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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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想心里这样想着，看见陆怀把袋子解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棉签蘸上酒精，然后陆怀抓住她的脚，要把她的过膝袜拉下来一点。

    遥想看着一步步奔向她的少年，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心里那根弦紧绷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刚开口，陆怀就像是感应到似的，侧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遥想抿唇，看了眼放置矿泉水的箱子，箱子离这里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啊？”陆怀把自己身上的奖牌拿了下来，戴到了她的脖子上，“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会拿第一名？”

    “谁知道呢？”女生声音出现，“总不能是我们，我想，大概是在看他们班的人吧？”

    “他们班上……对了，他的同桌会不会也在这为他加油？我还没忘记他之前看他同桌的样子呢！”

    因为太过熟悉，即使是在这拥挤的人群里，她还是能一眼就看见独属于陆怀的身影。

    陆怀看着她伤口，气氛陡然凝固。

    “这个奖牌送给你。”

    试着跑了一段长距离，他惊恐发现自己的计划一直没能成功，陆怀始终跟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遥想下意识惊呼，又很快捂住嘴，拼命挣动了下被他抱住的身体，急促地说：“陆怀，你快放我下来，周围有很多人看。”

    体育生冷汗涔涔。

    陆怀没搭理她，任由她折腾，就是不肯松手放她下来。

    他脸色没以往那样带着笑容，阴沉下脸，默不作声地帮她擦着药，心里却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来。

    孔雀……陆怀……

    修长的手臂动了动，漫不经心张开腿，做着高抬腿动作。

    但还是有点疼啊。

    周围人都以为他的体力要落下风，没想到他会突然间超过了那一名，于是都给各自班级参赛的选手，喊得更加卖力，似乎是想要激发他们平时训练的力量。

    五条跑道，陆怀在第四跑道上；而钟旭是在下午那场，时间上没有任何冲突，跑道上除了陆怀和另外一个二班的同学，其他的全是体育生。

    陆怀迅速将她抱到了教室里，顺着坐到了最外边自己的椅子上，手中的矿泉水被他毫不犹豫地放到桌面上。

    “真的很好奇。”

    声音不大，顷刻隐没在人群里。

    几个跑道上的同学，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发，维持着差不多的距离，身旁的人们都扯着嗓子为自己班上的同学加油。

    遥想立刻垂下眼，盯着地面，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跑过来。”

    也有不少女生鼓起勇气去给他送水，还有不少再跟他说话的人，他都点点头没搭理，随手接过江千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

    她被陆怀从身后公主抱了起来。

    陆怀擦完身上的汗，毛巾就被江千帆拿走，他透过人群定定地看着她，忽地朝她笑了起来，露出一双白得晃眼的牙齿，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像是在说——看吧，我赢了。

    那好吧。
    再来晚一步都能自动愈合了吧？

    他刚跑完步，身上没有任何的汗味，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洗衣粉清香，靠得近能听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遥想只好眼巴巴站在最外面一层，她努力踮起另外一只脚尖，看跑道起点上做热身的同学。

    跑到三百米的时候，遥想感觉到他们都加快了速度。

    遥想在他怀里，瞬间被他身上的清香弄得满脸通红，身体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去看他此刻的神色，活像一只鸵鸟。

    然后拥挤的人群里开出一条道路，陆怀迅速跑到领奖台上，拿到那个亮闪闪的奖牌挂身上，被摄影的老师拍完照后，陆怀也没多待，立刻跳下了领奖台，奔向站在草坪上的遥想。

    遥想认出来了，那些都是上次陆怀帮她消过毒用的药物。

    他不是有很多人递给他喝水吗？

    是不是他刚刚看见了自己脚后跟的伤？

    遥想努力挤进去，尽量站在前面一点的位置，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不断喊加油。

    突然听见眼前默不作声的人问：“疼不疼？”

    温热手掌触碰到那块敏感皮肤，遥想一激灵，连忙羞耻地喊道：“不、不要，陆怀，我自己来就好。”

    遥想忍不住这样想着。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连忙自己弯下身体，主动动手把袜子拉了下来，拉到伤口处下方。

    她视线转回了跑道上。

    遥想正想要把心里话说出来，意外发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颊也爬上了绯红，神色有一瞬间不太自然，像是刚犯了错的小孩。

