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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山色空濛时。www.chuangshige.com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青缇眼眉舒展，她向前握住了公主的手，拭了拭眼下残余的一点泪。
想了想，似乎为他系玉带的时候极少极好，说来说去还是那几个原因，春困秋乏冬日睡不醒……
顾以宁说好，引她回了屋子，在青窗下伸开了双臂。
“公主可知道谁来了？”芳婆笑着卖了个关子，烟雨却一下子便猜到了，喜得眉开眼笑:“莫不是青缇来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可一瞧见女儿乐呵呵地冲她笑，这便什么怨言都没有了。
烟雨拉着她往卧房里去，上了软塌，对坐着说起话来。
公主同青缇打小一块长大，其中的情谊自是不可言喻，芳婆见公主眉开眼笑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欢喜，笑着说道:“青缇原就比您大上一岁，如今也有二十二岁了，今早递了帖子，说一时就到了。”
呀，他张开手臂不是要抱抱，而是要她为他系玉带。
两相对望间，从前在斜月山房的少女时光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自打糕糕出世，顾以宁便不叫人帮手，有关于糕糕的各项他都亲力亲为，烟雨虽落得清闲，可有时候瞧着女儿好像更喜欢爹爹似的，她便生出几分不满。
于是那抹清影便捉回了她的手，和缓地同她说了几句，那粉团子便捧住了他的脸，咯咯笑起来。
“晓起时，湖面上有雀鸟叽喳，像是有好事要发生。”他又在她额心印下一吻，笑着叫她候着自己，“等我晚间回来，我们领着糕糕去逛糖坊巷。”
“因为都住在书院的寮舍，上下学的路总是遇见，这便也熟识了。”青缇拿不准自家姑娘怎么想的，这一时就有些忐忐忑
烟雨说着，到底心虚起来。
烟雨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从前吴王反叛围困金陵时，小舅舅守城，她从宫里出来去看他，信誓旦旦地说要以后每日晨起都为他系玉带。
“我在滇南时常常想，你在江乘好不好？那些学生们可淘气？或许还教出了几个可塑之才呢？”
烟雨追着她问，青缇只好垂着眼睛几分羞意。
公主细碎的念叨声里，装的全是对青缇的挂念，芳婆笑眯眯地听着，过一时便侍候着穿戴整齐的公主，往公主府的西花厅去候着了。
一声诰命夫君语娇声软，直唤的顾以宁眸底笑意深浓，他揉揉她柔软的黑发，宠溺一声:“三年未曾处理政务，到底是生疏了些——今晨鼓楼的钟声响了第二声，我才醒来。”
他的身形颀秀，因是夏日，一时又要上朝的缘故，这一时官服未系玉带，他一张开修长双臂，便依约可见那一截劲瘦紧窄的细腰。
“……多睡一时总是好的，”顾以宁笑着将她揽进了怀里，在她的耳畔轻言，“明早一准叫你来哄。”
小妻子的眉头轻蹙，却是浅笑着说的，到底还是甜蜜的抱怨罢了，顾以宁垂首抱了抱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点了点，几分温存。
公主诞下小翁主之后，养了小半年便带着驸马、小翁主往滇南去游历了，因江乘那里开了一门草染制艺的课，公主便叫青缇留下去江乘授课。
她往那小床上看去，满以为会瞧见一张稚嫩可爱的团团脸, 再为她掩一掩被, 只是这一眼看过去, 那床上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糕糕的踪影？
到了晌午时，青缇果然来了，她比从前似乎高了几分，从前软乎乎的小圆脸略略消瘦了几分，比从前更都了几分清丽，她一路上本就因念着公主心绪激动的，这一时见了烟雨的面，这便泪流满面地跪下来向她请安。
糕糕就在爹爹的手里向烟雨伸开了双手，咯咯笑着喊娘亲抱她。
烟雨视芳婆为至亲，也不见外，由她侍候着穿戴，坐在镜前梳着发，听芳婆说起话来。
烟雨眼睛亮亮，也张开了双臂，跳着脚扑了上去，拿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胸前仰头看。
芳婆不曾想到公主一下子就猜到了，笑着说了一声是，“青缇往江乘去了三年，其间她常常寄信，可惜咱们在滇南，哪里能时时同她叙话，这几日她听说公主回来，把手头的课停了，紧赶慢赶地从江乘回来了。”
她吓得一整个心都骤停了，眼前黑了一片，下一瞬便慌里慌张地跑出去, 嘴里唤着糕糕的名字，好在甫一奔出门，便望见那屋前的木栅栏边儿上，一个清瘦俊逸的清影正凭栏，手里抱着一个粉团子，那粉团子往前探着身子，似乎妄想去掐那朵浮在湖面的荷。
烟雨嗯了一声，同她说起自己在滇南的趣事儿，又有糕糕和顾以宁的事儿，洋洋洒洒地说了好久，青缇听得津津有味，到末了烟雨问起了青缇往后的打算，她的面色忽然就红了几分，眸底也沾了些羞赧。
