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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酒店,郁弥的酒倒是彻底醒了,“放我下来。”

    晶富的人知道他们昨天就抵达了厦市,今天提前安排了接送的车辆,在酒店的大堂等着他们。

    “正好,我们也想看一看贵司的实力。”海生把话接了下去。

    “呜……”

    “说出口,才会被拒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说!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寒暄你来我往,海生已经意识到对面的人是个老狐狸。当柳正宣观察着他们的时候,海生也在打量着他。

    没想到郁弥直接打开了房门,两人对上视线,郁弥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时间还早。”

    “刚刚有个视频会议,抱歉。”郁弥解释道。

    “晶富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长期供应商。”郁弥的声音不徐不疾地响起,“比起其他的要求,我相信柳厂长也明白,稳定的价格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但我们也得顺应市场的规律才能活下去,提价也是万不得已,我也愿意给两位透露一个消息,亿鑫、SK和Mricon都已经准备好要在第四季度提价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别动,小心摔下去。”

    郁弥的胸膛起伏不定,缺氧让他的脑袋发麻,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海生趁着郁弥没说完,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颔首道:“有时间,就麻烦柳总了。”

    “这比错误还严重……这是,这是……”郁弥反复地在谨慎的理智中搜寻着合适的词语,明明他比任何人都冷静,可语言系统仿佛被海生摧毁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后悔,否则他永远没有机会。

    柳正宣将目光移向了郁弥,这位一直躲在危不倚背后的“贤内助”终于肯露出真身了。可他没有想到这两个家伙配合起来会这么棘手。

    “公司事多,我早该来晶富跟你多聊聊了。”

    郁弥与海生对视一眼,说道:“我们打算去琴岛住两天,休息一下。”

    郁弥神色未改,客观直述道:“当初我们也是在一众国产存储芯片中优先选择了晶富。”

    海生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海生依旧笑着说道:“郁弥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也难怪大家都说郁先生情深义重,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星合发生的变化业内的人都看在眼里,真是难得啊。”柳正宣语气热络,不轻不重地恭维了一句,好似对两人的关系好奇不已。

    郁弥忍无可忍,“够了!”

    郁弥不得不后退,努力平复着呼吸,“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明天再说。”

    “好。”海生点头,但是他不会轻易放弃。

    晶富的CEO柳正宣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纹,不再年轻了,一见到海生和郁弥就从位子上起身,迎了上来。

    “怎么能说麻烦呢,”柳正宣大手一挥,“我们跟星合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很愉快的,别说是生意上互帮互助了,危老板早就是柳某的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他给了郁弥足够的时间,让他能推开自己。

    郁弥仿佛默认般的姿态足以激发海生潜藏在心底里的贪念,掠夺的私心不停地涌动。他将所有的顾虑抛在脑后,凭借着一股野兽般的直觉,轻而易举地击溃了郁弥的防御。

    “……”

    “是啊,这段时间都是郁先生跟我们线上交接,就怕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星合可是我们最重要的客户之一。”柳正宣请两人落座。

    等到了晶富的厂区,他们一下车就被请入了VP会议室。

    郁弥与晶富的人对上面后,就带着海生坐上了车,一路开往厦市的高新区,两边林荫阵阵,往远处看除了晴朗的天空,还隐约能看见大海。

    郁弥                                                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海生的下首。

    海生不甘心地抿了下嘴唇,忽而嗤笑道:“你刚才没有拒绝是把我当成了危不倚吗?你希望吻你的人是他吗?”

