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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男人的力气已经越来越微弱,苏棠握住了他的手,似是想哭,又像是要笑,她只是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大爷就算现在爱上我也还来得及,因为我已经是大人了。”

    “棠棠,谢谢你。”

    也就是这一瞬,苏棠感觉自己突然被揽入了男人宽厚的怀抱之中,一个冰冷而干枯的吻就这么轻轻落在了苏棠的嘴唇上。

    这是冷冰冰、死亡的味道。

    项昭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在没有把你救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构成我这个人格存在的任何要素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的项昭,不过是个还徘徊在这个世界上的亡灵,现在能够恢复理智,也许都是多亏了你吧。”

    这一次,他并不是凭借本能,而是真正的出自自己的意识向苏棠道谢。

    听见这句话后,项昭像是一怔,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抿起嘴唇,唇角轻飘飘上扬,眼角挤出细微的笑纹,明亮的眸里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愉快,像是骤然绽放的烟花,男人只是这么纯然的露出了最为真挚的笑容。

    她低下头注视项昭,神情既茫然又痛苦。

    项昭摇了摇头,男人竭尽全力的抬起自己手,动作轻柔的整理着苏棠额角的鬓发,笑得十分温柔。

    苏棠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然而在这之后,项昭却瞬间脱去了全身的力气,就这么倒了下去。

    系统十分焦急的劝说着苏棠,“虽然boss大大如今对宿主你的好感度是100,可这完全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个方向的好感度!是不带有任何旖旎的亲情!宿主大大,你会死的啊!”

    少女忍不住喃喃疑问,只可惜却并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了。

    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苏棠无所适从,她只是将手指静静放在自己干透的嘴唇上,脑中浮现而出的是在死亡之前,项昭注视着她的眼神。

    “项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见这样的苏棠,系统简直恨铁不成钢,它大声嚷嚷着,“宿主大大,别做傻事呀,你真的是被那个男人欺骗了!而且如果杀了他的话,你也会死,这是肯定的!”

    在得到回答以后,不顾系统的哀嚎,苏棠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过了望棠递过来的匕首。

    微微垂下眼睑,苏棠看着自己眼前已经没有了作为人的内核的项昭,声音里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一丝疲惫,“我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与那么多人相遇又相爱,说实话,我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我就并不会拥有这样的经历吧,但即便是我,今天这么多世界以后也会觉得疲惫,也会感到累了。”

    抿了抿唇,苏棠声音干涩的继续说道,“如果最终大家都是好结局的话,也许我的心里面也能够得到那么一丝安慰,可是在这个位面里,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缓缓的闭上眼睛,苏棠深呼吸一口气,向着眼前的项昭走了过去。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我真的有些累了。”

    自己的世界在不断下坠。

    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体温开始慢慢降低,黑暗逐步侵蚀项昭所能看见的世界,此时的他连睁眼都变得疲惫了起来。

    听见系统的劝告,苏棠的脚步总算是停滞了那么一瞬,然而还没等系统开心,苏棠就轻声对它说道,“系统,我有些累了。”

    他认识这把匕首,这就是之前苏棠随身携带的那把杀人鬼之刃,也是终结了高苏木生命的那把刀,他记得自己当时明明应该细心的把它收起来了,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苏棠的身上。

    说着,他看向苏棠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手指轻轻抚摸苏棠的的脸颊,“棠棠已经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姑娘了,如果是年轻时候的我看见你,可能都会忍不住爱上棠棠也说不定。”

    苏棠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但既然是项昭的请求,她便也不会拒绝,只是微微低下身子,将头发撩到耳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或许是对接下要发生的事情有所感应,项昭也怔怔的抬起头来,那双虽然充满圣洁,内外却空无一物的金色眸瞳也与苏棠对上了视线。

    恍惚间,他能够感觉到一直纠缠自己的痛苦似乎终于要结束了,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项昭只觉得自己眼睛所能见到的光倏地暗了几个度,他微微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苏棠的身影。

    听到这句话之后,苏棠知道他是认出了自己,可内心却是又沉重了许多,她垂下眼睑,声音里不可抑制的带上了哀伤,“直到最后,不管是你还是马勇,我谁也救不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男人竟奇迹般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恢复了神智,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笑了出来。

    苏棠咬了咬嘴唇,泪水忍不住涌出,她像是在责怪项昭,又像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活下去?明明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那是带有着罪恶感,十分卑微而痛苦,却又含有一丝甜蜜和满足的眼神。

    “谢谢你。”

    “我相信不管是我还是马勇,从和你遇见的那一刻开始,心就已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所以哪怕是死亡也没有任何好害怕的。”

    过了一会,他试探的开口问道,“棠棠,能够离我再近一点吗?”

    原本苏棠笃定两人之间的感情只有纯粹的感谢与亲情,可是经由这死亡的一吻,一切又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在苏棠将匕首插进项昭的心脏时,他终于解脱般的这么说道。

    男人死了。

    不光是项昭对她的态度,连她对项昭的感情也一起变得叫自己都捉摸不透,如今唯一能够清晰感受到的就只有亲手将自己挚爱埋葬的痛苦。

    在看见这样的项昭后,苏棠才明白眼前的男人的确已经陷入了无法挽回的境地了,也许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死亡才真的是最好的归宿。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自白吓到,系统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竟然就只能这么愣愣的看着苏棠缓缓走向项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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