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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瞧见人家生死攸关的时候,谁顾得给你算卦呀!”

    “天呐!那人中毒了!”

    “你可是东海龙宫的二殿下,不叫你殿下,难道要叫你神仙姐姐?”文烁君当时笑得很亲切。

    “不该我操心的事务,交给相关衙门,才最恰当。”

    “两碗阳春面,半斤切牛肉。”

    黎川又没答话,跟着拾起筷子吃了起来,萧洵安的话是一个又一个的坑,答得越多,亏得就越多,黎川心里明镜似的。

    “要不你陪我吃碗汤面再回去?”他说。

    黎川不假思索地抬起右手,手背亮起一个图腾,“双笙咒,借的。”

    “快看,前面有糖葫芦卖!”

    “你中我师父传我的藤上毒,井底是他老人家的旧根,你若不信,便等死好了。”容许说完此句,身影随风而散,声音犹在,“多谢殿下指点,有缘再会。”

    “我就是活了,不知道怎么活了。一个问题,换你的解药,你不算亏。我本没打算管你们的私事,你便也不要太为难我了。”

    “凭什么信你?”萧洵安问。

    萧洵安没有丝毫犹豫,接过药丸便服了下去。打趣道,“但愿这毒是它能解的那百种。”

    汤面铺子将桌椅板凳也都支了出来,带香味的热气在这样天凉的清晨格外乳白诱人,直朝饥饿者的面门奔去。

    “殿下说的什么话!”熟悉的声音响起,鹿角少女翩然而至,赤裸的双脚落在屋脊之上,“我特地赶来给小郎君解毒,被您说的这么不堪。我哪有什么坏心思的,只是有几个问题不解,想顺便请教殿下。”

    小贩肩上的扁担一步一弹,萧洵安的视线随着扁担移过来,将一枚铜钱放在桌角,“来一张胡饼。”

    见他笑,黎川觉得有些赧然,恼羞道,“你也殿下,他也殿下,放眼三界多少殿下,我又不知你是不是叫我。”

    “呀!殿下别着急嘛!”说着,索性坐下来,双脚在檐边轻晃,“你那小郎君一时半刻死不了的,只是拖得久了留些病根就是了。我听闻您离开南承宫时恰巧文烁君陷入长眠,可是文烁君用了什么法子救活了您?”

    “由此看来,在你这里,我的事倒放在了首位,多谢您抬爱!”

    “那可了不得!我得找他好好给我算一卦,看我何时能飞黄腾达。”

    钗环铺、胭脂铺搭伙挨着,挑了珠钗的,定也会捎上一两个胭脂香粉,于是摊主间都和气的很。

    “我不知道。”

    “殿下见谅,只是我叫了许多声你都不应。”萧洵安笑。

    “诶,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到达别院时,萧洵安眼窝青黑,嘴唇发白,绵软无力地笑道,“真是不凑巧!看来这次殿下玩不到塞北了。”

    “阿嚏”众人齐声一个喷嚏,“好大的太阳,晃得我鼻子痒!”

    “啪”一个响指。

    “萧洵安!”黎川抬起头来,只见萧洵安捂着嘴,黑血就从他指缝里渗出来。他立刻起身掀开他的衣物,只见之前那道细线一般的浅痕变成了一道发黑翻卷的伤痕,乌黑的脉络往外蔓延。

    “那……你也不好奇你自己的缘劫究竟如何?是哪家郎君?”萧洵安倒了碗热茶推到黎川面前。

    这番话,从立刻要他死,到愿意等,对萧洵安来说,是很大的进展。黎川能心软一次,便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可能,他留在人间的计划则又多了几分把握。

    “还吐了血!好吓人啊!”

    这种话黎川自然是不理他的,萧洵安继续说道,“你这不操心的命,倒遇上我,需得处处费心。若是这一遭我还不愿死,可还要再劳烦殿下千年万载。”

    “殿下可不能这么糊弄我。”

    “可是面里有毒?”

    “你看见那袋子了吗?那么小一个,他胳膊肘都放进去了!”

    好在她很快摸到了那瓶她想要的药丸,倒出一粒递与萧洵安,“解百毒,快服下。”

“你忽然叫这么大声作甚?”

