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向着广袤的天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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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毛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尖尖的喙探入，轻咬住羽毛，向外舒展。

    飞了两三圈后她落到树上，再起飞，再降落……

    一家人的活动地点从巢屋来到了地上的几排树上。

    羽毛被逆着推动，互相交叠地向外支起，中间的空隙增加，风也更容易在其中穿梭。

    守着监控的观察员们也很不习惯。

    好难好难。

    监控在最后一刻，留下了小游隼惊慌大叫，手忙脚乱想找飞行姿势却一头砸进树林撞黑监控的画面。

    懂了！

    落雪冒雨回来，先是落到巢屋停歇了一下，接着锁定小游隼们的位置，往下飞去，快要落到树枝还差点没踩准，扇了几下翅膀才稳住，可以看出对她来说大雨中飞行也不容易。

    云青岚恍然大悟。

    “砰咚”一声落地响，惊起一群飞鸟。

    再不走，被小游隼喊来的落雪可是站在树上，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攻击。

    或许是年龄小，容貌还没长开，云青岚他们的眉骨不明显，眼睛显得非常圆，攻击性不强，面容清秀中带点可爱。

    云青岚都想抱头痛哭一顿。

    树杈间有正在孵蛋的鸟妈妈，灌木里有蠕动爬行的蜗牛                                                ，地上有搬运食物的蚂蚁。

    这只小隼自从上次被拒过一次后就特别钟爱于帮他梳羽毛，云青岚还是不

    云青岚蹲在树枝上，感觉自己羽毛都要愁白了。

    如此往复循环多次，不断向小游隼们展示飞行技巧。

    年纪不大的小游隼还没忘记被抓住戴脚环的经历，羽毛一片一片炸开，大张着翅膀，脚下来回移动好似想要寻找时机冲下去，狠狠往他们脑袋上叨两口，不打得他们抱头鼠窜不罢休。

    人类眼中平淡无奇的小树林从游隼的视角下看去却显得那么缤纷多彩。

    云青岚知道是白栎。

    只觉得草也绿了，天也蓝了，啾啾成功飞回去时他哭得也没那么伤心了。

    云青岚将羽毛一根根理开。

    但工作还是要继续。

    问：从半空摔下去是什么体验？

    一只掉下去也就算了，怎么还两只跟着一起跳呢？

    落雪抖抖翅膀，四处环顾，找了个阳光最好的树枝，带着小游隼们去晒羽毛。

    意外一来，巢屋空空，再也见不到这一暖心的画面了。

    听起来就摔得不轻，白栎缩缩脑袋，思考要不要带着中午藏到巢屋里的小半只鸽子下去安慰。

    色彩鲜艳的蘑菇如一把精致的小伞，大型的野果掉落如同天降陨石，暴雨时从树干汇下的水流不亚于洪水过境，当场把小游隼们淋成了落汤鸡，羽毛湿哒哒地黏成一团。

    经过练习还有亲鸟的教导，啾啾和白栎进步飞快，飞起来的高度越来越高，就在今天早上白栎已成功飞回到巢屋，成为他们里面最先回家的小游隼。

    云青岚：谢邀，脑袋疼，肚子疼，翅膀疼，不过鸽子很好吃。

    放宽标准后，云青岚的心态好上不少。

    游隼的外貌差别不大，一窝小游隼中长相相似的很多，长大后观察员只能根据脚环上的编号辨认，像落雪这种特征鲜明的游隼反而是少数。

    啾啾也飞完五分之四的高度，即将成功。

    暴雨哗啦下了一阵，乌云移动，随着风脚步不停地去祸害别处。

    野外游隼的窝选在深山老林的山崖上，下方尖石耸立，小游隼掉下去直接摔死也有过。

    如此就显得愤怒的啾啾格外突出。

    他也不明白怎么一飞起来翅膀爪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飞起一点，摔下，飞起一点，摔下……

    云青岚：虽然很感动，但我不是走地鸡。

    上次白栎就是靠着这一双大眼睛说服云青岚的。

    小李手上拿着本子，见此情况就笑：“云云也是真的大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白栎一样也是人养大的呢。”

    福祸相依，躲避了地面的野兽，自然也要承担高空的危险。

    那次之后，云青岚谨慎许多，想着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进度慢点就慢点，就不信自己一辈子都飞不起来。