“江乘书院哪里都好，山也好水也美，老师们待奴婢和气，学生们敬重奴婢，吃穿一应不愁，上七休四，那四日里我得了闲便会回金陵，探望探望老夫人，宫里逢着节日，皇后娘娘也会叫人赏我一份儿礼……这样的日子好生惬意，只一宗……”她说着又拭了拭，“时时见不着公主，心里挂念的紧。”
烟雨说好，挽住了夫君的手臂，将他送出了木屋子，目送着他走出木栈道，那一抹清影愈行愈远，在踏上夯实的陆地时，两排护卫随上了他，行容肃穆地往府外去了。
“江乘宁乡有一位读书人，名字唤作宋遥清，他是江乘县学的生员，去岁书院教文论的先生告了病假，便叫他来代了几日课，我便同他相识了……”
可是春日她爱困，夏日她也乏，冬日赖被窝……总也起不来啊……
烟雨忙把她接起来，望着她的眼睛红红，曾经的主仆两个像从前一样互相掉着眼泪儿，又相互为彼此拭泪。
烟雨在糕糕的额心亲了亲，仰头看顾以宁，眸底浅升了几分嗔怒，“方才窗子进了风，我想给糕糕掖被子，便往小床去看了一眼，简直魂飞魄散。不是说好了，她再早早醒来，就我来哄么？”
糕糕被乳母侍候着洗漱用餐去了，烟雨百无聊赖，凭栏往湖面远眺，青绿的山色在涳濛细雨里愈发深浓，她心情忽然很好，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
“娘亲睡觉觉，不能吵。”
顾以宁扶额失笑，低下头来撞一撞她的额头，“是系玉带……”
他清润的嗓音轻轻入了烟雨的耳，教她一阵耳热，她不相信他了，咕哝道:“明日复明日的，您这般抢功抢下去，怕是糕糕大了，我都哄不上。”
烟雨自然知道她的真心，她反握住青缇的手，道了一声我何尝不是。
烟雨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间那座云水烟之间的小山，在烟雾中影影绰绰的，当真有几分洱海苍山的样子。
这一日晓起, 青窗外浮泛着一层薄薄的雾, 窗隙里漏进来一缕几不可闻的风, 带着湿湿的雨气潜进来了。
自打烟雨有孕以来，皇后娘娘就叫芳婆随身侍候着烟雨，这一时她将从门庭外进来，紧赶慢赶地要来同烟雨说个好消息。
糕糕如今快三岁了，正是使性子耍娇轿脾气的时候, 虽有芳婆并两个乳母看顾着, 可烟雨放不开手, 这便日日夜夜地将她搁在身边，亲手带着。
“……你早就出了籍，如今又是江乘书院的夫子，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了啊。”烟雨摸了摸青缇的小手，几分心疼，“你的手怎么这么瘦了啊，是不是想我想的茶饭不思？”
她仰起头来，愁眉苦脸，“从前青缇在时，还能叫一叫我，如今你不舍得唤我起身，芳婆也不舍得，人人都不舍得我起身，这可怎么好。”
可惜芳婆轻轻慢慢地走过来，唤住了她。
“咱们前些日子才从滇南回金陵，糕糕许是还惦念着那里的风花雪月，这几日晨起，总是将那小山指给我看。”
这一时芳婆领着乳母来了，接了糕糕去洗漱进餐点，顾以宁便牵了烟雨的手，凭栏远眺，叫她去看远处的那一座小山。
烟雨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往父女二人走过去，从顾以宁的手里接过了糕糕，糕糕就拿小胖胳膊搂住了娘亲的脖子，使劲儿在她的面上嘬了一大口。
“待你下了朝，咱们往湖上泛舟去可好？”她提议，眼睛亮亮的，“带些糕点吃食，划到湖对岸去，我瞧着那是一处密林，这些时日常下雨，领她踩踩泥也是好的。”
公主府依着鸡笼山的北面而建, 西北角挨着玄武湖，因仙都公主欢喜瞧那湖上蔟在一处的清荷，便在西北角的水下打了深深的桩, 上头造了一排造型古朴的木屋子, 炎夏时, 公主便会移居在这一处，凉风习习的, 睡得也安稳。
公主还是同从前一样爱说俏皮话儿，青缇欢欢喜喜地扬起了眉头，“三分想您，还有七分是因着常常要思虑授课的内容，长此以往，便消瘦了一些。”
烟雨见此情此景，一颗心霎时便落了地，方觉出来几分腿软。
烟雨喜欢极了，忙叫芳婆将她在滇南买的小玩意儿拿出来，“鲜花饼、火腿、普洱茶自不必说，傣锦料子也要卷上几匹，再有乌铜走银、扎染的花布，都拿出来……”
许是察觉了身后的动静，顾以宁抱着糕糕旋过身来，见是烟雨，这便笑着同她说话:“……卯时三刻便醒了，我抱糕糕出来转转。”
青窗下纤手穿珠儿，仔细缝纫，山房外的山林里一道儿追着跑，采好看的花儿做花冠，甚至偷偷逮小蚂蚱在火上烤，还在小林子里扮仙女儿……
她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脑袋，撒起娇来毫不手软，“知道啦，诰命夫君。”
烟雨从他的胸前撑开，垂眸环上他的腰，再仔细地将玉带带钩系上，语声轻软，“您都起不来，我该怎么办呀……过几日就要往棠邑去了，总不好误了学生们的讲课。”
烟雨近来醒的早，感受到那一缕风之后, 这便轻轻掀了被,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往一边的小床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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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似乎为他系玉带的时候极少极好，说来说去还是那几个原因，春困秋乏冬日睡不醒……
