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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让你去户部做什么，你可想明白了？”
宛枫，秦鹤邻，两辈人从小到大学字都是临着宛恒的笔迹。
前世他在礼部，去了第一件事就是从中扯出一桩陈年旧事，生生将其和陆温扯上了关系，让皇帝好好看了看他的刀快不快。
这也是秦鹤邻今日才意识到的，他嘴上说得那么洒脱，不在乎监禁不在乎侮辱，但他其实是在乎的，他心里是有怨的。
而像前世那般顶了舞弊的名头过了半年，这才会生怨。
-
陆家这几年如日中天，必然养出了些不安分的，那陆温不就是一个吗？
又想在外头维持自己重情重义善待陆家的名声，这才让他去当那个刀子。
若是好用，往后几十年他都会为皇帝做那些得罪人的事，必然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身后名。
早猜到她或许会走，却不想走得这样干脆。
宛府上去”
他的一生应当是有很多不完满的。
吹熄了灯，秦鹤邻和衣而睡，可才闭上眼，却听得外室传来一阵轻巧的落
秦鹤邻垂着眼不看宛恒怎么批复那些公文，只道：“陛下这次想必是派夏翀去镇压反贼。”
秦鹤邻摇摇头，比宛恒更坦然：“没什么可怨的。”
这些人都是情秦鹤邻的熟面孔，对症下药很容易便拉近了关系，加上他处事老道又思虑周全，几乎只一上午的时间便已经比户部的人还像户部的人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无风，四周的密林却动了动。
宛恒知道他心意，便也不推辞，吩咐人将山参收下。
先前他进昭狱那件事闹得有些大，几乎一半的官员上奏弹劾过他，现在再见面，虽然秦鹤邻不知道是谁，但他们却难免有些尴尬。
六五心中难过，轻轻点了点头退下了。
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可怨的。
秦鹤邻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翻身上马：“既然是少奶奶安排的人，便留下吧。”
好好的人，竟跟凭空消失了似的。
说罢，她叩了三个头，而后起身打算离去。
出府的事是昨日就吩咐过的，一路上没有一点阻挠。
“您的病虽不重，但还是要好好保养，这参是去岁庄子上送来的，补身子最好。”
秦鹤邻：“也不说能说明不明白，只是经此一事，待我死后不一定会有什么好名声。”
祖孙二人少有这般亲近的时候，秦鹤邻抬眼，便看到宛恒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忧虑：
秦鹤邻下衙回府，白梅客却并不在，一问自上午离去后便再没有回来，派人去徐府问，又说早就回秦府了。
就算知道白梅客是蓄意离开，该做的场面事一件也不能少。
宛恒看着秦鹤邻这般样子，突然握住他的手。
出府后六五行在他身后，道：
皇帝的掌控欲极强，他的位置，陆家的位置，甚至端王和三皇子的位置都是按着皇帝的心意摆弄的。
“鹤邻，你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经了什么事？”
“少奶奶往书房里安排了个人。”
若前世他没旁的路可选，今生白梅客却给了他另一条道可走，是他自己舍不得，才用旁的代价爬了出来。
沐了浴更了衣，秦鹤邻打算再看过书便休息，可挑好书坐了老半天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那时他只是顺着皇帝的心意，找到个线头便拼命往陆温身上扯，而今进了户部，知道了夏睿的事，倒也不用像前世那般费力。
“是我的问题，暴露得太早，以至于现在先机尽失，不得不暂离秦家。”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愧，“不过您放心，仇人一日不除，我哪怕下到十八层地狱也不会停歇。”
白梅客安排的人，秦鹤邻下意识往细作的方面想。
只是官场上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厚脸皮，哪怕心中尴尬，面上却一个赛一个的好说话。
“夏睿的事我们先跟着，等什么时候能用了，再拿出来也不迟。”
罗浮不在，她也从来不用在爹娘面前装什么痛哭流涕，只简单说了说这几个月在秦家的事。
或许是这几日天光极好，引得白梅客心里也没那么难过，哪怕后续要毁了秦家的计划不是那么顺利，却也只是有些愁，脚步还是轻快的。
只是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孝，白梅客只是心里清楚，从不会告诉旁人。
说到这里他又迟疑起来：“那个陆温可是户部侍郎，算起来也是你的上官，现在可还不知道皇帝想让你对谁动手，若是陆家人，只怕他在上头管着不好行动。”