    等郁弥走进房间的时候,海生还不忘贴心地道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海生起了一个大早,先去酒店的健身房锻炼了一会儿,回到房间换了身西装,把自己整理好后站在了郁弥的门前。

    酒精的味道在唇舌间缠绕,苦涩如瘟疫般蔓延。他们越是挣扎,就越是靠近,越是放纵,就越是痛苦。

    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郁弥看了海生一眼。

    无人的街道,昏暗的路灯,枯瘦而冰冷的月亮。海生的手心能感觉到郁弥的睫毛在轻缠,好像脆弱的翅膀。

    “咔哒”一声,郁弥关上了房门。

    “……”

    郁弥神情不变,海生却在心底里冷笑一声,想看好戏的人真是多,就差把危不倚和郁弥不合的传闻公开宣讲了。

    管他奇不奇怪呢,有效就好。

    王秘书眼睛一转,温婉笑道:“哪里,是请两位多多指教。”

    “难得危老板和郁先生一起过来,我们今天除了会议外,还想邀请两位参观我们新造的厂区和研发中心。”随行的王秘书客气地说道。

    海生微微一笑,脸上不见阴霾,可是心里却知道,一切已经不同了。他希望郁弥能够重新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懂,也不想去懂什么是“错误”,他只是遵循自己的心。而且就算是站在错误的对立面,也未必是正确。

    “还有别的安排吗?”柳正宣接着问道。

    郁弥的体重压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却很轻弱。两人一路无言,海生还以为郁弥已经睡着了。

    “这周就回去了。”郁弥说道。

    柳正宣好像这才意识到郁弥也在,恍然大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郁先生本人呢,幸会幸会。”

    海生心里一紧,伸手想要去扶他却被他避开,他苦笑着问道:“这难道是一种错误吗?”

    “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要我做他的替身?为了公司,别自欺欺人了,只因为你喜欢他,却又不敢告诉他!我还以为你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海生字字紧逼。

    海生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两人一前一后地往酒店走,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想按门铃,又犹豫了起来。

    郁弥退无可退,咬着牙,身体微微晃动,不得已扶住了墙壁,抬头时眼睛里的不安和痛苦交织在一起,如有实质。

    郁弥终于笑了,“这种安慰听起来有些奇怪,下次别用食物打比喻了。”

    对郁弥的不忍心终究是让他先退了一步。郁弥稳住了身形,慢慢地往前走。

    “危老板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不少啊,看来国外的风水还是没有国内好。”

    海生瞥了眼身边的郁弥,说道:“我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正在忙。”

    “哈哈哈,应该的,这样,我让王秘书今晚定个饭店。之前危老板每次都急着赶着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成家了呢,我们没找到机会没能好好招待,这次两位务必赏脸,试试这里的正宗闽菜。”

    “但是提前涨价恐怕不符合你们一贯的市场战略。”郁弥露出了一个略带深意

    海生打了个圆场,“您客气了,我们也是希望能够继续跟晶富的合作,我们中间有任何交流不畅的地方都是两家进一步合作的机会。”他的立场不言自明地偏向了郁弥。

    郁弥清醒过来,一把将他推开。神色怔忪,不知所措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郁弥无可无不可。

    郁弥皱了下眉,“我们……”

    “当初是当初嘛,谁也没想到星合会发展得这么好,”柳正宣稍稍退了半步,“危老板少年英才,跟星合合作也是柳某上任以来最荣幸的事情之一。”

    柳正宣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两位昨天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第一天我们就该请两位吃饭的,这次想在厦市待多久?”

    这也难怪。

    “明天。”

    郁弥点头,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理智的郁弥,“好。”

    “我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醒时犹炽》

    “柳总,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吧,风貌依旧啊。”海生不动声色地与他握手,同时笑了一下,“还好这段时间有郁弥帮我,才能让我好好休养。”

    海生往前逼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质问就很严重了。

    海生的眼中眸光微闪,“我们当然相信晶富的诚意,晶富无论是产能还是质量,一向都非常可靠。”

    只有在郁弥不小心快要跌倒的时候,上前扶了他一把。郁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在碰到海生时如触电般避开了手指,海生却强硬地握住了他的手,没等郁弥拒绝,不由分说地将他背了起来。

    柳正宣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坐直了身体,面对着海生身体微微前倾,故意加重了语气:“难道星合觉得晶富的涨价不合理吗?”

    “不。”

    “没关系,”海生调侃道,“工作就像线面,越来越多,只增不减,不过总有见底的时候。”

    也许他早就知道了,但他面对海生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无论如何,海生都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个城市。

    海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无论这是什么,都是我的罪过。”

    “我喜欢你!”

    向他索取更隐秘的、更炽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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