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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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臭着一张脸的，目下无人，好像谁也瞧不上，因此很是得罪了一些同样心高气傲的同龄人，江彩芙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后蛐蛐他。()

    似乎是对眼前的画面极为受用，乔郁免恶劣地弯起唇角，终于露出一个愉快的笑来，然后拿起手机，对着男人蜷缩起来的丑态拍了几张照片，又看向周围一声不敢吭的围观者，态度温和得很诡异。

    他再次把脑袋偏开,避开任何与她对视的可能。

    江彩芙脑子有点乱，被他推着走，慢慢远离了人堆，没一会儿，乔郁免就和她告了声罪，去了趟卫生间。

    她生怕自己又刺痛了乔郁免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因此语气温吞和缓，尽量不与他升起任何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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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觉得这情况看着不对，就没打算吭声。

    乔郁免转过身子躲闪着她投来的视线，同时手一伸，将她的奶茶捞了过来，大口吸着。

    “都怪你。”

    原本苍白的面颊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就漫上了一片病态的潮.红，就像是洁白细腻的画布被人蘸取猩红的颜料暴力涂抹，渲染出的强烈反差颓艳靡丽到了极致，让人硬生生的移不开眼。

    像是为了加重自己这话的可信度,他每个字都说得用力极了,用力到嗓子都有点痛。

    想要咳嗽的冲动渐渐被压了下去。

    心思却早就不在这处了。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要他擦擦眼泪。

    乔郁免却大步走了过来，弯起的眉眼让他

    江彩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我的。”

    “别凑过来看我。”他反方向移动两步，把头转向一边，别扭的表达里强压着满溢的埋怨，“之前不是还说不想看到我？现在硬要怼过来看我做什么？”

    他缓慢地牵起嘴角，望向她的眉眼柔和下来，好似浑身的戾气都在顷刻间散去，“真不好意思，因为那个离我最近，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

    话音落下后，周围鸦雀无声，没人给予应答。

    他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你又在造谣什么啊？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脆弱到极点的人吗？这点小事也要咳、咳咳咳——”

    她以前是很喜欢看乔郁免掉眼泪的，现在却完全不想看到了。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不喜欢江彩芙看他的眼神。

    温和的表象与之前的盛气凌人大相径庭，反複无常的态度让江彩芙觉得这人有些神经质。

    乔郁免：“……”

    江彩芙嗯嗯点着头，“我知道的，你本来就是泪失禁体质嘛，很多时候控制不住也没办法。”

    江彩芙接下他一记锐利的眼刀，面上恰到好处的显露出几分动容和愧意，态度良好地认错，“是啊，都怪我。”

    但他听完那些难听的话以后，仅仅是神色微变，轻蔑地上下扫一眼那人，就讥嘲地笑起来，“谁家的狗又在乱吠？”

    他迫切的想要结束这种焦灼的局面，喉结不安地滑动，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那是……躺列太久所以把这事给忘记了！都那么久没联系了，忘记改备注也很正常吧？”

    他眨着眼睛，乌乌的瞳仁被咳出来的生理泪浸得很水亮，眼皮上覆着一抹薄薄的红，耷拉下去的睫毛看着湿漉漉的。

    因为乔郁免确实是单亲家庭，母亲在他初中时期就病逝了。

    她迫使自己移开视线，正想抛出新的话题，就听他赌气地发问，“你是不是早把我备注改了？”

    乔郁免循着声音望向这边，在看到江彩芙以后，明显愣了一下，“是你的？”

    严格来说,他不喜欢的是分手再相逢后她看向他的眼神。

    自我的防御机制立刻发出危机来临的警告讯号。

    见状，乔郁免自讨没趣般耸了耸肩，随手把空了的奶茶杯猛地砸在了男人脸上，紧接着又问，“这奶茶谁的啊？”

    不忿也好,嫌弃也罢,甚至是鄙夷亦或是更多的负面情绪都无所谓,总比波澜不惊无动于衷要好得多，起码在那一刻，他能自欺欺人地认为，她的情绪是为自己所掌控的。

    馆内熙来攘往,应当是热闹极了的，但乔郁免不知怎的，始终觉得那些嘈杂喧闹的声音离他们极为遥远,好像是故意阻隔他们，形成静默而中空的一圈。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江彩芙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心跳就莫名漏了一拍，一种玩脱了的不妙感油然而生。

    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在她堪堪起了分手的念头，就立马改掉了那亲昵又肉麻的备注。

    江彩芙依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态度，耿直的答複很是气人，“看你哭了没有。”

    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清白又敞亮，几乎没有掺杂半点越界的私情,就好像只是在看一个不怎么熟的普通路人一样。

