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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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身高两米多的鸵鸟压在身下孵过，也受到过小巧蜂鸟的细心照看。

    难道因为自己是人类，所以出生破壳才会如此艰难吗？

    云青岚便见一只灰黑色小鸟落到鸟巢旁的木栏上，脑袋歪了歪，黑色的眼睛观察周围，见主人不在，旁若无鸟地蹦跶进去，在里面停留片刻后又回到巢口，张开小翅膀，快速飞翔离开。

    绿孔雀！

    让他想一想啊。

    几乎就是前脚刚走，下一秒鸟巢的主人便从外面回来。

    原来，鸟类的竞争这么严重的吗？

    毋庸置疑，它是位出色的猎手，厚实的肉垫帮助它消除了落地的响动，独属于猫科的轻巧使它能从孔雀未注意到的角落发动袭击。

    雕（不知道具体名），喜鹊，珠颈斑鸠，画眉，蜂鸟，红尾巴的鸟（也不知道具体名），咕噜噜叫的鸟（理由同上），啄木鸟……

    底下是一个树枝搭成的巨大鸟巢，看清自己处境的一刻，云青岚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叫声清脆而有活力，好听极了，若有人路过这里，定会发出一句赞叹。

    一连串动作说起来长，其实只发生于几秒间，云青岚眨眼的功夫，原本一片祥和的河滩就只剩他一个魂。

    中国传统中，绿孔雀被视为高洁的象征，官帽上的孔雀翎，就源自于绿孔雀。孔雀是动物园中常见的动物，                                                事实上人们见到的孔雀多为蓝孔雀或蓝、绿杂交孔雀。

    几次过后，世界上多了一道佛系灵魂。

    草场边缘的木桩，一个完全由泥巴筑成的鸟巢稳稳立在其顶部。

    遮天蔽日的大翅膀展开，灰蓝色的喙穿透空气般从他的半边身体掠过，低头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羽毛。

    下一秒便在巢主冲来前四散炸开，熟练逃跑。

    ——

    当时他正躺床上用手机刷视频，胸口突然泛起疼痛，呼吸困难。

    孔雀妈妈打量完，走回到巢中，调整姿势，将孔雀蛋全部拢到身下。

    多次出生失败的云青岚掰着手指，尝试数清这是第几次。

    很好，第……第十八还是十九次鸟生，失败。

    一段时间后，危险离去的孔雀们聚到一起，发出轻柔的鸣叫，互相安慰。

    第二只小雕出生后，雕妈的孵蛋时间减少，转而喂养小雕们。

    清晨的林间弥漫起薄雾，浅金色的阳光轻盈落到草叶搭成的鸟窝中，花香混着清凉的水汽，一片世外桃源的美好景象。

    嚯，好棒的鸟巢！

    鸟巢结构特殊，巢口拥挤，鸟妈妈一点点挤进巢中，发现了不对劲。

    认识到这一悲惨现实的云青岚：“……”

    就好像你买菜回来，发现家门口莫名被人丢了一个婴儿，难免会爆句粗口。

    雕妈妈站在巢边沿，冷眼看着这一幕。

    云青岚这才调动起被遗落在记忆角落的鸟类知识。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剩下的这颗鸟蛋逐渐变凉，白光闪过，眼前景象切换，他重新变成了另一种鸟的鸟蛋。

    乳白色的鸟蛋从洞里滚出，在空中来了个自由落体，砸到地上石头的棱角，裂开。

    显然，从建立鸟巢到生蛋，每一步都不容易。

    公灶莺扇动翅膀，来回驱逐，最后降落在穴顶，守候巢穴，母鸟则进入巢中，产下三枚小蛋。

    现在竞争就这么大，等到他出生，又该怎么存活下来？

    云青岚回忆故事的起因。

    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主要是，死的次数太多了，最开始还会纠结鸟类的体型和生活情况，到后面完全躺平。

    绿孔雀多活动于季雨林，而季雨林所处的河谷地带又与人类活动区域重叠，栖息地所剩无几，属于极度濒危物种。

    孔雀们撤退及时，除了个别成员受到惊吓，没有减员的情况发生。

    不出意外的话，这声情感充沛的鸟叫，大概，或许，可能……是在骂街。

    云青岚看透了。

    目标消失，再次攻击也难以得手，云豹原地站了站，只能不甘离去。

    眼睁睁地看着出生不久的鸟团你踩我一脚，我咬你一口，甚至用还用稚嫩的喙部狠狠啄向对方，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云青岚目光从慈祥变为震惊，从震惊变为惊慌。

    如果云青岚能够发出声音，肯定比任何的孔雀都叫

    羽毛华丽的鸟妈妈站在一旁，低头用喙将鸟蛋挨个翻动检查，动作温柔又细致。

    一只小雕宝宝出生了！

    云青岚忧愁叹口了气，眼前一花，陷入一片白光之中。

    今天也是没能成功出生的一天呢。

    但招架不住袭击族群的野兽。

    大鸟微微转头，锋利的啄子朝他划过。云青岚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没有等来意想中的痛感。

