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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有好弟弟,我就不能也有。”

    叶舟措辞难听,但语气冷静。

    顾疏河用力抖了抖床单,忽然掉下来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

    “一个小时前还在,后来不知道去哪了。”

    “这不是一回事。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天赐?我只把他当弟弟看待。”

    顾疏河被气得猛吸一口空气,“可是我只有天赐一个弟弟,还总是被你针对。”

    从天亮到天黑,终于找到了地方……

    顾疏河满眼不信任,“你不要去吓他。”

    依旧是记账的内容,每一页都贴着小票。

    “你有几个好弟弟?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叶海是,那个夏树也是。”

    话说出口,顾疏河胸口轻松许多,但释放出去了怒火,原来的空地还没填满,现在止不住地往里灌冷风。

    他们倒是臭味相投,为了省钱,把自己过得狼狈不堪,偏偏有为了那些低级趣味感到开心。

    本就没恢复好的身体又在预警,叶舟双脚发软,但还是扶着门,对顾疏河说:“你牛掰你有本事,你是他妈上流社会高尚人士,但是老子不陪你玩了,这过家家的游戏我玩腻了,以后都别出现在我眼前。”

    随便翻了一页,就看到首行写着:每天记得要上游戏打卡领资源。

    叶舟定定地听完,忽然自嘲笑了起来。

    木质地板一踩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硬壳外面还包了层报纸做保护,侧面看已经写了不少,

    看到顾疏河的眼神,叶舟就知道自己戳对地方了,于是变本加厉地说。

    叶——海?

    顾疏河返回去找,遇到了负责抽血的护士。

    殷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问顾疏河:“找不到人了?他能去哪?”

    不用叶舟开口,顾疏河就已经面色凝重地说话了。

    叶舟听笑了,但是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是开心的。

    “你知道了?”

    叶舟还是放不下他的小阁楼,哪怕都被搬空,他还是会回来。

    顾疏河翻页的手顿了顿。

    他抽了太多血,回来的时候就差点站不住,现在睡醒了,才勉强好些。

    他恍然大悟,拍手说:“我是不是应该提个果篮,去给顾天赐道歉?”

    -

    顾疏河去柜子里找被子,但只剩一条薄而小的床单,抻开之后,霉味瞬间扩散开。

    窗户大开,湿润的风呼呼穿进来。

    打去电话,听到的都是冰凉女声,一遍遍说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三月低,叶舟刮刮乐中了两百块,他们两个人去庆祝,在大排档吃了麻辣小龙虾,又去了网吧包夜。

    那天一共花了六十多块钱,零零散散买了不少东西,每一笔支出折扣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一项是杜蕾斯。

    “你该学着反思了。你的思维还停留在孩童阶段,忍不住任何情绪,可是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顾疏河眼神冷静又理智,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后来夏天,那个人皮肤过敏,普通的睡衣穿着总起疹子,叶舟就给他买一件新睡衣。

    还买了一些泡面,卫生纸,冰鲜牛腩。

    没想到他一起来,就看到瘟神坐在他对面,手里还拿着个小本。

    叶舟消失在城市里,就像小鱼游进水里。

    顾疏河发誓自己只是想把东西归位,而不是为了看叶舟在本子里还写了什么。

    叶舟暴起,眼中恨意浓浓,用尽全力把顾疏河从家里赶出去。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叶舟笑了笑,“我就是这样的人啊,男人在一起又不怕又孩子,忌讳什么亲人不亲人的。”

    顾疏河明明是有话可说的,可他的大脑像煮开的粥,忽然冒出来许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可他什么也听不见。

    三月中旬,他们换了新的双人情侣牙刷。

    他合上本子,某页中间夹着的纸跑了一角出来。

    【今天花超了,下次要省钱,叶舟每天出去上班都很累。】

    顾疏河捡起来,不敢相信这是能在叶舟家里找到的东西。

    “叶海,是谁?”

    下面记载着各种资源获取方式。

    但叶舟熟睡了,这点声响吵不醒他。

    “你和顾天赐不也一样,我听说,顾天赐是你心尖上的宝。”

    “我是他哥哥。”顾疏河的回答掷地有声。

    就像忽然有人按住他,逼着他暂停和叶舟的争吵。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找回意识,但是再开口,语气已经弱了许多。

    “我就算有一百个,你也管不着。”

    “我就是死在里面,也不让

    顾疏河举起手里的本子,“这个本子的主人,是谁?”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在医院里给他抽了多少血,你在意过吗?”

