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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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弈只好道：“煽动国子监学生声讨皇帝的确是我找人做的，但若说只是简单的逼皇上将赵览下狱那不过是在哄骗你，我这么做看似持正不阿，但也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由头罢了。”
谢弈道：“这里太热，我们去清溪泻雪小筑坐坐。”
喻绪不信，硬着头皮：“虽说您是王爷，但也是皇上的亲皇叔，万一您只是皇上派来，使的缓兵之计呢？”
明岁时从拐角处走出来，抬头只看见背影成双。
他君临天下那日，第一个封的就是赵览，本想着让他做些时日的江南布政使，等将来时机合适就把他遣调回京，谁知会出了这样的事。
谢弈扯着沈临袖子，两人姿态亲近的离开了。
别的兄弟都在嘲笑他这个伴读，胸无点墨，行为粗鄙，但他却很喜欢，在赵览身边他可以尽情的玩乐，不用伪装自己的愤世嫉俗。
谢烬第一次看见蝉，又怕又喜，眼睛亮亮的看着九七，九七得意一笑，继续给他粘蝉去了。
“能干出残害手足，逼宫夺位的事的人，岂能指望他有多少良心？”
九七道：“行吧，就是下午您要是当着王爷的面打瞌睡了，别说是我带的就行。”
他道：“我长年离京，驻守关外，皇上为人如何我了解的只比你少不多，但他与赵览蛇鼠一窝，我也就不妨以最大的恶意看待他。”
“你们可还有不满？”
众人心里纷纷吹起了口哨，看来他们的传言非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而是确有其事。
沈临道：“江南人家，家家都有一个天井，大暑天的时候，都会从市集上买一个大西瓜回来，用吊桶吊在井里，晚上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用井水镇过的西瓜，不比你这伏茶差。”
他要谢弈死！
谢弈冷笑道：“我若不去，还有谁能管教的了他，若今日锦衣卫来的不是你或禁军，只怕这里所有的学生都要命丧当场了。”
赵览入宫时已有十四五岁，长他几岁，在外面沾染了一身的陋习，是吃喝嫖赌的个中好手。
“既然你们不信，那也总该信这个吧？”
沈临一时不知该不该挣掉谢弈拉着他袖子的手，若由着他拉，想必他们的流言会越演越演，但若要说挣掉，他又想起自己醉酒那日，谢弈无微不至的照料。
沈临忽而顿住脚步：“王爷，您这么做，真的只是单单想让皇上惩办赵览吗？”
绿槐树蝉鸣阵阵，暑热难消，扰的人午睡难眠。
满树绿荫，蝉声不绝，凑近了更是吵耳朵，九七示意谢烬站远一些，自己静静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猛然出手，一只死命叫着的蝉就被粘了下来。
百般纠结之下，他已经被谢弈拉远了。
沈临一时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便只好道：“王爷别卖关子了，且说说对策是什么。”
谢弈刚要走过去，就被沈临给拦下了：“让他好好玩吧，我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了。”
谢弈认真道：“当真？”
谢弈一时也说不上来，干巴巴的找了几个话提，沈临都答的有一搭没一搭。
他生的实在可爱，九七没忍住，以下犯上捏了他脸一把，谢烬也不生气，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谢弈看了他一眼，笑道：“多疑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是坏事。”
“江南布政使赵览玩忽职守，贪墨公银，罪无可恕，本王已经进宫向皇上求了恩典，即刻将罪臣赵览下狱！”
沈临也只好道：“嗯。”
沈临道：“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会如小人背信食言。”
谢弈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沈临。你比我想的聪敏。”
谢弈便引着沈临去了那四面通风的小筑。
不知怎的，喻绪脑袋有些冒汗。
洪嘉帝眼眶发红，双手攥的死紧，恨不能生啖了他的骨肉！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声音低了许多，眼中光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沈临看不懂的哀痛。
九七得了保证，给谢烬穿好衣服，带着他出了房门。
谢烬奶声奶气道：“我也想去，九七。”
“那些学生不过是受了我的挑拨煽动，并未犯过什么大错，我自是不能白白看着让他们送死。”
谢弈也笑道：“如此吗，受教了。”