    他上身半俯，翅膀举到身侧，双脚用力蹬出，然后打开双翼，感受风从翅膀旁划过，如此保持了几秒，即将向下滑落时，云青岚自信地拍打翅膀。

    雨后天晴，前一刻还黑着的天空变得瓦蓝，阳光倾泻，照亮树叶上的水珠，透亮澄澈，世界一下子亮起。

    彼时云青岚刚吃饱，心情不错地站在树枝上打理羽毛，见熟人过来也懒得动，瞥了一眼就自顾自转身继续整理。

    啾啾和母亲一样有白羽，在脑后，呈现一个水滴形状的样子，正面看不明显，但小游隼里体型最大的就是她，一眼便能认出。

    还有一点要提的就是他和白栎都有个共同特点——眼睛圆。

    树枝上，面对人类的到来，三只小游隼神态各异，云青岚淡定梳羽毛，白栎则侧脑歪头，疑惑端详起这些有些眼熟的人类。

    好在地上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趣。

    没有巢屋的缺点——下大雨不好躲雨。

    更让人们哭笑不得的是后面两只小游隼所做的举动。

    雨后的风很温柔，地上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亲切，舒爽。

    还把树上的监控砸坏了。

    白栎陪他站着，见状想了想，翅膀微张，呈现出起飞姿势，嘴中鸣叫提醒云青岚看过来。

    他被送来时年龄不大，但对于刚出生的生活依稀有些记忆，面对认识的人类并不那么警惕。

    明明只有啾啾你一只小游隼会对地上的蚂蚱感兴趣！

    她站在小游隼的中间，左边是啾啾，右边是白栎和云青岚。

    云云就是云青岚，本是祝落的玩笑话，结果等小游隼换羽后眼眶周围长出独特的白色云纹反而照应了名字，也便继续使用这一名字。

    落雪家的三只小游隼关系好，每天吃吃睡睡都凑在一块，一看监控就能见到三只半大的小游隼或站或蹲或趴地待在同一个地方，有种岁月静好的悠闲。

    习惯了干爽轻盈的感觉，乍一淋雨，绒毛贴身的滋味很不好受，树上的游隼们张翅膀的张翅膀，梳羽毛的梳羽毛，忙个不停，想尽办法让绒毛加速变干。

    无他，实在是飞行太难学了。

    人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

    他们来此是为了检查小游隼们摔下来有没有受伤，见到小游隼们动作自然流畅，其中一只还很有精神地追着他们叫，便放下心来，看了一会后就走了。

    上到一定高度后就能感受到气流，飞行也更加轻松，白栎不是直直往上飞，而是乘着气流向上，到一定高度后，拍两下翅膀平飞调整方向，向后绕了半圈才往巢屋飞去。

    即使回屋不再受限制，啾啾也没有转移阵地，她在屋顶蹲了一会儿，很有义气地跑下去陪着云青岚继续当走地鸡。

    就好像一个刚装上四肢学习走路的人，脑子里要思考抬脚还是放脚，迈出去要不要曲膝，脚落下是前掌着地还是后脚跟着地，一旦乱上一秒就脑袋空白，左脚拌右脚摔个底朝天。

    看起来一点都不难的样子。

    好在鸟类的羽毛光滑不吸水，抖了几下后大部分的水都抖出来，只有贴身的绒羽还是湿的。

    祝落才到树下，就见到了云青岚。

    不止是游隼，其他鸟类幼崽长大过程中从巢中掉落都是常有的事情。

    《隼隼今天被塞蛋了吗？》

    连带着她生下的两只小游隼都各有特点。

    风雨交加，她抖了抖身上的水，尽管作用不大，依然向两侧展开翅膀，挡在小游隼们的头上。

    然后——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无论再怎么没眼看，落雪还是给他们填饱了肚子。

    云青岚出生后首次被淋得这么狼狈，他站远了点，依从本能甩动羽毛，将羽毛里的水分甩出。

    又变成一道抛物线，摇摇摆摆地栽下去。

    暴雨来得突然，云青岚他们飞到树上时羽毛便湿透了，难以顶着大雨往回飞，被迫站在树上淋雨。

    随后的日子里，小游隼们不断练习飞翔，而落雪则减少站立警戒的次数，常从树枝起飞到空中巡视。

    和前面落雪炫技般的飞行一对照，他这简直没眼看。

    所有隼的眼睛都有一个特征，就是虹膜颜色深，偏黑色，与瞳孔的分界不明显，看起来黑亮圆润，使得隼隼们看上去又帅又萌。

    这一方法有效是有效，但鸟的羽毛可不少，工程量巨大，动作又单调，他梳了一会儿便开始犯困，头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往旁边靠了靠。

    大游隼飞行的姿势很好看，翅膀弯曲后延，自然平展，于空中随意盘旋，毫不费力。

    只有云青岚还在原地踏步。

    脱离监控范围，小游隼们情况不明，不知道有没有摔伤，祝落带人过去检查。

    云青岚没想到飞行的最大难题不是他以为的高空恐惧，而是他连飞都不会飞。

    云青岚不习惯了好半天。之前站得高看得远，高空中的视野好，从巢屋中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有危险老早就能发现，一到地面，只能看到附近的情况，有敌人都不知道。

    他放慢起飞速度，几乎是以一种慢动作的展示方式飞行。先是翅膀用力腾飞往前飞出，短暂滑行一段后扇动翅膀，拔高身形。

    云青岚则是右眼尾处有一片白色的斑纹，前半段是有些弯卷的细纹，后半段则顺着眼尾向后延伸，好似云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