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东海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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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芪、白术已所剩无几，葛根，连翘也只够三日。”斛继恭敬回禀。

    回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府兵匆匆来报。

    翌日。

    “叶氏可还有其他目的？”

    “玄甲军听令，拿下雍都————”

    姜洛拿出远目镜，远远便看到船头之上立着一名少女，手持相似的远目镜，身姿修长而高挑，青丝衣裙随风猎猎飞扬。

    因此事事关重大，她还需传信于族长，三日内必给帝君答复。

    心中惊疑此人竟叫裴太傅先生，裴太傅是曾在江南游历讲学，听过他授课的儒生学子不计其数。

    “大邺战乱四起，族人皆在海上避难，谁知战乱下又爆发瘟疫，听闻邑城流民聚集，我便代族人前来赠药，希望尽些绵薄之力。”

    阿榆捧着药篓子站在巷口，目光直直望向太守府的方向，怔怔出声。

    他的学生，曾经的永安公主。

    却不知眼前这位是哪一个。

    姜洛微微一怔，似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动作亲近。

    此时那名少女一身熠熠戎甲，带着半块金纹面具，遥遥望过来。

    “来瞧一瞧，看一看喽！这位就是治瘟疫救了大伙儿的九天帝君！”

    “大邺瘟疫肆虐，如今先生手中又有多少兵力，纵使加上裴氏部曲，恐怕也是不足。

    密密麻麻的玄甲军列阵于城下，甲光如金鳞密布，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大伙儿不用怕，这可是咱们帝君的神兵利器，威力大的很，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北蛮子！”

    叶珂带着族人启程离开邑城。

    朱色城门隆隆而开，黑压压的军队涌进城内。

    叶珂接过清单，视线快速扫过，霎时目露难色。

    “帝君还留着它。”

    谁又能想到这九天帝君，竟是个女子！

    裴涉沉默，并未言语。

    姜洛敛目，浅饮一口茶汤。

    短短几个字，斛继就明白了。

    足足十万人啊……

    若还是守着一筐旧规矩，这天下便是完蛋了也不奇怪！

    叶珂微怔，而后垂首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帝君果真英明睿见。”

    叶珂闻言，神色恢复几分正色。

    “是————”

    周太守欢欢喜喜带着手下人去搬运救命的药材，留下帝君与故人叙旧。

    其中正数李铁花喊得最卖力。

    姜洛静静望着她，二人视线相对，都露出愕然的神色。

    巨船的轮廓在余晖中渐渐清晰，船身昂首巍峨，高高的桅杆直指云天，如若神龙出海。

    “唉！说的就是你，哎哟，你的疤咋这么大，当时很凶险吧……”

    帝君想要叶氏船舰承担海上巡防之责。

    只是如今她无暇，也无人力物力组建海上军队，只得暂且让叶家行事，今后再徐徐图之。

    细长的引线被明火点燃，炮口朝空中发射，一套动作干脆利落。

    “……这东西真的能把北蛮子打跑？”

    原本偷偷探出

    “那可不是！帝君是什么人物！连瘟疫都能对付，何况是那些北蛮子，来十个北蛮都能给他打趴下！”

    邑城城中已渐渐恢复民生，长街之上车马往来络绎，家家户户门前忙着休整洒扫。

    竟然是她？！

    “你有话想说？”

    “帝君说的可是真的？”

    “比如这种痘之法。”

    姜洛远望正北方向，她也该去雍都谈谈价码了。
    阿榆抬目看向辽阔的天空，破旧的粗布衫随风而扬。

    “乡亲们别愣着啊，快过来瞧瞧救命恩人！要不是九天帝君送了种痘的法子过来，你们怎能活命，做人要知恩图报是不是……”

    “本君也没想到，今日来献药的，竟会是叶姑娘。”