    隐隐能听到宠溺的意味。

    他们班上的人欢呼一片，一群人一窝蜂涌上前，挡住了陆怀的身体，严严实实。

    遥想看着他用力抿着唇，一声不吭为自己上药，只觉得自己要被这沉闷的气氛压得喘不上气，心中想了很多遍要怎么缓和这气氛，能让他像平常那样轻松地笑起来。

    “想想，”陆怀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笑意，“你傻了啊？”

    唇角微微上扬，活像一个刺眼的少年，用赵岁穗的话来说，像一个开了屏的孔雀。

    遥想也加入其中，扯着嗓子喊加油。

    遥想走到跑道一侧的时候，那里已经站满了看热闹、加油的人，丝毫挤不进去。

    遥想：？

    遥想还是有点担忧，但依然相信陆怀，她莫名觉得他就是可以获得第一。

    他眼睛狭长，低垂着眼，穿着简单的校服短袖，微风轻轻摇晃，能隐约看到里面流畅的肌肉轮廓。

    遥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遥想懵了下，刚想要蹦跶着起来，却被陆怀一把摁住，另外一只手放到抽屉里，拿出一袋子类似于消毒的用品。

    他被簇拥在人群中间，感受着周围人的欢呼吹捧。

    她每一步都走的很缓慢，但几乎每一步都走的很结实，脚后跟还时不时刺疼着。

    她知道她不应该接受的，可是她没办法拒绝他说的话。

    “你们说陆怀在看谁啊？”

    遥想一下子愣在原地，抬起眼，看着他万分认真的模样，想说的话滚过喉咙，最后只结结巴巴说了一句：“谢……谢谢。”

    正在这时，广播里播报了三千米跑步的成绩，要点到名字的人上前去拿奖牌，那拿奖的地方就在跑道另一边，陆怀眼睛直勾勾看着遥想，嘴里无声朝着她说—等我。

    处于第一名的体育生余光瞥见是陆怀直逼上来，顿时额间冒着冷汗，一刻都不敢松懈，奋力提起脚就不管不顾往前冲，想要拉开距离。

    操场上有一大部分人回过头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

    伤口上血迹已经干了。

    《暗恋有回声[双向暗恋]》

    “我做到了。”

    袜子离开伤口，会有一阵撕扯感涌上来，遥想忍不住轻轻倒吸一口气，可怖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遥想笃定的想自己走路应该没有任何差错。

    在还没有散开的人群里。

    遥想静静地看着他们这样的场景，没选择上前和他们挤。

    遥想意识到了这点，也学乖了，老老实实待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少年身上不断传来的热源。

    她刚刚都看见了。

    陆怀依旧不紧不慢维持这速度跑步，和二班的同学一起落在了后面。

    遥想静静垂下眼，浓密卷翘的眼睫毛，覆盖住眼睑，剩下的话遥想没再听下去，口哨声准时响起。

    少年的头发随着微风摇曳，把少年的额头都露了出来，只剩下跑步的健壮身影。

    “没、没有。”

    他正往她这边看，猝不及防正好撞进少年眼底。

    陆怀却像是听到了她的话，继而迅速往前跑，连着超过了第二名的位置，直逼着第一名。

    “想想，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陆怀好笑地看着她，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视线转到了别处，“那作为回报，我能不能请你帮我去拿一瓶水？”

    遥想无意间触碰到他脸上的笑容，人都愣了下，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她听见自己不断放大的心跳声。

    一位体育生率先跑完二圈，陆怀渐渐加快了速度，超过了原本的第三名，自己则一直维持第三名的位置，继续匀速向前跑。

    口哨声响起，陆怀率先跑到了终点。

    他的表情看起来挺可怜的。

    “能自己拉下来？”

    她刚走到箱子前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身体就猝不及防悬空，脚下旋即一空。

    遥想被她这脑袋里的高潮想象，弄得有点想笑，她拼命忍住，摒弃这个危险想法，伸长脖子，不断往他那边望。

    遥想看了一眼，无意识吞咽了下，很快移开目光，视线又忍不住悄悄往他那边瞟，想起答应过他的话，嘴里还是轻轻喊着“加油。”

    他的脸色很难看，几乎是遥想没看见过的脸色，手中动作却很轻柔，像是怕不小心弄疼了她。

    他一手放在她的膝盖后方，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后面，没有漏出一丝不该漏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