沈临有些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谢弈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圣旨，展开，上面黄底黑字写的一清二楚，还印有皇上的玉玺。
他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谢弈，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了解一个人过往的心思。
沈临道：“若王爷有幸，哪天去了江南，可以找我，我不仅给您准备井水镇过的西瓜，冰镇的绿豆汤，还可以带您去赏最好看的荷花。”
王皇后听闻赶忙来劝，也被皇上挡在了养心殿后。
谢弈在心里暗暗道：“谁说你不是君子，与你相比，我才不是真君子。”
沈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顿时，哗哗跪倒了一片，再没人敢质疑谢弈话的真假。
没人知道谢弈是怎么劝服皇上的，只知道那天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御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谢弈给沈临倒了杯伏茶，道：“尝尝看。”
九七：“？”
他们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三伏天热的很，几滴汗顺着沈临下巴淌进了衣领里，最后没入里面看不见了。
外人看来赵览十恶不赦，坏事做尽，但洪嘉帝心里想的却是赵览入宫做他伴读时的日子。
沈临浅尝了一口，这茶入口清清凉凉，倒不像平日里会饮的。
赵览被投了大狱，他没能等到秋后问斩，关了几天后就突然暴毙身亡，洪嘉帝知道时他的尸骨已被扔进了乱葬岗，让野狗秃鹫分食了个干净。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沈临看见时谢烬正试着去抓蝉，小手指还没碰到就被吓了回来。
＊
谢弈道：“这是伏茶，三伏天里只要喝上一碗，保准通身舒畅。”
只有他知道，那穗子本是月白色，却因血而染红。
谢弈扬声问道，目光沉沉逡巡过所有学生。
“谢弈！你真是好样！”
那时他才不过九岁，因着母妃不得宠爱连着他也抬不起头，他日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在宫里，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沈临笑道：“王爷知道在我们江南，都是怎么消暑的吗？”
但明岁时却爱怜的放在脸侧轻蹭，一下又一下。
不远处有流泉叮咚，亭台小楼，绿植环绕，鸟鸣声更添清幽，穿堂风悠悠，当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谢弈收起了圣旨，也不再看他们一眼，闲闲拉着沈临就走。
他低头看看手中的扇坠，穗子殷红如血，明艳逼人，与那刻意雕琢成的小巧的双鱼玉玦极不相衬。
洪嘉帝低声对高弘道：“去，把明先生找来。”
谢弈的异样一闪而过，再抬头他又是笑的模样。
沈临推开谢弈凑到自己跟前的脸，定定的看着他，颇有谢弈不说就一直看下去的架势。
九七找来一根二尺长的粘杆，领着谢烬走到了槐树下。
“我有自己的私心，赵览这个人，他必须死。”
谢弈道：“你难得休沐一天，就要在这呆傻傻的看他玩上半天？”
刚一走，就感觉自己后边坠了个沉甸甸的东西，转头一看，是谢烬。
九七睡的正香，但也无奈爬了起来，他看看窗外槐树，道：“待会我让人送些冰块来放在屋里，给您降降温。”
那小筑原是给谢烬住的，但他在那里睡了一夜后受了凉，谢弈便让他搬到了别的院子。
谢弈拉起沈临的衣袖，带着他往前走，边走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闯出的祸让谁负责不就好了？”
后来赵览被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外调出京，他们再没有见过。
沈临看着他，他说话时收起了平日里风雅散漫的气质，脸上的肃然让人望之生畏，不由自主便要臣服于他。
谢烬翻来覆去，便是枕着冰枕也觉得燥热。
＊
沈临迟疑了一下，自觉他们还没有相熟到可以交心的地步，终究没有问他与赵览到底有过什么恩怨。
长到十岁时，赵览更是带着他日日出宫，见识皇宫外头长什么样子，那段纵情声色的日子让他觉得无比快乐。
谢烬道：“不会的，烬儿不会打瞌睡。”
沈临终于抬眼看他：“那王爷想要如何？”
谢弈则眯起了眼睛，想着是不是自己给谢烬布置的大字少了。
说完，便摩拳擦掌的要出去。
那时他用这样的话来短暂的形容谢弈，随后的数年里再没想起过他。
谢弈年少时大败胡人，从此一战成名，消息传遍了天下，就连那时苦苦奔命的沈临都听过他的传闻。
沈临便决定不再管了，他问道：“王爷是怎么跟皇上求来的圣旨，皇上不是死了心的也要护着赵览吗？”
“外头的蝉，我去给您粘下来，让它们一天到晚的瞎叫唤。”
谢弈从善如流：“怎么做的？”
