    “旺旺旺！”一只黄狗跟着叫起来。

    一镖飞去，绑在一起的双手腕横纹多了两道血痕，鲜血顷刻冒了出来。

    “都不知道供的什么，不怕？”

    他静静听了片刻，开口问：“山中有庙宇？”

    “呀，这位是？老丈可认得？”萧洵安问。

    伍老五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有……有……有是有……”

    萧洵安停住脚步，闭上眼，他很希望自己能把神识放出去，可还是失败了。

    寂静的林子霎时间热闹起来。

    伍老五替它回了话，“是我家的狗，抓兔子厉害着呢！我以前总带着它。”

    伍老五慌忙接话，“老五，王爷。”

    萧洵安一边数着几把飞镖，一边说，“老丈，这个游戏是这样，本王手持十镖，蒙眼投向你。老丈放心，本王准头好得很，鲜有脱靶的！若是能割裂吊着你的绳子，那便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