    “他受伤了,在医院里缝针,你还说是他的错?叶舟,你有没有心?”

    最后还是在报纸外壳一角,看到一个模糊的名字。

    顾疏河心口被猛地砸了块巨石。

    “叶舟?你是说那个被抽血的人吗?”

    顾疏河咬紧牙关,把本子来回翻了三遍,也没找到署名。

    “……叶舟,你想清楚。”

    能让叶舟用心的,可能也就只有游戏了。

    他侧身蜷缩在床板上,像个回归母体的婴儿。

    “那你比我恶心多了,起码我光明磊落,你呢,你连说都不敢说。”

    “你有没有羞耻心?”

    顾疏河才想起来,提了一句:“叶舟呢?”

    顾疏河揉开自己打结的眉心,“您留在医院照顾天赐,我去找他……我肯定能找到他。”

    “是你…是……”顾疏河忽然口齿模糊。

    “你就是想说,我比不上你,也比不上顾天赐一根汗毛,但是你善心大发愿意接受我,我就这个贱货应该跪舔你以表谢意,对不对?”

    “和你有关系吗?”

    下面批注:

    顾疏河窝了一肚子话,此刻都憋了回去。

    这个人写:

    “你现在让我进去,我就当你是生病的情绪不好。”

    “你自己犯的错,应该自己买单。叶舟,你永远活在你妄想的世界里,以为所有人都想要迫害你,实际上呢?是你自己思想极端,做事情从不考虑后果。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你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你不停地犯错闯祸,但从没认识过自己的错误!”

    顾疏河皱眉,违心地说:“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

    S市很大。

    空气里回荡着顾疏河的训斥。

    一百多块,被他写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好东西。

    叶舟说:“你那么高尚,那还和我睡什么?顾疏河,你在床上的时候,硬得可不是嘴。”

    但叶舟用嗤笑回答他。

    护士回忆一番,也摇摇头。

    顾疏河为了找他,在S市奔波一下午,两条腿重地像灌了铅。

    “我想得很清楚。顾疏河,我一想到过去和你那些事,我就想吐。”

    字迹歪歪扭扭,但写得认真。

    经过一个半小时,顾天赐的手术顺利结束。

    “如果甘心做废物,那就接受被人踢来踢去的结果。没有人会把废物供起来——除了我。”

    突然出现的第三人称,推翻了顾疏河之前的想法。

    现在他们两个人眼里都写着厌恶和愤怒,但是没有人喊停,顾疏河已经被冲昏头脑。

    睁开眼,叶舟先是盯着天花板适应了会,才慢慢坐起来。

    《真假少爷火葬场II》

    那件睡衣,那个游戏,还有叶舟后来给宠物起名,都围绕这个人展开。

    顾疏河轻笑。

    日期是去年二月初。

    “我明白了。”

    “是我什么?”

    “你他妈少在我面前放屁,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改,我就是这个样子,看不惯你就滚!”

    “对,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

    “他也姓叶,是你……弟弟?哥哥?还是别的什么人?”

    顾疏河调集关系,把所有能查的地方都查了一遍。

    殷俪当然不会在意,随便看了看周围就敷衍说:“叶舟?没注意,好像一半就走了。”

    “我的确没读过书,也没有你比针眼还密的心思,下次有话你就直说,别让我猜了。                                                那你觉得,我该从哪一点开始改正比较好?”

    顾疏河咬牙反驳:“我没有你那样龌龊。”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疏河被他这幅冷淡态度激怒,压着情绪说:“和你住在一起的,你喜欢的,是你的亲人?”

    他毫不留情,把顾疏河关在门外。

    那张纸是超市小票,夹在当天的记账内容下面。

    “你算他哪门子哥哥,一点血缘都没有,还自称是好哥哥,别是爱而不得,所以化作哥哥守护你的纯洁天使吧。”

    此类不堪卒读的文字,顾疏河读着就想笑。

    【第一次吃,好辣,网吧也没那么好玩,但是叶舟开心就行,他开心,我就开心。】

    他想也没想,立刻往后翻。

    “我哪里针对他?!是他自己蠢,非要在我生气的时候往上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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