顾以宁说好，引她回了屋子，在青窗下伸开了双臂。
“公主可知道谁来了？”芳婆笑着卖了个关子，烟雨却一下子便猜到了，喜得眉开眼笑:“莫不是青缇来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可一瞧见女儿乐呵呵地冲她笑，这便什么怨言都没有了。
烟雨拉着她往卧房里去，上了软塌，对坐着说起话来。
公主同青缇打小一块长大，其中的情谊自是不可言喻，芳婆见公主眉开眼笑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欢喜，笑着说道:“青缇原就比您大上一岁，如今也有二十二岁了，今早递了帖子，说一时就到了。”
呀，他张开手臂不是要抱抱，而是要她为他系玉带。
两相对望间，从前在斜月山房的少女时光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自打糕糕出世，顾以宁便不叫人帮手，有关于糕糕的各项他都亲力亲为，烟雨虽落得清闲，可有时候瞧着女儿好像更喜欢爹爹似的，她便生出几分不满。
于是那抹清影便捉回了她的手，和缓地同她说了几句，那粉团子便捧住了他的脸，咯咯笑起来。
“晓起时，湖面上有雀鸟叽喳，像是有好事要发生。”他又在她额心印下一吻，笑着叫她候着自己，“等我晚间回来，我们领着糕糕去逛糖坊巷。”
“因为都住在书院的寮舍，上下学的路总是遇见，这便也熟识了。”青缇拿不准自家姑娘怎么想的，这一时就有些忐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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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从前吴王反叛围困金陵时，小舅舅守城，她从宫里出来去看他，信誓旦旦地说要以后每日晨起都为他系玉带。
“我在滇南时常常想，你在江乘好不好？那些学生们可淘气？或许还教出了几个可塑之才呢？”
烟雨追着她问，青缇只好垂着眼睛几分羞意。
公主细碎的念叨声里，装的全是对青缇的挂念，芳婆笑眯眯地听着，过一时便侍候着穿戴整齐的公主，往公主府的西花厅去候着了。
一声诰命夫君语娇声软，直唤的顾以宁眸底笑意深浓，他揉揉她柔软的黑发，宠溺一声:“三年未曾处理政务，到底是生疏了些——今晨鼓楼的钟声响了第二声，我才醒来。”
他的身形颀秀，因是夏日，一时又要上朝的缘故，这一时官服未系玉带，他一张开修长双臂，便依约可见那一截劲瘦紧窄的细腰。
“……多睡一时总是好的，”顾以宁笑着将她揽进了怀里，在她的耳畔轻言，“明早一准叫你来哄。”
小妻子的眉头轻蹙，却是浅笑着说的，到底还是甜蜜的抱怨罢了，顾以宁垂首抱了抱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点了点，几分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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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那小床上看去，满以为会瞧见一张稚嫩可爱的团团脸, 再为她掩一掩被, 只是这一眼看过去, 那床上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糕糕的踪影？
到了晌午时，青缇果然来了，她比从前似乎高了几分，从前软乎乎的小圆脸略略消瘦了几分，比从前更都了几分清丽，她一路上本就因念着公主心绪激动的，这一时见了烟雨的面，这便泪流满面地跪下来向她请安。
糕糕就在爹爹的手里向烟雨伸开了双手，咯咯笑着喊娘亲抱她。
烟雨视芳婆为至亲，也不见外，由她侍候着穿戴，坐在镜前梳着发，听芳婆说起话来。
烟雨眼睛亮亮，也张开了双臂，跳着脚扑了上去，拿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胸前仰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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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嗯了一声，同她说起自己在滇南的趣事儿，又有糕糕和顾以宁的事儿，洋洋洒洒地说了好久，青缇听得津津有味，到末了烟雨问起了青缇往后的打算，她的面色忽然就红了几分，眸底也沾了些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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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说好，挽住了夫君的手臂，将他送出了木屋子，目送着他走出木栈道，那一抹清影愈行愈远，在踏上夯实的陆地时，两排护卫随上了他，行容肃穆地往府外去了。