    容许没想到黎川能这么爽快,被一下子打乱了节奏。黎川反客为主,“不要问我如何施咒,我不知道,你多翻翻古籍或许来得更快,下一个问题。”

    黎川一把扯出乾坤囊,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神色撸了袖子就往里伸手。

    晨曦中的小城已经醒了过来,恰撞上集市,摊面都上的很早,吆喝声盖过鸡叫。

    “不叫你殿下,难道要叫你神仙姐姐?”萧洵安眯着眼睛,几分含混不清的桃花味道从他那双不寻常的眸子里淌出来。

    “我叫黎川,黎民百姓的黎,海纳百川的川。”她说,像千年前一样,曙光沾染她流风吹动的发,而今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掺杂在从前诚挚的目光里。她又晃神了,但这次很快回转来,低头看了地面,“到了。”

    “这谁打翻的面?把我鞋面都弄脏了!”

    随着这声告别,萧洵安的眼前一片沉黑。

    “咳咳”两声闷咳,奶白的面汤滴入发黑的血色,很快,蔓延了一碗的血红。

    “好嘞~”小贩两步凑上来,屈膝放下担子,翻起筐上厚厚的搭布,着长筷夹起一张饼,一手护着送到桌上切肉的盘子里,顺手收了桌角的那枚钱,拱了一下手,“慢用嘞您~”转身盖上搭布挑起担子继续朝前走。

    “我能如何呢?”黎川笑了笑,“您各位来了就是大爷,只得等到你想死了。不过我年岁漫长,也还等得起。”

    “肯定是仙门修士!”

    “问。”黎川没有多的语言,只一个字,冷冽得像青云山山顶千年的冰雪。

    她是认定了黎川不敢杀她,可黎川的手指已经捏的青白了,“我离开南承宫日久,事务不悉,但听闻文烁君是闭关修行,你哪里听得这等不挂谱的轶文?”

    萧洵安将饼子拿起来,一分为二,放进黎川的面汤里,“我小时候长在北塞,最爱吃胡饼,刚出炉的最为香脆。像这种在筐里闷了的,就有些疲,要泡在汤里,滋味也是一绝。你尝尝。”

    “好。”

    黎川锁眉压眼环顾一周,她猜到了来人,他们短时间内居然能布设出这样浩大精密的结界,不过想想青云山的重重禁制,也不觉奇怪了。于是说道,“出来吧!带着你的条件。”

    卖鱼虾的汉子,在大草席上摆了很大几口黑木盆,时有不甘命运的跳脚虾蹦出来,跟着的妇人就守在盆边捡,显得那些鱼很是随遇而安。

    “你瞎吗?明显是那刀伤,刀上有毒!”

    “妖孽,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萧洵安插空道,“我快要痛死了,将我拖死,黎川心疼起来立刻要了你的命。”

    “胡饼~胡饼~香芝麻焦脆的嘞~胡饼~”吆喝声传到摊上,恰好面也上上来,“二位慢用~”煎的微黄的豆腐从奶白的面汤里露出头角,筷子粗的面条纠缠着青嫩的菜叶,裹着很有劲道的光泽。

    茶已经推到面前,黎川便端起了吹了两吹,轻嘬了一口,“既然是劫,便很难善终。未到的坏事,我便更不愿操心了。”

    “只是打起仗来,那边的百姓连这种疲饼都吃不上。”萧洵安说着,将面拌了拌便开始吃了。

    黎川抬手一推,将带血的面打翻在面馆油黑的地面上。扛着萧洵安点脚临空飞跃起来,众人仰头,目光跟随,一片喧哗。

    也不知是这句恶心到了容许,还是她终于相信黎川一无所知,于是松了口,“东苑枯井下的树根须,取一寸煎水,连汤带药喝下去,立刻便好。”

    院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墙外的街面都没什么声响,静得十分诡异。

    “那没了丹元如何能活下来?”

    他们坐在摊上等面,萧洵安便似闲聊地问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他们那位师父的故事?也不追究三人的去向?”

    “我快些问,您快些答,免得耽搁了。殿下没了丹元,如何有灵力的?”

    “啧啧啧,青天白日还有这种事,有没有人去叫官呐?”

    “黎川。”他当真叫了,黎川心尖微微颤了一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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