他迷糊起身，拉了拉睡在脚踏边的九七：“九七，我好热，外头也好吵……”
] 谢弈只好道：“煽动国子监学生声讨皇帝的确是我找人做的，但若说只是简单的逼皇上将赵览下狱那不过是在哄骗你，我这么做看似持正不阿，但也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由头罢了。”
谢弈道：“这里太热，我们去清溪泻雪小筑坐坐。”
喻绪不信，硬着头皮：“虽说您是王爷，但也是皇上的亲皇叔，万一您只是皇上派来，使的缓兵之计呢？”
明岁时从拐角处走出来，抬头只看见背影成双。
他君临天下那日，第一个封的就是赵览，本想着让他做些时日的江南布政使，等将来时机合适就把他遣调回京，谁知会出了这样的事。
谢弈扯着沈临袖子，两人姿态亲近的离开了。
别的兄弟都在嘲笑他这个伴读，胸无点墨，行为粗鄙，但他却很喜欢，在赵览身边他可以尽情的玩乐，不用伪装自己的愤世嫉俗。
谢烬第一次看见蝉，又怕又喜，眼睛亮亮的看着九七，九七得意一笑，继续给他粘蝉去了。
“能干出残害手足，逼宫夺位的事的人，岂能指望他有多少良心？”
九七道：“行吧，就是下午您要是当着王爷的面打瞌睡了，别说是我带的就行。”
他道：“我长年离京，驻守关外，皇上为人如何我了解的只比你少不多，但他与赵览蛇鼠一窝，我也就不妨以最大的恶意看待他。”
“你们可还有不满？”
众人心里纷纷吹起了口哨，看来他们的传言非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而是确有其事。
沈临道：“江南人家，家家都有一个天井，大暑天的时候，都会从市集上买一个大西瓜回来，用吊桶吊在井里，晚上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用井水镇过的西瓜，不比你这伏茶差。”
他要谢弈死！
谢弈冷笑道：“我若不去，还有谁能管教的了他，若今日锦衣卫来的不是你或禁军，只怕这里所有的学生都要命丧当场了。”
赵览入宫时已有十四五岁，长他几岁，在外面沾染了一身的陋习，是吃喝嫖赌的个中好手。
“既然你们不信，那也总该信这个吧？”
沈临一时不知该不该挣掉谢弈拉着他袖子的手，若由着他拉，想必他们的流言会越演越演，但若要说挣掉，他又想起自己醉酒那日，谢弈无微不至的照料。
沈临忽而顿住脚步：“王爷，您这么做，真的只是单单想让皇上惩办赵览吗？”
绿槐树蝉鸣阵阵，暑热难消，扰的人午睡难眠。
满树绿荫，蝉声不绝，凑近了更是吵耳朵，九七示意谢烬站远一些，自己静静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猛然出手，一只死命叫着的蝉就被粘了下来。
百般纠结之下，他已经被谢弈拉远了。
沈临一时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便只好道：“王爷别卖关子了，且说说对策是什么。”
谢弈刚要走过去，就被沈临给拦下了：“让他好好玩吧，我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了。”
谢弈认真道：“当真？”
谢弈一时也说不上来，干巴巴的找了几个话提，沈临都答的有一搭没一搭。
他生的实在可爱，九七没忍住，以下犯上捏了他脸一把，谢烬也不生气，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谢弈看了他一眼，笑道：“多疑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是坏事。”
“江南布政使赵览玩忽职守，贪墨公银，罪无可恕，本王已经进宫向皇上求了恩典，即刻将罪臣赵览下狱！”
沈临也只好道：“嗯。”
沈临道：“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会如小人背信食言。”
谢弈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沈临。你比我想的聪敏。”
谢弈便引着沈临去了那四面通风的小筑。
不知怎的，喻绪脑袋有些冒汗。
洪嘉帝眼眶发红，双手攥的死紧，恨不能生啖了他的骨肉！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声音低了许多，眼中光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沈临看不懂的哀痛。
九七得了保证，给谢烬穿好衣服，带着他出了房门。
谢烬奶声奶气道：“我也想去，九七。”
“那些学生不过是受了我的挑拨煽动，并未犯过什么大错，我自是不能白白看着让他们送死。”
谢弈也笑道：“如此吗，受教了。”
沈临有些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谢弈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圣旨，展开，上面黄底黑字写的一清二楚，还印有皇上的玉玺。
