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色（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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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脑又吼了几声。

    身体颤抖，染着血色的喉结滚了滚：“郁清……”

    “少爷中弹了，信息素爆发，现在情况危急。”

    他刚刚差点以为少爷要把郁清拽到床上去。

    “郁医生，上次那么凶险，您都帮少爷撑过来了，没有半点后遗症，这是任何其他安抚医师都做不到的。”

    明显意识模糊，口中低声在喃喃。

    郁清眼神定定。

    脑中闪过郁家三小姐的草包传闻，却始终无法和一脸认真忧虑的眼前人重合。

    精神力毒素。

    郁清闭了闭眼，把画面清除, 跟上祁一走下楼梯。

    郁清的眉头慢慢皱起，越来越紧。

    郁清不自觉走近几步，发现床上人的虚弱并不来源于失血。

    郁清感知着信息素的动静，低声哄道：“是我，郁清。”

    “郁清……”

    光脑那里不说话，他都有心思调侃。

    她想要回身，规规矩矩地坐回床边，

    声音清清冷冷，语调却颤抖不已。

    而不是现在，躺在床上，浑身浴血，衣衫凌乱意识不清地抓着她，语调颤抖低声喊她，她却帮不了任何。

    灿烂纯真, 也直勾勾地盯着她。

    祁一深呼吸几口，闭了闭眼，开了门。

    郁清随着祁一到了别墅二楼。

    郁清低头探查情况。

    她疑惑地望着床上的祁小少爷，思考他为什么不放手。

    随着他的动作，衣襟下坠，摇摇欲晃，平日最注重整洁的人却完全顾不得。

    她十指慢慢攥紧。

    她照着往常的方式，放出一片信息素，再压低强度，试图去融合引导。

    “谁……”

    祁一转向郁清，深呼吸几口气。

    那个时候的祁小少爷高高在上，冷淡如雪山上的莲花，下巴轻抬，擦着她握过的手指。

    他胸膛重重地起伏了几下，等到稳定下来，才能勉强不带脏话：“我们一出治愈所就被白莲会堵了。那帮孙子前几天截了我们的武器，今天就拿着新武器来。少爷被围在中间, 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流弹一下打中了他。”

    她重新放出信息素，这次没有压下任何强度，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铺开。

    谢祁苍白的脸上泛出一点红晕，似乎意识真的不清醒，抓住她的手之后就没了动作了。

    如此两三次，信息素没有变得平静，反而越来越乱。

    “可白莲会的子弹上有毒。”

    衬衣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血色污遍了全身，面庞、喉结、锁骨、胸膛，隐没往下。

    郁清抿了抿唇，额角有汗水滑落。

    与生俱来的防备让他警惕，却无力阻止，只能低声示警，微睁了眼，看向不速之客。

    躺在床上的青年满是血污，呼吸断断续续，躺在床上。

    祁一握着拳，焦急中怒意忍不住迸发：“下等星哪里有治疗精神力毒素的设备？”

    抓在她手腕上的手却没松开。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抓住了她的手。

    眼皮也重新阖上，只是口中喃喃不断。

    祁一面皮绷紧，呼吸急促，恨恨道：“天杀的白莲会！”

    郁清例外。

    郁清几乎是立马挣脱了陆臻的怀抱, 跑过去打开了门。

    祁一和光脑里对骂了几句，站在门口，定定地望着郁清的背影。

    就好像是天生压迫力不够，冰雪单纯靠着吸引走了一小段，却无法坚持全程。

    她弟弟打的。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轻。

    血迹染了满身，最深重处是心口，映在白衬衫上，像在雪地里绽开了一朵深红的莲花。

    郁清揉了揉皱得僵硬的眉心。

    沙发上的男人还在依赖期，原本紧紧拥抱的人一下挣脱，他怀中空荡冷清。

    她刚开始当信息素安抚医师的时候，用的是没有降下强度的信息素。

    她对床上人说：“我会救你。”

    黑夜深深，人造月亮已近半空，洒下几近于无的光辉。

    相信郁清，下等星综合治愈所的安抚医师郁医生，而不是帝都星纨绔郁家三小姐。

    他语气郑重：“我相信你。”