徐家大小姐今日也回府上来祭拜了李夫人了，白梅客无意与她相撞，连明余都没见，隔了一条街便下了马车，从小门进了徐府，只有徐昀成知道她来的消息。
白家人的衣冠冢立在城外山中，地处隐蔽连周遭村子里的人都不会往这里立坟。
或许是因为里头只葬着几件衣裳，白梅客其实上香时并不会有旁人所说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
寻常长辈听到子孙这样早早谈及身后事必然不高兴，宛恒却很坦然：“你怨不怨？”
也让他意识到，他想要弥补的遗憾并不止前世被杀那一点点。
可经此一事，白梅客应当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作，况且明日她还要出府，说不定就……
可他到底是没有输的，所以没有怨。
这点怨钻进他的骨髓缝中，钻了十多年，以至于他到后头已经完全习惯，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怨了。
而今皇帝为了能随心摆弄秦鹤邻设了这么一遭，委屈吗？自然是委屈的，但他是皇帝，宛恒就算再生气，也最多只能装装病，该替皇帝做的事一件不能少。
宛枫比他学得更好，若她是个男子，墨迹能出门，想来也是能在京中排得上名号的。
他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谈，转而道：“夏睿那件事端王可跟您说了？”
六五一滞，震惊地瞪大了眼：“您怎么知道？”
鹤邻之前就算沉稳，却也是有少 年人的热腾劲的，却不想现在这般，像多活了好几年一般心中有事。
故而他只道：“我有分寸，待清明的假后，陛下应当还会再宣我一回。”
罢了，睡吧。
秦鹤邻深深叹了口气，对六五道：“报官吧。”
户部可是陆家把持着，皇帝让他去户部必然不会是脑子一热随手一指，只怕户部有让皇帝不高兴的事。
太明显了，根本藏不住。
还是他认识的人，不过这话六五暂时不敢说。
不过没关系，他安慰自己，他还没死，秦家还在，白梅客会回来的。
他才答应为皇帝做事，皇帝正要试试他快不快。
这样很好，家里人都是爱干净的，要是不用心打理只怕会生气。
秦鹤邻挥挥手屏退前来禀报之人，低头饮了口鱼汤，心中说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要算算，好像自成婚后鹤邻就变成这样了。
可年轻人的婚事，宛恒不好多说，且最近这件事要不是有徐昀成在，只怕鹤邻一时半刻还出不来。
白梅客隐约觉得太过顺利了些，可一直到徐府上也没什么事，便也渐渐放下了心。
这件事对秦鹤邻来说倒没那么难。
翌日，秦鹤邻上衙，先前在工部观政所学现在都没了用，又得去户部从头学起。
而今生这一次小小的胜利，甚至这点胜利皇帝可能都没放在心上，却叫他浑身上下都轻快了起来。
而白梅客也没有一味睡懒觉，起来后便同罗浮一起出了府。
“您多虑了，我是真不怨。”
慧极必伤，虑多折寿。
在山路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白家人的衣冠冢都有人定期来打扫，白梅客每年逢祭拜时也会好好收拾，故而还是干净整洁的。
祖孙二人又闲叙了几句，秦鹤邻告辞。
而后又从徐府出发，乘一辆狭小的马车往山里头去。
马车到一定地方后便走不进去了，白梅客便下车同罗浮一起，拎着祭拜的篮子往山上去。
宛恒点点头：“我最近在查，夏家在兵部扎根多年，若说两袖清风谁也不信，一个小小的夏睿就敢和户部扯上关系，可见他们家旁人的胆子是有多大。”
“北边又闹起来了。”宛恒没有问他好不好，开口便是政事，“陛下忙着打兀术，这内里的事便常扔给身边人去做。”
秦鹤邻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听明白外祖父的意思后失笑着摇摇头：
秦鹤邻看了一眼六五，淡漠道：“认识？”
毕竟前世他也是跟着皇帝走了一路的，哪些人扎皇帝的眼还算清楚。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国公府的人到了的消息，秦鹤邻知道是六五来了，便叫他进来将山参搁下。
她循着例为爹娘兄长各上了三炷香，爹的碑前多上了三炷，各自摆放了爱吃的糕点水果。
秦鹤邻用完膳，也不打算去书房了，干脆在这里睡下。
甚至于她的哀思也没有很多。
秦鹤邻的墨磨得浓淡相宜，宛恒的字本就极有风骨，蘸了写上一笔更是漂亮。
宛恒没应，只又连着批了五六件文书，这才缓缓搁下笔暂歇一会。
秦鹤邻褪下外袍，自然而然走到宛恒一旁为他磨墨，年少时他便经常伺候祖父笔墨，这些事如今做来也是得心应手。
好在宛恒还能见人，秦鹤邻进去时他正坐在椅上看文书，肩上披着厚厚的一件氅。
] “皇上让你去户部做什么，你可想明白了？”
宛枫，秦鹤邻，两辈人从小到大学字都是临着宛恒的笔迹。