“江乘宁乡有一位读书人，名字唤作宋遥清，他是江乘县学的生员，去岁书院教文论的先生告了病假，便叫他来代了几日课，我便同他相识了……”
可是春日她爱困，夏日她也乏，冬日赖被窝……总也起不来啊……
烟雨忙把她接起来，望着她的眼睛红红，曾经的主仆两个像从前一样互相掉着眼泪儿，又相互为彼此拭泪。
烟雨在糕糕的额心亲了亲，仰头看顾以宁，眸底浅升了几分嗔怒，“方才窗子进了风，我想给糕糕掖被子，便往小床去看了一眼，简直魂飞魄散。不是说好了，她再早早醒来，就我来哄么？”
糕糕被乳母侍候着洗漱用餐去了，烟雨百无聊赖，凭栏往湖面远眺，青绿的山色在涳濛细雨里愈发深浓，她心情忽然很好，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
“娘亲睡觉觉，不能吵。”
顾以宁扶额失笑，低下头来撞一撞她的额头，“是系玉带……”
他清润的嗓音轻轻入了烟雨的耳，教她一阵耳热，她不相信他了，咕哝道:“明日复明日的，您这般抢功抢下去，怕是糕糕大了，我都哄不上。”
烟雨自然知道她的真心，她反握住青缇的手，道了一声我何尝不是。
烟雨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间那座云水烟之间的小山，在烟雾中影影绰绰的，当真有几分洱海苍山的样子。
这一日晓起, 青窗外浮泛着一层薄薄的雾, 窗隙里漏进来一缕几不可闻的风, 带着湿湿的雨气潜进来了。
自打烟雨有孕以来，皇后娘娘就叫芳婆随身侍候着烟雨，这一时她将从门庭外进来，紧赶慢赶地要来同烟雨说个好消息。
糕糕如今快三岁了，正是使性子耍娇轿脾气的时候, 虽有芳婆并两个乳母看顾着, 可烟雨放不开手, 这便日日夜夜地将她搁在身边，亲手带着。
“……你早就出了籍，如今又是江乘书院的夫子，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了啊。”烟雨摸了摸青缇的小手，几分心疼，“你的手怎么这么瘦了啊，是不是想我想的茶饭不思？”
她仰起头来，愁眉苦脸，“从前青缇在时，还能叫一叫我，如今你不舍得唤我起身，芳婆也不舍得，人人都不舍得我起身，这可怎么好。”
可惜芳婆轻轻慢慢地走过来，唤住了她。
“咱们前些日子才从滇南回金陵，糕糕许是还惦念着那里的风花雪月，这几日晨起，总是将那小山指给我看。”
这一时芳婆领着乳母来了，接了糕糕去洗漱进餐点，顾以宁便牵了烟雨的手，凭栏远眺，叫她去看远处的那一座小山。
烟雨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往父女二人走过去，从顾以宁的手里接过了糕糕，糕糕就拿小胖胳膊搂住了娘亲的脖子，使劲儿在她的面上嘬了一大口。
“待你下了朝，咱们往湖上泛舟去可好？”她提议，眼睛亮亮的，“带些糕点吃食，划到湖对岸去，我瞧着那是一处密林，这些时日常下雨，领她踩踩泥也是好的。”
公主府依着鸡笼山的北面而建, 西北角挨着玄武湖，因仙都公主欢喜瞧那湖上蔟在一处的清荷，便在西北角的水下打了深深的桩, 上头造了一排造型古朴的木屋子, 炎夏时, 公主便会移居在这一处，凉风习习的, 睡得也安稳。
公主还是同从前一样爱说俏皮话儿，青缇欢欢喜喜地扬起了眉头，“三分想您，还有七分是因着常常要思虑授课的内容，长此以往，便消瘦了一些。”
烟雨见此情此景，一颗心霎时便落了地，方觉出来几分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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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察觉了身后的动静，顾以宁抱着糕糕旋过身来，见是烟雨，这便笑着同她说话:“……卯时三刻便醒了，我抱糕糕出来转转。”
青窗下纤手穿珠儿，仔细缝纫，山房外的山林里一道儿追着跑，采好看的花儿做花冠，甚至偷偷逮小蚂蚱在火上烤，还在小林子里扮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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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从他的胸前撑开，垂眸环上他的腰，再仔细地将玉带带钩系上，语声轻软，“您都起不来，我该怎么办呀……过几日就要往棠邑去了，总不好误了学生们的讲课。”
烟雨近来醒的早，感受到那一缕风之后, 这便轻轻掀了被,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往一边的小床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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