    但确实是郁怜星做的, 无可辩驳。

    床上人瞳孔放大，眉头蓦地放松，原本淡漠冷清的脸上，眼眶霎时翻红。

    无心管两人的争吵，郁清慢慢放出信息素，朝床边走去。

    说完，紧绷的情绪似乎终于能放松一点。

    郁清走到床边。

    光脑沉默了。

    郁清听着对话，呼吸一滞。

    另一旁的少年狐狸眼弯起, 笑意漫漫，像春天开的雏菊。

    她带着玫瑰花香走来，一路风霜开道，寒意退避，冰天雪地下是默然准许。

    但祁一拳头握紧，胸腔再起伏了几下，恨恨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玫瑰花香

    是下等星从来不会见到的东西，更没有任何治疗案例。

    他朝光脑里骂道：“最近的医疗星要三天！今晚毒素不除，明天我们就得给少爷办葬礼！”

    祁小少爷的衬衫因中弹而破损不堪，裸/露出平日掩盖下的白皙肌肤。

    郁清定了定神, 才终于从混乱的情绪中回来, 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

    郁清凭自己的肉眼，完全探查不出光脑屏幕那人说的精神力毒素。

    车门关上, 星际车窗外景色疾驰而过。

    祁一在门口看着谢祁明显有了生气的状态，心放下来一些。

    也正如郁怜星的姐姐帮不了受害人。

    他们评价：她的信息素压迫力太强。

    那些omega痛苦地让她停止治疗，朝她说：“你的信息素压迫力太强，我太难受了。”

    墨眸沉沉, 深深地注视着她。

    祁一心焦得通红的脸出现在门后，眉头团成了一簇, 火急火燎地拉上郁清的手臂，把她往门外拽。

    事不宜迟，郁清没有反抗，跟着力道往外走。

    暗红痕迹蹭上郁清的手腕，轻轻厮磨，让她也染上了他的颜色。

    他点开光脑，把通讯权限放给郁清。

    虽然是被白莲会哄骗, 无知下发出了射击。

    郁清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床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人接近，眉心微微蹙，表情冷冽得像是不可侵犯。

    冰雪信息素比任何时候都暴戾，狠狠地驱逐着试图闯入的任何人。

    床上人的反应也很明显，汗水成段落下，脸上刚泛出的红晕又转为惨白。

    祁一和她解释：“外伤看着恐怖，刚刚在治疗舱里治好了七成。”

    是她的弟弟射出的。

    压迫力不够……

    公寓距离别墅还有好一会儿。

    郁清的冷汗浸湿了前发，按在被单上的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发白。

    正如郁医生帮不了病人。

    光脑那端的人又开始大叫：“你看，安抚医师就是不行！大多数医师连个普通的紊乱都安抚不明白，就算是最好的安抚医师，能拿精神力毒素怎么办？”

    因为天生压迫力不够，所以信息素无法坚持全程。

    冰雪信息素刺骨尖锐，祁一不敢往前走，他扯着嗓子喊：“郁医生，能安抚得下来吗？”

    床上人拉着她的力道变轻，喊着她的声音也越发低，染着血色的白衬衣映着苍白的脸色，显得单薄可怜。

    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绽出点点光灿，喃喃声大了一些，让人可以听清内容。

    郁清反手握住，绝不放开。

    他去看的时候，少爷虽然冷着脸，但冷汗涔涔，抿着唇，眼眶红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和他说“找郁清”。

    只要伤势不严重就好，信息素爆发她能治疗。

    星际车全力加速，在黑夜下一路横冲直撞回到了别墅。

    光脑语气慢慢沉重，下了定论：“祁家的心血要没了，安抚医师救不了少爷的。”

    然而这次的信息素却并不完全驯服。

    谢祁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眼睛紧阖，汗水大片滴落。

    最近天气时时变换，现在雾色浓郁，下等星仿佛被笼在巨大的黑雾中，沉霭垂拢，风凉如水，让人不由自主生寒意。

    卧室里的景象完全呈现在郁清面前。

    只有小指轻轻勾着，让郁清想起祁小少爷第一次依赖期时，她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小指在她的手心如羽毛挠着。

    郁清定了定神，不再去想被抓住的手，就着被拉的手腕，旁边坐下：“我试试。”

    郁清心里一紧。

    她的信息素能勾住冰雪一小会儿，引导着它们往有序的方向走，但也只有一小会儿，过了时间，冰雪便脱了钩一样回到原位。

    嗯，还好，少爷还保留了最后一点矜持。

    祁一揉了揉眉心，似乎又想到什么，勉强笑了笑，提醒：“等会儿您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出门前, 郁清回头望了一眼。

    光脑通讯屏幕上有个医师样的人，一看到郁清就怒了，对祁一吼：“精神力毒素是安抚医师能治疗好的？我让你去找这里最好的腺体治疗设备！”

    勾不住，怎么都勾不住。

    无论放出多少信息素，都不能持续拉起任何一点冰雪。

    层层叠叠的血迹下，胸膛处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