前世他在礼部，去了第一件事就是从中扯出一桩陈年旧事，生生将其和陆温扯上了关系，让皇帝好好看了看他的刀快不快。
这也是秦鹤邻今日才意识到的，他嘴上说得那么洒脱，不在乎监禁不在乎侮辱，但他其实是在乎的，他心里是有怨的。
而像前世那般顶了舞弊的名头过了半年，这才会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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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这几年如日中天，必然养出了些不安分的，那陆温不就是一个吗？
又想在外头维持自己重情重义善待陆家的名声，这才让他去当那个刀子。
若是好用，往后几十年他都会为皇帝做那些得罪人的事，必然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身后名。
早猜到她或许会走，却不想走得这样干脆。
宛府上去”
他的一生应当是有很多不完满的。
吹熄了灯，秦鹤邻和衣而睡，可才闭上眼，却听得外室传来一阵轻巧的落
秦鹤邻垂着眼不看宛恒怎么批复那些公文，只道：“陛下这次想必是派夏翀去镇压反贼。”
秦鹤邻摇摇头，比宛恒更坦然：“没什么可怨的。”
这些人都是情秦鹤邻的熟面孔，对症下药很容易便拉近了关系，加上他处事老道又思虑周全，几乎只一上午的时间便已经比户部的人还像户部的人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无风，四周的密林却动了动。
宛恒知道他心意，便也不推辞，吩咐人将山参收下。
先前他进昭狱那件事闹得有些大，几乎一半的官员上奏弹劾过他，现在再见面，虽然秦鹤邻不知道是谁，但他们却难免有些尴尬。
六五心中难过，轻轻点了点头退下了。
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可怨的。
秦鹤邻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翻身上马：“既然是少奶奶安排的人，便留下吧。”
好好的人，竟跟凭空消失了似的。
说罢，她叩了三个头，而后起身打算离去。
出府的事是昨日就吩咐过的，一路上没有一点阻挠。
“您的病虽不重，但还是要好好保养，这参是去岁庄子上送来的，补身子最好。”
秦鹤邻：“也不说能说明不明白，只是经此一事，待我死后不一定会有什么好名声。”
祖孙二人少有这般亲近的时候，秦鹤邻抬眼，便看到宛恒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忧虑：
秦鹤邻下衙回府，白梅客却并不在，一问自上午离去后便再没有回来，派人去徐府问，又说早就回秦府了。
就算知道白梅客是蓄意离开，该做的场面事一件也不能少。
宛恒看着秦鹤邻这般样子，突然握住他的手。
出府后六五行在他身后，道：
皇帝的掌控欲极强，他的位置，陆家的位置，甚至端王和三皇子的位置都是按着皇帝的心意摆弄的。
“鹤邻，你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经了什么事？”
“少奶奶往书房里安排了个人。”
若前世他没旁的路可选，今生白梅客却给了他另一条道可走，是他自己舍不得，才用旁的代价爬了出来。
沐了浴更了衣，秦鹤邻打算再看过书便休息，可挑好书坐了老半天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那时他只是顺着皇帝的心意，找到个线头便拼命往陆温身上扯，而今进了户部，知道了夏睿的事，倒也不用像前世那般费力。
“是我的问题，暴露得太早，以至于现在先机尽失，不得不暂离秦家。”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愧，“不过您放心，仇人一日不除，我哪怕下到十八层地狱也不会停歇。”
白梅客安排的人，秦鹤邻下意识往细作的方面想。
只是官场上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厚脸皮，哪怕心中尴尬，面上却一个赛一个的好说话。
“夏睿的事我们先跟着，等什么时候能用了，再拿出来也不迟。”
罗浮不在，她也从来不用在爹娘面前装什么痛哭流涕，只简单说了说这几个月在秦家的事。
或许是这几日天光极好，引得白梅客心里也没那么难过，哪怕后续要毁了秦家的计划不是那么顺利，却也只是有些愁，脚步还是轻快的。
只是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孝，白梅客只是心里清楚，从不会告诉旁人。
说到这里他又迟疑起来：“那个陆温可是户部侍郎，算起来也是你的上官，现在可还不知道皇帝想让你对谁动手，若是陆家人，只怕他在上头管着不好行动。”