    雌孔雀的窝并不精致，远低于鸟类家族的平均水平，找一个灌木或倒木处一蹲，只要满足隐蔽条件就可以产蛋。

    过了三天，第二只小雕出生。

    微凉的风拂过草叶，草场上，羊群三两成团，聚在一起低头吃草。

    变成灵魂体的第n天，云青岚正蹲在树枝上数大鸟脑袋上的羽毛，蛋壳破碎声突然响起。

    活动受限而已，忍了。

    不论是谁，一来就雕面对面贴贴都过于有挑战了。

    他却不知道，选择权并不在他手中。

    破案了，是第十八次。

    云青岚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身体透明，正处于灵魂体的状态。

    ——

    一想到这是自己未来的兄弟姐妹，云青岚的目光中都透露着慈爱。

    谁懂，长时间飘在空中，他都快闲麻了，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想聊天都没个对象。

    拥有翅膀，翱翔天际的空中霸主。

    鸟巢一成型，便引来不少小鸟的围观，嘴里叽叽喳喳赞叹个不停。

    知道内幕的某人沉默了。

    不求威武霸气的食物链顶端，只要能从蛋里破壳就好了。

    死法多样，包括但不限于滚落巢穴，淋雨失温，被杜鹃幼崽拱出窝……

    雄性孔雀喝完水，直起修长的颈部，尾部微抬，使得羽毛远离地面的尘土，转动脑袋观察四周，无异样后才伸长脑袋，梳理背上的羽毛。

    原生态有个好处，就是不易被发现，远远看去根本认不出那是个巢窝。

    雌孔雀们早在草叶发出簌簌动静时就抬高了头，看到云豹身影的一刹那迅速起身，转眼就消失在树林中。

    《隼隼今天被塞蛋了吗？》

    雄孔雀的反应也不慢，展开尾屏，嘴中发出警示的鸣叫声，华丽的尾屏吸引了云豹的注意，收拢时的尾羽在半空中抖动，像只名贵的逗猫棒，云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爪子挥动，只摸到一点尾巴毛，整只大猫扑了个空，错过了捕猎的最好时机。

    他转头，看向体型巨大，气质冷酷的雕，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他也能成为这样一只帅气的大鸟。

    中途到来的云青岚不知道时间，但他有另一条途径。

    喙部尖锐，头颈的羽毛呈棕褐色，肩部长有白色肩斑，背部黑褐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起幽暗的紫光。

    如此的后果就是云青岚哪里都去不了了，被限制在以鸟蛋为中心向外延伸五米的空间内。

    白色的小毛团伸长脑袋在妈妈身体下拱动。

    孔雀蛋孵化期将近一个月，现在已有二十天了，再过不久，这里将迎来新一批小孔雀。

    云青岚心凉了一截。

    再多来几次就真数不清了。

    这天下午，鸟巢的两位家长捕食的捕食，放风的放风，短暂离开了巢穴。

    之所以打起精神，除了遇到认识的绿孔雀外，这次他对蛋的感知是最为强烈的，好似下一刻就能进入到蛋中，啄开蛋壳，感受暖暖的阳光。

    唯独空中一个无人能见的身影散发着幽幽怨气。

    鸟巢呈椭圆形，外部圆润整齐好似一个工艺品，很难想象是由两只不过巴掌大小的灶莺衔来湿润的泥土，一点点抚平表面，精雕细琢建造而成。

    云豹来得悄无声息。

    云青岚对猛禽的了解不多，只能从腿部的毛裤认出这是一种雕。

    云青岚精神一振。

    甚至当孔雀妈妈此后翻动鸟蛋，低头观察，他也跟着将脑袋凑过去，几次过后都能分辨出每个孔雀蛋细微的不同。

    大鸟站起来活动露出底下的三颗蛋，其中一颗带有牵引力，好似有根无形的线，将一人一蛋联系到一起。

    鸟巢中多了枚不属于自己的蛋，鸟妈妈只叫一声已经很文明了。

    随即便是一声嘹亮的鸟叫响起。

    终于能结束飘在空中的灵魂体状态了，云青岚激动中带着点紧张，以至于对这窝小孔雀蛋表现出了不亚于孔雀妈妈的关心。

    头顶耸立一簇冠羽，颈部鳞片似的羽毛层层交叠，全身翠绿反射铜光，阳光下显得极为漂亮。

    再睁眼，就和一只大鸟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嘿嘿，小鸟团子。

    云青岚深吸一口气，握拳。

    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本就数量稀少，大部分的幼崽需要竞争才能存活，先孵化出来的幼鸟能独占前面的食物，抢先发育，提高竞争力。

    ——

    后面的世界也差不多如此，每次都是鸟类，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差还是如何，他的出生之路格外漫长。

    这个绿孔雀家族便位于河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