    立时有两列士兵一字排开，有男有女，都扯开嗓子大喊。

    周遭正在巡查的守卫也纷纷安抚众人，百姓们才渐渐定下心神。

    见姜洛眼神示意，斛继立刻派人抬出一台炮铳。

    短短数月，各地的疫病都已得到控制。

    姜洛凝眉思忖，她已传信至江南各世族，让他们通过水路加急送来大量药材粮食，即便如此最快也需五日。

    箱子被打开，一颗颗形似黑色煤球之物排列整齐。

    玄甲大军压境，为首的那一人，早已褪去了襦裙，束起青丝，穿戴上厚重的胷甲与护裈。

    不过，然她今日敢让叶家代她行事，若是来日叶家有了异心，她自有法子卸了它的利爪。

    真要论起来，不比北穹好对付。

    如今天子年幼，裴太傅奉皇命统率三军，巡防营、城守军、羽林卫皆听其调遣。

    守城将领闻言面色一凛，惊诧看向裴太傅。

    翻看一沓沓账册，看着府仓中充足的药材粮食，周太守欣慰得几乎要老泪纵横。

    叶珂听到对方爽快同意，差点没反应过来。

    城下少女扬声道。

    周太守抚须长叹，巾帼不让须眉，成大事又何须论男女。

    他并不知晓。

    听到对方说有条件，叶珂才心中稍定，若是对方表现出毫无所图，才最是可怕。

    姜洛饮了一口茶汤，扬眉问。

    叶珂抱了抱她，才松开双臂，看到她手中熟悉的远目镜，又笑起来。

    声音不大，却是冰寒刺骨。

    □□在天空中瞬时炸开，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哎哟！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有咱们九天帝君在，今后一定有好日子过！”

    姜洛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淡淡道，“大邺东部临海，海域辽阔，时有倭寇作乱。”

    李铁花手脚激动比划着，仿佛已经在战场上把那些北蛮子杀得屁滚尿流。

    长风朔回而来，吹得赤色戎装猎猎翻飞。

    斛继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禀，“帝君高识远见，所为皆是深思熟虑。”

    叶珂惊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种痘之法我可赠予叶氏一族，免除疫病后患。

    “自是有条件。”

    从他教会她文治武力、帝王权术，还是从她被贬斥流放出宫开始。

    她抬目，朗声高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满足做一个装点皇室荣光的区区公主。

    真正与叶氏交易的是此物————灭虏炮。”

    “可以。”

    各地疫病及时得到控制，就连北地军中刚起瘟疫，就因防治及时，疫病并未继续扩大，不知救下了多少人命。

    把玩手中精致的远目镜，姜洛语气淡淡。

    喊声如山呼海啸，撼天震地。

    但如今她并不介意。

    那里爆燃的烟尘已经渐渐消散在空中。

    叶珂露出大大的笑容，上前一步拥抱住她，“想不到赫赫有名的九天帝君，竟是公主殿下。”

    商贾之家千里迢迢来邑城赠药，定是有所图。

    九天帝君真真就是福星降世！

    放在三个月前，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此时长河落日，偌大的渡口笼罩在金色的夕阳中。

    前行的玄甲军无声而整肃，如同漆黑的浪潮翻涌又落入海面。

    “单子上的药材、粮食、盐铁、布匹，叶氏须在半月内按数目送到上面所写的几处地点。”

    姜洛也垂目看向手中之物，五指摩挲着光滑的镜身，缓缓露出一个笑。

    距邑城千里之外。

    雍都城外。

    雍都城角楼之上气氛肃杀，守城卫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帝君已将防治瘟疫之法快马加鞭送至各地州府，各地都可按此法行医种痘。

    众人一怔，纷纷前去渡口。

    此等大事，只能待裴太傅决断。

    先生应该清楚，不开城门的后果。”

    “回禀帝君、太守大人……渡口、渡口来了一艘商船！说是可以为邑城提供药材！”

    在城中巡防的李铁花见状，吐出叼在嘴里的草叶，朗声道。

    倭国人生性阴狠歹毒，大邺战乱不止，一旦被他们寻到机会，便会狠狠咬下大邺一块肉。

    邑城太守府。

    其上数额之巨大，恐怕如今雍都的国库数目也不过如此，更遑论如今时间紧迫，帝君未免也太看得起叶家。

    半晌，守城将领终于听到，裴太傅平静开口。

    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涌来，装配重甲的战马奔驰嘶鸣，几乎下一刻便要冲杀上来。

    城头上一人头束玉冠，正一品官袍随风猎猎，静静看着城下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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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亏了九天帝君啊！

    “开城门。”

    三个月后。

    “学生不欲兵戈相见，还请先生开城门。学生绝不会滥杀一个无辜百姓。”

    却见姜洛动了动手指，立时有守卫抬上来一只木箱。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太守府。

    斛继与众近侍护卫立于帝君身后，犹豫半晌终究没有开口。

    黑压压的队伍蔓延蜿蜒盘旋的山路，扩大，再扩大……

    城中百姓纷纷仓皇抱头蹲下，惊惶看向太守府的方向。