    他慢慢喘匀了气，又用手帕擦了擦嘴，确认自己仪态尚可，才侧过脸，怨气几乎凝成实体。

    江彩芙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摇摇头，大方地表示，“没事，一杯奶茶而已，倒了就倒了吧。”

    说到最后，他的尾音也带了点哽咽的腔调。

    () 此刻的笑容堪称甜腻，“我该赔你一杯的，你想喝什么？”

    江彩芙：“……”

    乔郁免抽了抽鼻子，眼角还溢着泪沫，被江彩芙用余光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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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的用的。”他笑着靠过来，试探性的用指尖触了触她的脊背，见她没表现出任何抗拒的神色，才推着她往外走，“你刚刚点的那杯是烧仙草吗？我给你重新点一杯一模一样的？还是说你更想尝试点别的？”

    这含糊不清的回答让乔郁免蹙起了眉，一双水润的乌眸沉沉望着她，生硬地吐出自己的答案，“肯定是才分手就迫不及待地改了。”

    快说点什么啊！

    江彩芙心生郁闷却无力反驳，心乱如麻间，竟想起了第一次惹他哭的情景。

    这时，江彩芙身边的一个男生突然指着她大声控告，“是她的！”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的，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却不知道是哪里又挑动了他纤细敏感的神经，让他心生不满，又怨怼地数落起她。

    她本能地皱眉，“不用了吧……”

    江彩芙怕自己又把他气得咳起来，稍微委婉了一点，“你觉得呢？”

    “我发朋友圈了，你们谁想要照片记得存啊，原图也可以直接找我要。”

    严格来说，他并不擅长骂人，但那种不屑的，居高临下看垃圾的眼神就很容易让人火大，因此和人吵架的时候，时常占据上风，而且他鬼精，一看局面对他不利，就会故意撩高对方的火气，挑衅对方和他动手，然后两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乔郁免见没人回，眉头皱起来，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谁的啊？没人认领吗？”

    也不敢看。

    生怕人听不见似的，把她的耳朵都要震聋了。

    据乔郁免所说，在和江彩芙恋爱之前，他是不知道自己是那该死的的泪失禁体质的。

    江彩芙安静地凝望着他，心底涌出一种很久违的心悸，好似被春日湖畔的柳枝轻抚而过，泛起细细密密却似有若无的涟漪。

    这让他很不爽，因此每次遇见后，他总喜欢在言语上多加挑衅，也只有这样，她的眸子里才会沾染上浓郁的个人情绪。

    是江彩芙的。

    她立刻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沿着脊椎一下一下顺着，又把手中的奶茶递给他，“热的牛乳茶，你能喝的吧？喝点润润嗓子？”

    他声音很轻，却给人很沉重的感觉。

    他身形看着纤细，但毕竟练了十几年散打，和人打起来从来不会吃亏，起码江彩芙看到的那一次，他最后是赢了的，虽然身上也挂了点彩，但也比那个站都站不起来的男生状态好得多。

    江彩芙笑着看他，棕色的瞳孔被明亮而柔和的灯光照得像是正在融化的太妃糖，很漂亮,但乔郁免此时却无暇欣赏。

    江彩芙摸了摸鼻子，囫囵嗯了一声，不愿再和他言语上有任何交锋，视线也依然是毫无目的地定在别处。

    他匆促地避开她的视线,莫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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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白了还是怪你，就知道气我，和你在一起三年，被你气哭的次数比我这辈子哭的次数还多！”

    心念电转之间，他第一时间背过身去，在她目不能及的地方从兜里抽出手帕掩住唇，然后才安心痛快地咳嗽起来。

    状态好的时候也不见她多瞧上一眼，现在生病了脸色难看得要死，她就硬要看了，看什么啊？看他的笑话吗？！

    把人打趴下以后，他抬起手，用手掌缓慢地碾过嘴角，一脸漫不经心地蹭走血渍，就好像只在画完油画以后，随手楷走脸上无意蹭到的颜料一样。

    乔郁免一把接了过去，擦拭眼睛的手法堪称粗暴，眼角那处敏感的皮肤很快被搓得殷红一片。

    江彩芙歪着头，追着他视线的落点迎了上去，想要去看他的眼睛。

    然后他环顾四周，在最近的桌上看到了一杯没喝完的奶茶，拿了过来，利落地掀开盖子，将剩下的混着仙草冻和椰果的奶茶尽数倒在了地上死狗一样的男生脸上，那人被呛得难受，重重咳了几下。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咳得太厉害了就是会这样，不是我想哭的。”

    一下没喘上来气，嗓子又痒得发疼，他咳嗽起来，急促而剧烈，好像要把憋在心里的难受都一起咳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