他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谢弈，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了解一个人过往的心思。
沈临道：“若王爷有幸，哪天去了江南，可以找我，我不仅给您准备井水镇过的西瓜，冰镇的绿豆汤，还可以带您去赏最好看的荷花。”
王皇后听闻赶忙来劝，也被皇上挡在了养心殿后。
谢弈在心里暗暗道：“谁说你不是君子，与你相比，我才不是真君子。”
沈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顿时，哗哗跪倒了一片，再没人敢质疑谢弈话的真假。
没人知道谢弈是怎么劝服皇上的，只知道那天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御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谢弈给沈临倒了杯伏茶，道：“尝尝看。”
九七：“？”
他们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三伏天热的很，几滴汗顺着沈临下巴淌进了衣领里，最后没入里面看不见了。
外人看来赵览十恶不赦，坏事做尽，但洪嘉帝心里想的却是赵览入宫做他伴读时的日子。
沈临浅尝了一口，这茶入口清清凉凉，倒不像平日里会饮的。
赵览被投了大狱，他没能等到秋后问斩，关了几天后就突然暴毙身亡，洪嘉帝知道时他的尸骨已被扔进了乱葬岗，让野狗秃鹫分食了个干净。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沈临看见时谢烬正试着去抓蝉，小手指还没碰到就被吓了回来。
＊
谢弈道：“这是伏茶，三伏天里只要喝上一碗，保准通身舒畅。”
只有他知道，那穗子本是月白色，却因血而染红。
谢弈扬声问道，目光沉沉逡巡过所有学生。
“谢弈！你真是好样！”
那时他才不过九岁，因着母妃不得宠爱连着他也抬不起头，他日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在宫里，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沈临笑道：“王爷知道在我们江南，都是怎么消暑的吗？”
但明岁时却爱怜的放在脸侧轻蹭，一下又一下。
不远处有流泉叮咚，亭台小楼，绿植环绕，鸟鸣声更添清幽，穿堂风悠悠，当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谢弈收起了圣旨，也不再看他们一眼，闲闲拉着沈临就走。
他低头看看手中的扇坠，穗子殷红如血，明艳逼人，与那刻意雕琢成的小巧的双鱼玉玦极不相衬。
洪嘉帝低声对高弘道：“去，把明先生找来。”
谢弈的异样一闪而过，再抬头他又是笑的模样。
沈临推开谢弈凑到自己跟前的脸，定定的看着他，颇有谢弈不说就一直看下去的架势。
九七找来一根二尺长的粘杆，领着谢烬走到了槐树下。
“我有自己的私心，赵览这个人，他必须死。”
谢弈道：“你难得休沐一天，就要在这呆傻傻的看他玩上半天？”
刚一走，就感觉自己后边坠了个沉甸甸的东西，转头一看，是谢烬。
九七睡的正香，但也无奈爬了起来，他看看窗外槐树，道：“待会我让人送些冰块来放在屋里，给您降降温。”
那小筑原是给谢烬住的，但他在那里睡了一夜后受了凉，谢弈便让他搬到了别的院子。
谢弈拉起沈临的衣袖，带着他往前走，边走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闯出的祸让谁负责不就好了？”
后来赵览被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外调出京，他们再没有见过。
沈临看着他，他说话时收起了平日里风雅散漫的气质，脸上的肃然让人望之生畏，不由自主便要臣服于他。
谢烬翻来覆去，便是枕着冰枕也觉得燥热。
＊
沈临迟疑了一下，自觉他们还没有相熟到可以交心的地步，终究没有问他与赵览到底有过什么恩怨。
长到十岁时，赵览更是带着他日日出宫，见识皇宫外头长什么样子，那段纵情声色的日子让他觉得无比快乐。
谢烬道：“不会的，烬儿不会打瞌睡。”
沈临终于抬眼看他：“那王爷想要如何？”
谢弈则眯起了眼睛，想着是不是自己给谢烬布置的大字少了。
说完，便摩拳擦掌的要出去。
那时他用这样的话来短暂的形容谢弈，随后的数年里再没想起过他。
谢弈年少时大败胡人，从此一战成名，消息传遍了天下，就连那时苦苦奔命的沈临都听过他的传闻。
沈临便决定不再管了，他问道：“王爷是怎么跟皇上求来的圣旨，皇上不是死了心的也要护着赵览吗？”
“外头的蝉，我去给您粘下来，让它们一天到晚的瞎叫唤。”
谢弈从善如流：“怎么做的？”
他迷糊起身，拉了拉睡在脚踏边的九七：“九七，我好热，外头也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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