徐家大小姐今日也回府上来祭拜了李夫人了，白梅客无意与她相撞，连明余都没见，隔了一条街便下了马车，从小门进了徐府，只有徐昀成知道她来的消息。
白家人的衣冠冢立在城外山中，地处隐蔽连周遭村子里的人都不会往这里立坟。
或许是因为里头只葬着几件衣裳，白梅客其实上香时并不会有旁人所说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
寻常长辈听到子孙这样早早谈及身后事必然不高兴，宛恒却很坦然：“你怨不怨？”
也让他意识到，他想要弥补的遗憾并不止前世被杀那一点点。
可经此一事，白梅客应当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作，况且明日她还要出府，说不定就……
可他到底是没有输的，所以没有怨。
这点怨钻进他的骨髓缝中，钻了十多年，以至于他到后头已经完全习惯，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怨了。
而今皇帝为了能随心摆弄秦鹤邻设了这么一遭，委屈吗？自然是委屈的，但他是皇帝，宛恒就算再生气，也最多只能装装病，该替皇帝做的事一件不能少。
宛枫比他学得更好，若她是个男子，墨迹能出门，想来也是能在京中排得上名号的。
他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谈，转而道：“夏睿那件事端王可跟您说了？”
六五一滞，震惊地瞪大了眼：“您怎么知道？”
鹤邻之前就算沉稳，却也是有少 年人的热腾劲的，却不想现在这般，像多活了好几年一般心中有事。
故而他只道：“我有分寸，待清明的假后，陛下应当还会再宣我一回。”
罢了，睡吧。
秦鹤邻深深叹了口气，对六五道：“报官吧。”
户部可是陆家把持着，皇帝让他去户部必然不会是脑子一热随手一指，只怕户部有让皇帝不高兴的事。
太明显了，根本藏不住。
还是他认识的人，不过这话六五暂时不敢说。
不过没关系，他安慰自己，他还没死，秦家还在，白梅客会回来的。
他才答应为皇帝做事，皇帝正要试试他快不快。
这样很好，家里人都是爱干净的，要是不用心打理只怕会生气。
秦鹤邻挥挥手屏退前来禀报之人，低头饮了口鱼汤，心中说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要算算，好像自成婚后鹤邻就变成这样了。
可年轻人的婚事，宛恒不好多说，且最近这件事要不是有徐昀成在，只怕鹤邻一时半刻还出不来。
白梅客隐约觉得太过顺利了些，可一直到徐府上也没什么事，便也渐渐放下了心。
这件事对秦鹤邻来说倒没那么难。
翌日，秦鹤邻上衙，先前在工部观政所学现在都没了用，又得去户部从头学起。
而今生这一次小小的胜利，甚至这点胜利皇帝可能都没放在心上，却叫他浑身上下都轻快了起来。
而白梅客也没有一味睡懒觉，起来后便同罗浮一起出了府。
“您多虑了，我是真不怨。”
慧极必伤，虑多折寿。
在山路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白家人的衣冠冢都有人定期来打扫，白梅客每年逢祭拜时也会好好收拾，故而还是干净整洁的。
祖孙二人又闲叙了几句，秦鹤邻告辞。
而后又从徐府出发，乘一辆狭小的马车往山里头去。
马车到一定地方后便走不进去了，白梅客便下车同罗浮一起，拎着祭拜的篮子往山上去。
宛恒点点头：“我最近在查，夏家在兵部扎根多年，若说两袖清风谁也不信，一个小小的夏睿就敢和户部扯上关系，可见他们家旁人的胆子是有多大。”
“北边又闹起来了。”宛恒没有问他好不好，开口便是政事，“陛下忙着打兀术，这内里的事便常扔给身边人去做。”
秦鹤邻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听明白外祖父的意思后失笑着摇摇头：
秦鹤邻看了一眼六五，淡漠道：“认识？”
毕竟前世他也是跟着皇帝走了一路的，哪些人扎皇帝的眼还算清楚。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国公府的人到了的消息，秦鹤邻知道是六五来了，便叫他进来将山参搁下。
她循着例为爹娘兄长各上了三炷香，爹的碑前多上了三炷，各自摆放了爱吃的糕点水果。
秦鹤邻用完膳，也不打算去书房了，干脆在这里睡下。
甚至于她的哀思也没有很多。
秦鹤邻的墨磨得浓淡相宜，宛恒的字本就极有风骨，蘸了写上一笔更是漂亮。
宛恒没应，只又连着批了五六件文书，这才缓缓搁下笔暂歇一会。
秦鹤邻褪下外袍，自然而然走到宛恒一旁为他磨墨，年少时他便经常伺候祖父笔墨，这些事如今做来也是得心应手。
好在宛恒还能见人，秦鹤邻进去时他正坐在椅上看文书，肩上披着厚厚的一件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