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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的头被埋在李开阳的肩窝,她嘀嘀咕咕支吾着什么,李开阳却全然不知,他将头更深地埋进蝴蝶的颈窝,更用力地抱紧蝴蝶纤细的腰,仿佛要将她融入身体里一般密切紧合着。

    “蝴蝶。”李开阳自顾自地拉开房门,大步走进屋子又“咔嚓”一声,合上了门。

    李开阳讶异的望着徐老师,自然而然的说出这句话,但下一刻记忆却渐渐模糊,李开阳看到一颗发光的珠子正在自己的眼前徐徐的漂浮,朝着一处犹如喷泉般的水池中飘去,那里充满了发光的液体,李开阳本能般的走去。

    “是的,斗天都……我要去……斗天都。”

    一盏小小台灯下的诗画,从周遭渐散的弱光中,李开阳仿佛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她趁他睡着,给他悄悄盖上她的薄毯,又坐在他身边,认真而仔细地整理着这张从未受过一丝爱戴与关怀的诗画。

    万象仪,一种能让人看到贯穿整个灵魂的前世今生的神器。

    李开阳心中那把陈旧的枷锁,剧烈颤动了一下,从夹缝中流露出的一丝莫名的涌流,却让他鼻尖微微发酸。

    墙上的钟表“滴滴嗒嗒”地走着,时间在几乎静止的空气中缓缓流动。

    看着那熟悉的眼波和那微微红肿的眼睑,李开阳一把拉过蝴蝶,猛然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还未说完,蝴蝶却勉强笑了笑径直走出了屋子。咔嚓一声,屋子又只剩下了一片寂静的空气,和难以言喻的寂寞。

    这一刻李开阳也意识到,现在他看到的这个水池,实际上或许就是自己体内的天灵者灵魂的形态。

    她咬紧下唇,纤细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颤声道:“我以为,我考上月影,你会很开心,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的想法让我坚持了下来,没有选择放弃,现在我做到了,但我却想错了,完全错了。”

    “哪怕结果无法挽回,也要好好跟她说一声祝福,如果是现在的话,我就能说出最真挚的祝福。”

    李开阳呆然地望着桌面,淡黄幽暗的台灯下,静静躺着一张褶皱不堪的纸张,但又不知道被谁捋得很平,哪怕一个很细微的褶子都仔细地拉平,本来满身疮痍的诗画,平整地躺在书桌上,显得无比安详。

    李开阳轻轻抚着蝴蝶柔顺的发丝,低声道:“蝴蝶,祝贺你考上了月影。”

    李开阳接着道:“你的努力是你自己的,月影是对你最好的奖励,我希望你珍惜。”

    他缓缓道:“蝴蝶,我知道凭我的能力一辈子也可能考不上月影,所以,我打算去斗天都。”

    万般感触霎那间骤然化为自责与感动,李开阳猛然拉开房门,直奔二楼蝴蝶的屋子。

    所以他还在努力想去微笑,去说那些中听的话。

    “叩叩”李开阳的心跳剧烈,他觉得心里不断地在打鼓。

    蝴蝶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门被轻轻拉开,蝴蝶的双眼有些红肿,但却不失亮丽,她此刻惊讶的盯着门外的人,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股清香扑鼻而入,甜丝丝的味道与柔滑地触感似乎都减轻了他的自责与罪恶,一点幸福,如一滴清澈的水珠掉落在平古无波的湖面,在他的心中慢慢扩散。

    李开阳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困扰着他的无数烦恼,至少在此刻全都消失不见。

    如一片无底的沼泽,缓慢却绝不停留。

    蝴蝶有些无语地瞧着李开阳,呆呆道:“开阳,你,你怎么……”

    可当他伸手试图抓住那珠子,意识到这就是灵珠时,却发现握在手中的是一块儿橘红色的半透明碎片,是神器的碎片。在李开阳触摸到他瞬间,他的脑海中涌入了关于这神器的记忆。

    还有谁,会用心去整理这样平庸的诗画,还有谁,会愿意安慰如此渺小而无能的自己呢?

    “什么!你要去斗天都?!”

    还是在说着违心的话!你说了两年了,李开阳!

    好久,李开阳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一双小小的手也环抱住自己,越抱越紧。

    李开阳摇摇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道:“并不是这样,你并没有错。”

    “开阳……”

    而他之所以能看到这么多关于自己的前世今生的故事,就是因为这神器的碎片从一开始就一直潜藏在他的体内。

    蝴蝶吃惊地捂住小嘴,但李开阳的身后却响起一声尖叫。

    蝴蝶难掩落寞之色,强笑道:“我考上了月影,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尽管我连理由都不知道,但如果这是结局,那我宁愿不去月影。”

    你跟她交往,不就是因为你觉得她可以走进你的心吗?不就是因为你觉得她可以了解真正的你吗!脑海中不断回响另一种声音,但并不是别人,他知道那是自己,那才是真实的自己。

    李开阳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是穿着白色小熊睡衣的徐老师。她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拿着牙刷,嘴上的泡沫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蝴蝶的双眸渐渐失去光泽,眼帘渐渐垂下。

    李开阳拍拍蝴蝶的肩头,轻轻拉开她看着她的眼睛,直至她也微微仰起头瞧着自己。

    李开阳呆然地望着地板,看着地板上那几滴泪水,却还是说不出任何话语。

    李开阳痛苦地闭上眼,颤抖着道:“你不必,不必这样……”

    李开阳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有些问题总要面对,既然已经决定了是她,那这个问题就该由他去背负,承担。同时,怀里小小的啜泣声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请问是谁?”温温和和的声音传来,李开阳却未答,只是又有些焦急地敲了敲门。

    蝴蝶微微一颤,不再有动静。

    付出了过于常人数十倍的心血却无一人知晓,竭尽了全力却无一人认可,诗画像他,他就如诗画。

    李开阳在心中对自己咆哮着,怒吼着,但他的心上有一把陈旧的枷锁,无论任何时候,都绝无法打开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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